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令天,出生寒城豪門侯家。七歲時家遭黑道鬼狐樓滅門。舉目無親,流落街頭。恰好,趙武神帶著趙雪來寒城做事。趙雪見他弱小無助,便撿了回家。後來更當他是親弟弟,總是帶在身邊,疼愛有加。

人生最難時,被貴人搭救,這種情分厚比再造。因而侯令天從小便喜歡趙雪。為了能匹配趙雪,更刻苦修煉,不斷提高自己的本領。誰知天不隨人願。十歲時,趙雪被谷慶帶去驚技門學藝。而後沒幾年,她便和師兄段弘巖相好。

而趙武神臨死前,意外地將天下銀幫傳給了侯令天。更命令趙雪跟著薛揚一輩子,永遠不得迴天下銀幫。如此,侯令天和趙雪也便很少再見了。而縱然權傾天下,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分享,這一切似乎又顯得毫無意義!

人整日裡忙忙碌碌,也就想不起情愛這些閒事了。可如今,趙雪活生生地出現面前。侯令天心底掩藏的那股相思,又不自覺地冒了出來。而這一冒便不可收拾!

侯令天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不然當初趙武神也不會被逼無奈地把幫主傳了他。而經過這十幾年的江湖拼殺,如今的侯令天城府更深,手段更毒。當他看到眼前這恩愛的兩人,心裡忽閃出一個惡毒的心思。若段弘巖死了,那或許趙雪就能完全屬於自己了。

……

鍾鳳雪和落凡忙活了三日,也總算能牽馬離開五柳客棧。

鍾鳳雪面色疑惑,問道:“落凡,剛才你為什麼說趙雪醒來後,她看到的第一個人必須是她的丈夫呢?而且她醒來後,好像忘記了一切。為什麼她看了你的眼睛,便安靜了下來?”

落凡呵呵一笑。告知道:“你應該知道,江湖曾有一個毒王谷,毒王谷谷主一代毒王段黃泉,他的醫術是公認的天下第一。他死前曾留下秘典《離毒經》。這書如今傳到了他兒子,邪靈宗宗主段閻王手裡。我和幾大毒宗的人都打過交道,也巧合看過《離毒經》。裡面關於人的靈魂和身體寫了很多奇異的事。上面曾寫著,若人重生,她的靈魂會沾染第一個她看到之人的習氣秉性。我不知此話真假,也不知道趙雪這算不算重生。但凡事謹慎些好。段弘巖為人正氣,又是趙雪的丈夫,我希望趙雪第一個看到的是他。至於,讓她看我的眼睛,那是江湖四奇門裡的一門秘術“遊靈幻虛”。我能透過眼睛催眠她,讓她安靜,並且幫她回憶起過往的事。”

鍾鳳雪聽罷,點頭道:“原來如此。你懂得奇門異術還真多。”

落凡笑道:“我自小流浪江湖,後來跟師傅四處學藝。這江湖路走得多了,自然也見識得多。你要感興趣,以後我將這些本事也傳給你。現在咱們趕緊回龍城吧,張相也該出殯了。”

落凡和鍾鳳雪飛馬趕到龍城。來到張府外,看到街上已擠滿了布衣軍的十部人馬。落凡看得一笑。看來十大統領是被嚇壞了,所以才調了這麼多兵馬來保護。

而此時,諸位統領還安穩待在張家,不敢亂動。龍城這三日早傳遍了,東街活閻羅又出手了。這一次又是大手筆,直接殺了三位黑道大人物,青松寨寨主白徽、儒雄孔學浩、浮屠佛掌老人!而且人家還放話了,便是司馬月來了也一樣殺。這種威風和霸道,以前人若聽了全當是個笑話,現在聽了可全是滿臉的佩服。

靈堂裡十大統領正在忙活著,指手畫腳的準備出殯的事。眼見落凡和鍾鳳雪風塵僕僕走進來,像是看了猛獸,趕忙躲了遠處。

張非鈴見到落凡,眼裡終於露出喜色。但這是她父親的喪事,也不能表現出來。而這幾日喪儀,她也是哭了百餘回,嬌臉浮腫,憔悴了不少。簡單施禮道:“義兄,你回來了!”

落凡重新穿了喪服,拍了拍張非鈴肩膀,關心說道:“我回來了。玉文,這幾日辛苦了。咱們便送義父最後一程吧。”

張非鈴玉面頷首,眼淚不自覺又流了出來。

落凡和羅丫說了幾句話,諸事已經安排妥當,便不在耽擱。按著吉時,準備出殯。

門外出殯的嗩吶吹響,前面扛著紙馬、紙幡、紙人等等陰用的執事便往外走。落凡作為張若虛僅存的義子,便站在棺材前替張非鈴摔了火盆。昂首痛心高喊一聲:“義父,青天見英靈,義子落凡恭送!”

摔了盆,每具棺材旁的三十二名力士齊用力,緩緩抬起便往外走。後面送親的親朋,按部就班的跟上。內府一眾官員,在宇文昭和李九斗的帶領下,神情嚴肅的跟著。十大統領心不甘、情不願,一臉不耐煩地也走在後面。

出了張府大門,十大統領的護衛,紛紛跟了上來。這幾百人的送親隊伍,很快成了幾千人的隊伍。百姓們看得稱奇,前幾日還沒一個敢進門,這出殯倒是都敢來了。看來,這張家也確是拖了活閻羅的福氣。

隊伍走出張家不遠,一名暗衛匆忙跑來,對落凡附耳道:“前頭中街兩旁埋伏了幾百嘍囉。我抓了一個,說是尹少正安排他們運了幾百桶大糞藏在街道兩旁樓頂,準備給張若虛來個遺臭萬年。”

落凡明白。有宇文昭這些高手在,尹少正不敢正面鬧事,便想出這麼個餿主意。正要安排人手去對付,一回頭恰好看到岑煌和張非鈴走的近乎。心說這不是正有能人在,他去最合適呀。

落凡面色急迫走到二人面前。看向張非鈴說道:“玉文,有點麻煩了。前幾日,我滅了木幫,他們殘餘的幾個小嘍囉心懷怨恨,正藏在街道兩旁樓頂,準備中途鬧事。你說,我現在正忙著出殯呢,要是去追趕也耽誤時辰呀。你說該怎麼辦呢?”

張非鈴一聽便明白了,落凡是要自己找岑煌去辦。

然而不等她開口,岑煌自己便跳了出來,一臉煞氣喊道:“嘿!木幫都被滅了,還敢囂張!這幫狗賊,算他們倒黴。敢在我面前鬧事,我絕饒不了他們。玉文,你你別擔心,這事交給我了!我保證把那些狗崽子,打得屁滾尿流!”

落凡攔住岑煌,又叮囑道:“岑兄,別殺人。要是殺人的話,就把人殺光了,注意把屍體拖到城外埋了。別讓人抓住把柄。”

岑煌聽得臉一黑,這到底是要自己殺人,還是不殺人呀!當著張非鈴的面,也不能示弱,板著臉道:“知道!這事我有經驗!”

見岑煌離開,落凡微微一笑。又看向張非鈴,安撫了一句:“玉文,別擔心。布衣軍對付一些小嘍囉還是沒問題的。我先走了。”

張非鈴自然相信落凡,梨花玉面微微輕點。看著離去的落凡,眼神中若有所思。

岑煌氣勢洶洶走出隊伍。來到街邊,吹響脖子上的“玉哨”。街上藏著的那三千背弓、持劍的精銳,立刻集合而來。

岑煌指揮這些人分成幾隊,急速沿著兩邊街道驅趕那些嘍囉去了。而剛才落凡故意說的是木幫殘餘,沒有提及尹少正,不然怕他也不敢如此積極地做事。

街道兩旁樓上,正提著糞桶正準備動手的嘍羅們,遠見幾對精兵殺來。還以為是活閻羅派來大軍殺他們了,哪裡敢還手,全撂下東西風一般跑了!

此時,遠處龍城繁華富貴的天陽樓樓頂。五層高樓最頂層,豪華單間全部空場。唯有最中間,景緻最開闊的窗前,擺了一空桌。恍一身白衣,面若冰霜,神若玄月的女子,正端坐威嚴,瞥向遠處街道。

遠遠看走來的送喪隊伍,她的臉色毫無波瀾,眼中卻已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