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膽大包天。我這便去給你求個情,說不定天都王會從輕發落。”

薛揚見落凡雲淡風輕的模樣,他反而更為著急,落凡畢竟救助他們不少,不能見死不救,當即就要去求情。

落凡卻急忙攔住薛揚,笑道:“哎,別去。薛大人,這要是去了,就是害我呀。李本碩身為護衛軍元帥,在他看守的王宮裡,竟然還能捱打,天都王哪有顏面替他出頭。況且,他剛封我當了驚雷神捕,還需要我去制衡司馬月呢,哪裡好意思處罰我。若你去求了情,天都王不僅懷疑你我的關係,還會為了挽回顏面真動手處罰我。所以呀,您就別插手了。”

薛揚思索一番,覺得落凡此話還是有理,便道:“好吧,隨你吧。天都王讓雨然留在王宮幫忙查案,落凡你帶她去找謝旭吧。我還有公務,便先離開了。”

薛揚離開,薛雨然看落凡,玉眸微抬起,不悅嗔道:“你還真是肆無忌憚。李本碩也是倒黴,怎麼遇到了你這麼個混人。人家說你是活閻羅,我看你就是個暴徒。”

“哎,雨然妹妹,你是大家閨秀,說話可要文雅知禮呀。什麼混人、暴徒,可都不是好詞。說白了,我落凡在這龍虎盤踞的地盤要想盡快闖出一片天,只能計出奇招。既然大家喜歡叫我活閻羅,那我只好順勢而為了。若我不囂張,李本心還未必樂意呢。我只有往死裡作,才能減輕他對我的忌憚。說起來,倒是你要小心,李本心哪裡是要你幫忙查案,分明藉故留你在王宮,想來個近水樓臺得美人呀。”落凡笑道。

“就你聰明。管好你自己就是了。帶我去見大哥。”薛雨然頤指氣使道。

“遵命。對了,王洛川也在,一會兒查案你儘量不說話,讓他表現就是了。這王洛川心胸狹隘,寧可得罪我這種君子,也不要得罪那種小人的好。”落凡提醒道。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薛雨然冷冷一句。

“不應該說謝謝嘛?你好像對我成見頗深呀。以後,我還要和你父親,兄長打交道。咱們怎麼也算半個朋友,還是和氣些好。”

“沒辦法。咱們不是一路人,彼此犯衝。”

“或許你不瞭解我,但我很瞭解你。你討厭的人,你不屑與之計較。你親近的人,你不願與其計較。至於我嘛,介於這兩者之間,搖擺來去。我覺得這樣很好,因為我確實是個危險人物,我離不開謝旭他們,但也不能和他們走得太近。對了,還有一個洛天遙。他和厲春錦的婚禮,還有一個月吧。到時候,你們都回去參加吧?我可是給洛天遙準備了一份大禮,這份禮物大的你們不敢想象。”

“你是要把赤血門的地盤,送給梅花山莊吧。把梅花山莊打造成為東南第一大幫。”薛雨然忽然冷一笑。

“這也能猜到,你怎麼猜出來的?”落凡心中吃驚,臉面卻仍平淡問道。

“很簡單。赤血門一直在向南擴張,吞併梅花山莊他們勢在必行。而赤血門是司馬月的人,若他們吞滅梅花山莊,龍城東南便成了司馬月的天下,這你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而且你心比天高,喜歡以小博大。布衣軍如此,福城二王如此。我想,你肯定是想用梅花山莊這隻狼,去吞赤血門這隻虎。而壯大後的梅花山莊,便是新的猛虎,將取代赤血門統治整個東南。而你幫了厲春錦躲過一死劫,她必然也只能投靠。如此,福城二王、布衣軍、龍城禁軍、護城軍、東南地界,全是你的兵馬。李本心和司馬月都以為他們才是龍城的王,但暗地裡你早把他們架空,你才是龍城的王吧。而且我可以預料到,你完全掌控龍城後,便會對其他諸王動手。這就是你的計劃吧?”薛雨然漫不經心,好像在講故事一樣,看著落凡娓娓道來。

落凡有些震驚,這女人也太可怕了。她足不出戶,看得竟然比司馬月和李本心還清楚。看來這關在屋子裡整日瞎琢磨,還是能琢磨出些道道來的。

“誰要說女人無用,那真是腦子殘疾了。既然你大膽的說出來了,我就承認了。不過,我還是想問。福城是李本心的師傅李超仁在掌管,布衣軍是張非玲,禁軍是宇文昭,護城軍是李九鬥在掌管。他們全是李本心的親人和心腹,我如何操控他們?”落凡面對薛雨然倒是沒有隱瞞,詼諧一笑道。

“這就是你的高明之處。表面和他們幾部關係不大,實則暗地早有牽繫。至於這牽繫是什麼,我能猜到幾分,但不想過多去琢磨。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提醒你,別以為旁人都是傻子。低調點對你沒壞處。不要功敗垂成,白成一笑話。”

“不愧是才女,佩服。武九貞也曾說過,悔將東風作西流。意思倒是和你不謀而合。不過,我落凡做事從來就不會藏著掖著。我認為天下正義之士,正需要一位敢於顯露頭角的人引領。而我縱然失敗,也會激勵更多志同道合的人,向著我設定好的目標前進。這才是我無所畏懼的底氣。”

“志在天下的人,必以天下為敵,必以天下為用。時代呀,人心呀,總是不堪入目,不可評說。面對人間種種,我輩唯有長唉嘆息,靜觀風雪花落吧。”

……

李本碩捂著腫臉,哭著跑到大殿找李本心訴苦。王宮裡各處皆是李本心的眼線,李本碩一捱打他便得到訊息了。見李本碩腫著臉跑來,也是氣得七竅生煙。

“嗚嗚!王,你得給我做主呀,那個落凡太可恨了。他竟然當眾打我,你看把我打成什麼樣了。這還是在王宮裡,就敢如此行兇,這分明不把王放在眼裡呀。您趕緊下旨將他捉拿下獄,讓他知道知道好歹。”李本碩跪在地上,嗚嗚哭訴,活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哪有半點元帥的氣質。

“混賬!你還好意思說,你可是我剛剛封的護衛軍大元帥,手下兩萬人馬,在你自己看管的地盤,被人家一個人按著打,還好意思來訴冤。他打你,你不會還手呀。你不是跟我說,你本事也練成了,非要當這個大元帥。你就是這麼當元帥的?這事要傳出去,我的護衛軍元帥如此無能,豈不是眾大臣嘲笑我的無能。”李本心怒拂袖道。

“可是,我真打不過他呀。他可是活閻羅,司馬月都不怕的主,馮來江都能殺的怪物。他打我的時候,其他金甲衛也不上來幫忙。這些金甲衛肯定也被收買了,他們竟然不幫著自己的元帥。王,你可得替我出口氣,把他們通通重罰。不然,我就白捱打了。嗚嗚嗚!”

“這隻能說明,你既沒有本事,也沒有統帥手下的能力。宇文昭當初上任禁軍,短短三天,上至將軍,下至士兵,就沒有順從和恭敬的。怎麼到你這裡,就都不行了。算了吧你。我看,你既然沒有本事當這個元帥,那就換別人吧。你還是回去當你的善信侯,吃喝玩樂去吧。這護衛軍元帥,我找別人替你!”

“王,你不能呀,我才上任幾天呀。捱打的是我呀,幹嘛要撤我的官呀!我是你哥呀,咱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呀,你不能這樣對我呀。我這就被撤職,我多丟人呀。”李本碩眼淚鼻涕一把抓,委屈得哭求。

然而,他這窩囊樣,李本心是越看越厭惡,不耐煩擺手:“拉下去,拉下去!我真是看錯人了,這哪裡有半點元帥的樣。”

張天君和龍希琳便上前,軟聲細語,將李本碩架出了大殿。

回到殿中,李本心已經重新寫了旨意。然後坐著皺眉,不知道在想什麼。張天君二人左右站著,也沒有說話。

沉默許久,李本心自我找臺階,嘆道:“半月前建立護軍,讓李本碩當這個元帥。只考慮到善信侯一門忠義,該有個好落處。倒是沒想到他這麼不經事,如此護軍交給他,如何能保護王宮安危。還是把他撤了,換其他有能力的人吧。”

“王說的是。神腿門高手眾多,王無論提拔誰,他們也會肝腦塗地。不過,善信侯也挺可憐的,是不是還是安慰一下的好,不能寒了皇子子弟的心呀。”張天君明白李本心有個好虛榮的心,便一旁幫襯著道。

李本心很是滿意張天君的回答,便笑道:“說得有理。這樣吧,善信侯畢竟是我一家兄長,讓他去內司府領個正二品天禮神捕的職位,幫著打點打點皇族事務,也算是彌補他了。不過,這護軍統領不知誰人合適,天君、希琳你們也給本王出出主意,看誰合適。”

張天君又按著李本心的心意,繼續說道:“王,這護軍和禁軍一樣都是你的心腹,自然要選既有能力,又忠心與你的人。這神腿門的皇族子弟,自然都忠心與你。可是太年輕實力又難以服眾,如此何不從年齡稍長一些人中選取。天地正義,日月風水,八堂堂主和副堂主全是絕頂的高手,他們一定能找出合適的人來。”

李本心點點頭笑道:“有道理,說起來我李家倒是不缺能人。也是時候多提拔提拔他們。你去找李龍心,讓他把神腿門二十五歲以上的李姓高手,列一張表來。我要摸摸他們的底,逐一啟用。還有,希琳你去幫幫謝總神捕他們,他們畢竟剛來王宮,很多規矩還不懂,你要多幫襯著一些。”

一聽此話,龍希琳便明白了,李本心這是要自己去監督謝旭管好手下人,不能再出現落凡打人這種事。當即領了個“是”,匆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