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鬥結束,場中人散盡。

落凡看著手裡的斷刀,不悅皺眉。心說這總捕司的刀也太差勁了,這不是把人往死裡坑嘛!等自己回去,定要好好教訓這鍛刀的鐵匠!

收起斷刀,看向樓下依舊發愣的小二,大聲喊道:“小二,牛肉和烤鴨好了沒!打包帶走。”

“啊?還吃啊!”

小二張大嘴巴,拖長了聲音,一臉驚愕的誇張!

落凡自得一笑:“當然要吃啦。白給的飯,不吃是傻子。哎,記趙雪賬上!還有這損壞的地板、傢俱和碗碟也都算好了錢,讓她賠!她家不差錢!”

小二樂一笑:“嘿,得嘞!您是不怕事的主。我這就給您端菜。得罪了神捕,誰知道您這吃了這頓還有沒有下頓!”

落凡聽得一臉不高興。氣道:“嘿!你這小二不會說話,難怪你這店生意不好!這破店名,破酒菜,破小二,破桌子破板凳!以後,你這破酒樓我還不來了!”

……

趙雪離開酒樓,氣沖沖而走。段弘巖在後面急跑追上。

趙雪的步伐太快,走起路似腳不連地。段弘巖雖也是修煉秦武劍法的高手,但也要小跑才跟得上。

一面跟著,一面嬉笑勸道:“雪兒!雪兒!你慢點,你走路太快,我跟不上。不要生我氣呀。你是官家的人,不能當眾行兇。這落凡可是出了名的兇惡,你若打傷了他,他把你告到總捕司,你師傅也只能按律罰你。你這不是自找苦吃。”

趙雪惱道:“我義兄被傷,銀幫兄弟受辱。難道不該替他們討個公道!你身為幫主,不幫忙也就罷了,竟還攔我!”

段弘巖耐心道:“雪兒。你有沒有想過,趙濤傷人搶劫,被他打傷又損失了錢財的人去哪裡討公道?他的生命寶貴,難道別人就不是爹媽生養的嗎?就活該被他欺負?趙濤仗著你的袒護,平日裡胡作非為,不知道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他被人教訓,實在是咎由自取。若讓他繼續為非作歹,早晚惹出大禍。”

趙雪站住腳,臉面一板,惡狠狠盯著段弘巖,斜眼逼視道:“你是說我不懂仁義道德,只曉得徇私枉法、助紂為虐,是不是?你是不是覺得我也是個惡人,配不上你這個大俠?”

段弘巖被趙雪嚇退一步,訕訕一笑:“哪有。你是天下最好、最善良的女人,是我配不上你!你千萬別錯會我的意思。我是說,咱們現在既然當了捕快,就要講天都王朝的律法。趙濤是你義兄,但他做錯了事,也該受到懲罰。你想幫他,便該幫他改惡向善!不然,哪一天,他真被人尋仇殺了,你豈不也後悔。”

趙雪眉一皺,斥道:“你懂個屁!自己兄弟受傷都沒有表示,你怎麼讓手下心服?若沒有我替你壓著,你的幫主之位早被其他人搶走了。江湖就是是非之地,以強為尊,你的仁義道德管個屁用。”

大義面前,決不讓步。聽趙雪這番歪理,段弘巖也來了脾氣。

滿面正氣回道:“我行得端、走得正,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師傅。若不能堂堂正正做人,我寧願做個耕地的農夫!什麼幫主,我才不稀罕!”

趙雪氣得白眼:“你還真是個大俠!你厲害,小女子我配不上你!我是瞎了眼了,嫁給你了。真是個廢物!你別跟著我了!再跟著我,我把你休了。”

段弘巖很是聽話得站住,小聲嘀咕道:“你怎麼不講理呢!早知道,我也不娶你了!呸呸呸!娶還是要娶的!不然,我娶誰呀。”

此時,葉嘆在後面跟了上來。

見段弘巖一個人站著嘀咕,問道:“姐夫,你幹嘛呢?”

段弘巖回頭一笑:“哦,小葉嘆呀。我正要謝你呢。幸虧你剛才在酒樓裡阻攔的及時,不然你二姐就犯了大錯了。明天來家裡,姐夫請你喝酒!”

葉嘆搖了搖頭:“不了。酒亂人性情,不是好東西。我從來不沾。”

段弘巖笑道:“我忘了。你們這幾個師兄弟,就屬你和老四最穩重。不像你二姐,一天不找人掐架,她就手癢!真不愧是幫派大小姐出身。不過,想想趙濤這事,我還得怪你們!”

葉嘆一愣,大為不解:“這事怎麼怪我們了?又不是我們打的趙濤!”

段弘巖氣道:“哎,你還真說對了。就是因為你們不打他!他才能四處惹禍!他仗著你們七大神捕的庇護,整日偷雞摸狗,為非作歹。你們作為捕快,要是能秉公執法,多抓他幾次。他能成今天這樣嗎?”

葉嘆聽得有些發矇,琢磨道:“這!好像說得有點道理!哎!不對。趙濤也是你手下呀!你作為他的老大,也是他的兄長,你怎麼不管?”

段弘巖一臉無奈:“我怎麼沒管。但幫裡事那麼多,我管得過來嘛!再說,有你二姐背後戳著,我也管不了呀!”

葉嘆白眼:“那咱們不一樣嘛!就二姐的脾氣,誰敢抓趙濤呀。當年,天下銀幫叛亂,二姐是趙濤拼死救下的。他因此還被人砍了幾十刀。這番恩情,二姐自然當他是親兄弟。我們可不敢碰他!”

段弘巖不悅皺眉,數落道:“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既然是捕快,就要秉公執法,大公無私。怎麼能因為同事間的私情,徇私枉法。好歹是薛揚的弟子,怎麼這點覺悟也沒有。算了,我不跟你廢話了。等哪天有空,我找你們師傅嘮叨嘮叨!讓他好好管教你們!”

葉嘆笑道:“那也行!不過,也別太擔心了。二姐是有分寸的人,剛才沒真想傷人。不然,落凡哪裡躲得了。她是故意演給銀幫那些老傢伙看的,也是為了你好!”

段弘巖深一嘆息:“唉!我知道趙雪的心思。只是,我不喜歡這些幫派人的做派。若不是顧及趙雪,我早不當這幫主了。一天到晚,不是調停打架,就是為了幾兩銀子的事,東西家的跑。真累死我了,還不如你們總捕司舒服。”

聞言,葉嘆也深一嘆息,說道:“唉!二姐,本是天下銀幫的大小姐。可惜,唯一的家人老爺子也不在了。如今,天下銀幫也歸了侯令天。旗城的銀幫分部,算是二姐對老爺子最後的牽掛了。不過,姐夫若真不喜歡幹這個幫主,還是早早和二姐說清楚。夫妻嘛,心裡話不能憋著。時間長了,影響感情。”

段弘巖聽一樂,摟住葉嘆肩膀,樂道:“哎,小葉嘆!別看你年紀小,懂得事不少。以後,你肯定是個好丈夫。最近有沒有看上哪家姑娘?姐夫給你當個媒人!”

葉嘆躲開一旁,鄙視道:“你們這些結了婚的,一見面就要給人找媳婦。是不是婚後生活太壓抑了,非要為難我們年輕人。不跟你聊了,我走了。”

段弘巖不高興喊道:“嘿!結了婚就老了嘛?我也是年輕人!”

葉嘆頭也不回,擺了擺手,說道:“結了婚就是老!”

段弘巖又追喊道:“嘿!你小子!你早晚也得老!”

落凡提了足量的牛肉和烤鴨,興致勃勃回到總捕司用飯。一路上,所有捕快看他的眼神都十分怪異,更多人背後指指點點。

落凡也不奇怪。想來,醉仙樓的事已經傳開了吧。旁若無人的走到議事大廳內,坐下來美滋滋的吃東西。一邊感嘆:“這免費的東西,就是好吃!”

落凡正吃得歡快,院外走來一個不太一般的老太太。

這老太太白髮蒼蒼,一衣素袍,背一柄金色寶劍,腰掛神捕銀牌!

她雖老、雖瘦,但神韻非凡造化,風骨超然賽仙人,身似一把凌然挺立的神劍。便是外行人,也一眼知她不是尋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