忽地,楊子江一把推翻棋盤,瘋了似地跳起來,抱著楊蓉蓉的雙腿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不!我不賭了。我不要再丟手指頭了。再丟我就沒手了呀!我不賭了。我真不賭了!姐姐,姐夫救我!我再也不賭了!他是魔鬼,我贏不了他!你們救救我吧!我求求你們了,不要讓他傷害我。”

楊子江哭得悽慘,眼淚溼透衣襟,渾身抽搐打顫。眾人看得唏噓,經歷這一番折磨,楊子江這種富家少爺,總算也是扛不住,心智崩潰了!

眼見弟弟如此下場,楊蓉蓉心如刀絞,緊抱著楊子江,眼淚再次流出。哭道:“不賭了!再也不賭了。錢我們還,我們替你還。”

落凡手持鋼刀站起,面色冷血,詫口一喝:“你說不賭就不賭了嗎?說好了十局,少一局也不行!若想不賭,人頭拿來!”

眼見落凡魔鬼般走來,眾人驚呼!楊子江更嚇得褲襠溼了一片,當即眼珠翻白,昏死過去!

楊子江被落凡嚇昏當場,謝旭幾人急忙圍攏而去。扶起楊子江一通忙活。

金五也是大開眼界!想不到這個剛認識不到一個時辰的青年,竟如此狠辣。他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年輕毫無顧忌的刀!

眼見楊子江昏迷不醒,薛揚起身,抬手指向落凡,怒道:“落凡!你已把人逼至此境,還要如何?他今日不可能再跟你賭下去了。”

落凡冷道:“哼!看樣子,你們也無人敢和我賭剩下的七局了。那就準備好四萬兩銀子。明天中午之前交給我。晚一點,我就去謝家殺了楊子江。”

楊蓉蓉赤紅雙眼,死盯住落凡:“你這個魔鬼!我們會還你錢的!”

落凡收刀坐回桌子,冷麵收起,淡淡一笑:“諸位飯還吃嗎?”

眾人面色難堪至極,看著落凡打心底的鄙視和唾棄。早聽薛雨然提及落凡此人性若豺狼,若是接近過度,必被其傷!如今,才算見識!

薛揚拂袖一怒:“落凡,你太狠毒了。剛才所議之事就此作罷!我們走!哼!”

一眾護著楊子江離開了緣仙酒樓。

場中人散。

金五上前拱手道:“兄弟賭技實乃天下無雙,在下佩服。恕在下冒昧,不知道可否告知尊師名號?”

落凡:“喝酒,奉陪。聊天,不必。吃飯我喜歡清靜。”

金五:“打擾了。兄弟如果在總捕司待不下去可以來找我!我金龍銀坊最喜歡有本事的人!相信在黑道你會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金五也帶一眾打手離開。

見人散盡了,酒樓小二慌忙上前,看著落凡滿面擔憂,問道:“捕頭大哥,我幫你蒙了人家兩萬兩銀子。他們不會找我麻煩吧?”

落凡一笑:“黑道中人最是殘忍,你坑了他們兩萬兩白銀。莫說找你麻煩,殺你全家我也不意外呀!”

小二慌地跪地,苦著臉哭求:“那你不是害我嘛。我把錢退給你,你救救我吧。我還年輕,我還不想死。我知道你本事大,你可憐可憐我,我真不想死呀!”

落凡扶起小二,笑道:“開個玩笑,你怎麼還當真了。放心,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敢找你麻煩。哎,小兄弟,你家有幾口人吶?”

小二哭道:“父親早亡,家中還有母親,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我是窮苦人家,好不容易在酒樓謀了差事。若我死了,我弟弟妹妹可也要餓死了。”

落凡掏出手帕,替小二擦了擦眼淚,笑道:“別哭呀。若遇到兇惡之人,你越哭他們越要欺負你,想活下去光靠眼淚可沒用。若你真擔心的話,搬個家吧。這普天之下,可有你嚮往的地方?”

小二嗚咽道:“我喜歡靈城。那裡有白江門坐鎮,是天下最安穩的地方。不會有其他幫派和衙門迫害我們。”

落凡點點頭:“哦,那你就搬去靈城吧。去哪裡買個小房子,做個小生意。也算提前實現人生理想了。”

小二半喜半憂,睜大眼問道:“那他們要是半路上劫我的道怎麼辦?他們殺我,可跟殺雞一樣簡單。”

落凡笑道:“你懂得還挺多。走,我親自送你出城。以後,你就是我落凡的人了。若誰敢欺負你告訴我一聲,我幫你打他們!”

小二怕道:“那可不敢。我只是個普通百姓,可再不敢摻和你們這類事了。”

落凡喜得拍了怕小二肩頭:“你叫什麼名字?”

小二笑道:“我叫項坤!”

落凡笑道:“項坤,這名字不好。我幫你改個名字吧。以後你就改名項乾吧。我說項乾老弟,你知道世間最危險的是啥嗎?”

小二一臉迷惘地搖頭:“不知道。”

落凡摟著小二哈哈一笑:“是你口袋裡的銀票呀!人人都想爭的東西,那就是最危險的。下次再遇到危險的東西,要離得遠些。讓那些不怕死的去爭!到了靈城,低調做人,踏實生活。我這輩子註定是個惡人了,你要做個好人。等哥哥把天下平了,你們會有好日子過的!”

小二懵懂點了頭。

落凡親自帶項乾租了馬車,又去把他的家人接走。然後又花重金從武行僱了兩名頂尖高手護送項乾一家去了靈城。

雖說只是個酒樓小夥計,但落凡也不希望他因為自己死在歹徒手裡。這金五一時被落凡嚇住,短期內不敢向小二尋仇。但日後他離開了旗城,保不齊哪天金五想起此事,心中不痛快,肯定還要找小二的麻煩。

而此時謝府中,正忙著請醫問藥。大夫給楊子江治了傷。楊蓉蓉聽說弟弟的斷指接不上。當即撕扯謝旭,大吵起來。口口聲聲大罵謝旭是沒用的廢物!

謝旭是個老實人,只是低頭捱罵,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薛揚和姬誠一旁勸了半天,也沒有一絲緩和。如此,一眾累得勸不動了,楊蓉蓉才罷手。

離開謝家,路上薛揚依然惱火,罵道:“你說那落凡究竟是什麼玩意?好好的人不當,非做那禽獸!他要是江湖的我也不生氣,偏偏是我衙門裡的人。一個王朝捕快做事卻這麼狠毒!真是孽障!”

姬誠眼見薛揚七竅生煙,呵呵笑道:“哎呀,難得見你被氣成這樣。百種水土養百種人,這世道渾渾噩噩,有什麼樣的人也不奇怪呀。”

薛揚恨道:“他年紀輕輕,心胸如此險惡。不但折辱了謝旭,還騙了他四萬兩白銀!這樣的人不配待在我總捕司,我要把他趕出旗城。”

姬誠笑道:“第一次見你發這樣的狠。沒必要吧。這也算是好事。楊子江雖少了三個指頭,但以後肯定不敢再賭了。這個落凡真是人間絕品,讓我長見識了。真不知道這小子以後還能幹出什麼樣的驚天大事來!”

薛揚嗔道:“屁的大事,他這種囂張的個性,早晚被人砍死!說起來,謝旭才倒黴。我這大徒弟本事不小,就是個性太憨厚。他的家底早就被揚家姐弟兩掏空,如今又虧空了四萬兩銀子。這讓謝旭以後如何做事。”

姬誠一笑:“此事不難。我想過了,我劍關那裡遍地強匪,過些時日我借調謝旭過去殺匪。我那裡抓賊賞銀豐厚,憑他的本事抓幾個強匪也就還上了。”

薛揚喜道:“果是好辦法!那我就替謝旭謝過了。他個性憨厚,以後在劍關少不得你要照顧。”

姬誠一笑:“咱們已經是一家人了,這說什麼謝呀。而且,我挺佩服謝旭的。娶了這樣的老婆竟還忍得住脾氣。換我早就把她休一百次了。大丈夫何患無妻,這種老婆留著也是遭罪!”

薛揚嘆一笑:“謝旭人稱俠豪,度量自然不一般。論心胸咱們兩比不了。只是,他性格仁慈耿直!否則,豈能讓小小賭坊欺負到頭上!”

姬誠笑道:“也是,他要是有落凡一半的兇狠,保證那些流氓跪著求饒!”

薛揚拂袖,皺眉道:“別提他!一聽到他的名字,我就來氣!我明日便想個辦法把他辭了!這樣的人不能留在衙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