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王宮外,內外府一眾官員,眼睜睜瞧見一輛輛裝滿金銀的馬車,送到王宮,臉上全都寫滿意外。而現場只有薛揚心知肚明,上午落凡才說了要抓貪官,幫助李本心解決財務問題,下午陶封便被抄家,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落凡乾的。

但令薛揚心裡覺得可怕的是,上午落凡才說了這個辦法,他下午如何便能抓到陶封的把柄,如何便能讓陶封認罪,這一切說明落凡早就暗中將陶封家底查了個明白。那麼如此推想,不僅僅是陶封,可能四大家族,甚至其他豪門,也早在落凡的探查之下了吧。一個有能力,有野心,有膽量,有忍耐,又有策劃的人,怎麼能讓人安心呢。

“薛相,看你憂心忡忡,在想什麼呢?天都王查抄陶府,雖然出乎意外,但終歸也是好事一件。不至於你如此發愁吧?”武三文一旁,察覺薛揚眉頭不展,疑惑問道。

薛揚湊近武三文,小聲嘀咕道:“上午我才跟落凡說了要替天都王找銀子填補漏洞。當時落凡給我出的主意,便是查貪官。我當時直接拒絕了。這國法有規矩,天都王的私產和國庫不能混了。即使查了貪官,這錢也不能納入天都王私庫。可你看,這才下午,落凡便替天都王抄了陶封。你說這是為什麼?”

武三文也是滿面驚愕,詫異道:“落凡這小子動作這麼快!看來這是要和天都王唱雙簧呀。不過,你是天都王的心腹,不管如何,你得和他一條心才是呀。這說穿了,天下的錢都是天都王的,我勸你不要想太多,不然不得聖心,也做不好事呀。”

“我明白。只是還是感到心驚和失望,心驚於落凡的能力太強,失望於天都王為了謀取私利,竟然真的讓落凡去抄陶家。這君主有私心,那日後的朝政,可就難辦了呀。本來我以為四大家族和諸王是我入朝的難題,如今看來天都王才是最大的難題呀。”薛揚悵然若失道。

比起薛揚的失落,此時外府一眾官員更是人人自危。四大家族最近勢力近乎瓦解,如今陶封身為天卿神捕,竟也突然被抓,兔死狐悲,這讓他們個個如坐針氈。

尹少正癱瘓在家,此刻他的弟弟尹少成繼任。尹少成更是不經事,急得滿頭大汗,不斷向司馬月三人求救:“三位大人,這可了不得呀。陶封身為一品天卿,天都王招呼也不打便抓了,這可如何是好。我們尹家還有你們幾位大人,平日與陶家可也都有生意往來。若陶封管不住嘴巴,把我們也牽連出去。到時候,我們四大家族可真要完蛋了。”

“住嘴。你急什麼。陶封再蠢,也不敢把我們供出去。若真把我們供出去,我們四家打死不承認便是。便是天都王真有證據,他也不敢同時對我們四家出手。我們四家只要有一家出事,我們便立即聯合天下諸王和黑白兩道,鬧他個天翻地覆,看他李本心如何收場。”寇凌一改往日溫和軟弱,面色鐵青,呵斥尹少成道。

“不錯。陶封畢竟不是我們自己人,所以李本心才敢拿他開刀。陶封也明白,現在只有我們能救他。若他敢出賣我們,那他全族必然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絕不敢亂說話。只是,想不到現在李本心竟然如此膽大,這可不像他以往的作風。我估計又是哪個落凡暗中搗鬼。”喬八方也是咬緊牙,氣狠狠道。

“大家沉住氣。現在李本心越得意,我們的計劃越能順利進行。只要再忍幾日,到時候天下便是我們的了。到時候我們損失的一切,全能加倍討回來。現在,咱們該怎麼樣還怎麼樣,要讓李本心以為我們敗了,不敢與他鬥了,這樣對咱們才最有利。”司馬月也跟著道。

一眾人員,分成幾個陣營,正在竊竊私語。張天君匆匆走來,大聲道:“天都王有令,宣諸位大人入議政殿。”

來到議政大殿,眾人整齊站好。

李本心端坐金榻,臉上露出一陣玩味笑來:“呵呵,諸位大臣來的好齊整。平日上早朝,也沒有今日這般來的人多呀。看來,是全有事要說了。那便說吧,我這裡聽著。”

眼見李本心還有心思玩笑,眾人更是一頭霧水。本來到嘴邊的話,誰也不敢搶先。大家於是便都將目光,看向了官職最高的薛揚。

薛揚只好上前,拱手道:“回稟天都王,眾臣聽說外務司天卿神捕陶封被查抄,全家關入大牢。此事,內外府事先並無一絲訊息,茲事體大,眾臣只好唐突朝見,請天都王恕罪。”

李本心擺手笑道:“嗯,知道了。這件事確實不小,諸位愛卿自然該來問,此不算罪。既然你們來問了,我自然要回答。今日上午,驚雷大神捕落凡前來見本王,他上奏疏一份,參奏外務司天卿陶封,販賣私鹽、茶葉去東西南三疆,並且還有枉法殺人諸多大罪,並且列舉諸多證據。本王聽了也很吃驚,但看了那些證據,也不得不信。本想要召集內外府官員,共同商議決策。可驚雷大神捕說,此事牽涉甚廣,甚至有內外府諸多官員牽涉,不宜張揚。他便向我立下軍令狀,願意帶兵去請陶封來王宮質詢。我本意想請來陶天卿,問個清楚,讓他自證清白。不想,陶天卿心中有鬼,經不住盤問,在自家府中便認了罪。並且還讓驚雷大神捕,在他家搜查出數百萬兩髒銀。且又在郊外倉庫,搜出數萬石私鹽和茶葉。事實清楚,現這裡有陶封認罪書,以及他們管家和家丁的證詞。至於私鹽、茶葉,明日便運來龍城,到時候你們便可查驗。”

眾人一聽,天都王這話真是說得天衣無縫!明明是派人去抄家,愣是說成去質詢。按照天都王朝的規矩,查抄皇族或者一品天卿,必須由天都王下令,內外府共議。如今說是質詢,那麼誰也挑不出毛病了。

外府司馬月一眾,臉色鐵青,個個氣得咬牙。李本心這是甩鍋呀,明明奔著抄家去的,愣是把話說圓滿了。內府李九鬥一眾卻個個高興,陶封本就是四大家族的傀儡,把他搬到自然是喜事一件。

司馬月幾人心知,此事已然定局,他們不可能救下陶封。但為了穩住李本心,他們該演的戲還得演。不然陶封出事,他們四大家族毫無反應,顯然不合情理。

於是司馬月站出來,拱手道:“啟稟天都王,我覺得此事並不簡單。陶封好歹是外務司天卿,怎會輕易認罪,和販賣私鹽一樣,便是滅族的大罪,他豈能如此輕易認下。再者,短短半日,如此大案怎能查清,此種必有隱情,如此草率抄家,是否不妥。按照我朝律令,理當內外府選取官員共審此事。”

李本心心中早有計較,面色沉穩一笑:“司馬天卿所言即是。茲事體大,自然不能草率。如今人證物證具在,當然可以內外府共查。你們外府可選出一人參與調查,至於內府我已有人選。現在便選他上殿,來人,宣召落凡。”

“落凡!”眾人一聽這個名字,大半人額頭黑線一片,更多倒吸冷氣,讓他來查案,恐怕又是一場血腥,一時間人人自危。

當即,張天君向外一喊:“天都王宣,驚雷大神捕落凡入殿!”

落凡挺直腰板,大步跨入議政大殿,來到殿中拱手高聲一呼:“臣落凡,參拜天都王。”

“落凡,陶封一案由你上奏,由你查明。現在,按照天都王朝規矩,內外府各選一人,聯合審理此案。本王要派你參加,你可有信心查明此案。”李本心朗然問道。

“蒙天都王不棄,微臣幹效犬馬之勞,必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落凡高聲回道。

“等等!啟稟天都王,落凡目前是神捕司之人。而神捕司是剛剛成立的部門,既不屬於外府,也不屬於內府。讓他來參加審理,恐怕於規矩不合。”此時寇凌也站出來反對。

喬八方當即也站出來發聲:“不錯,落凡並非內府之人,且他只是一個三品大神捕,按規矩要審一品需得二品以上內府官員,而且落凡現在是天下會的主持,這陶封一案牽連甚廣,案情複雜,絕非短時間可以審清。讓他主審,恐怕時機也不合適。”

李本心聞言眉頭一皺,他倒是忘了,落凡還要準備十幾日後的天下會。這十幾天能夠審清陶封之案嗎?可若不讓落凡審,那麼自己剛的來的那幾百萬白銀,還能留住嗎?

此時,落凡卻仰首一笑:“哼!此案牽連甚廣,不知喬大人從何處得來的訊息,案情負責,喬大人又是從何得知,莫非你早就知道陶封之罪了?”

“我怎麼能知道!只是推論而已,陶封是掌管外務司,位高權重,自然牽連廣。”喬八方皺眉道。

“推論可不是證據。諸位大人,實話相告,我調查陶封之案已有數月。案情牽涉如何,複雜如何,我心中清楚。我敢再立軍令狀,查清此案,我只需一日,斷決此案,我也只需一日。而且,我可以公審此案,保證讓每一個牽涉此案、監督此案的人,心服口服!”

落凡高高舉起一根手指,滿堂官員譁然!

“一天查完陶封案?這怎麼可能!”一眾人全認為落凡瘋了,互相議論起來。

李本心也是驚愕,這個落凡總是能搞出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來。這一天恐怕卷宗都整理不出來,他怎麼能查清此案呢?不過,既然他敢立,自己何妨不推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