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霍八風的慘叫,落凡心疑,霍震面色驚變!

二人都是江湖殺慣了人的屠戶,人死時的慘叫,他們自然能分得清。從霍八風那一聲短促而慘的叫聲,幾乎可以斷定,他已經殞命!

霍震心叫不妙,撇下落凡急衝回房!他剛跑到門前,卻見房門被一腳踢碎。一黃衣妙齡女子手提一金布包裹闖出。而那包裹里正是一顆圓滾滾的血葫蘆!

霍震和落凡一瞧,那黃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被迷暈綁來的花羽落!那她手中血囊必是霍八風的人頭無疑了。

霍震怒得眼神眥裂,額頭青筋暴起,提起大刀便猛砍向花羽落!

見那花羽落詭異一笑,身法已不似白日那般難堪,更快十倍、靈巧十倍,只一步便輕易閃到霍震身後。

霍震一招失手,轉過身來大刀繼續追擊。然而,那女子身法太快,霍震的速度根本追不上。見她一步撤後一丈多遠,輕點腳倒飛而起,憑身踏空,竟似一隻金鴻踏月而走!

落凡驚詫:“踏月飛鴻!好高明的身法,好高明的輕功!嘿!我這一副火眼金睛,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她的功夫比我厲害多了,我還跑來救她。多此一舉!霍八風死了,趕緊跑路。”

落凡一躍身,也迅速逃離王府。

霍震被那女子身法震驚,一時驚住!這樣快的身法,他此生從未見過。看來白日裡街上,不僅他和霍八風演了一出好戲,這女子也同樣扮了一出更精彩的戲來!

霍震愣住一瞬,急衝回房間檢視。跑到房間一看,驚得口眼皆張,倒吸冷氣!

但見,地上鮮血橫流。一具赤著上身,滿身劍痕的無頭男屍正橫躺在地上。他不是霍八風,還能是誰?!而看霍八風滿身的劍痕,便知那女子剛才在房中是如何折磨霍八風的了。

敢故意被迷暈抓入王府,又能在霍震的看顧下,毫無察覺得將霍八風折磨殺死!可見,女子手段之高明!

霍震怒面赤,恨咬牙!猛地又提著刀追出房門,想要替霍八風報仇!可追到院中,已空無一人,想追也無方向!

院中安靜的可怕!

霍震雙眼死色,噗通跪倒在地,手中大刀也落!

小王爺被殺,恐懼與絕望包裹了他全身。伴隨霍八風的死亡,他的一切富貴享受,甚至他的性命也將不復存在。

此時,莫舉仙眼睛已然恢復,眼上蒙了黑布,跑回院中。

見霍震跪地,怪道:“霍震,你發什麼瘋?跪在地上幹嘛?黑衣人呢,你沒抓住他呀?”

霍震此刻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靜靜的跪著,指了指身後的房間。

莫舉仙滿心狐疑,走進房間。眼見血腥場面,也嚇得雙腿打軟,連連後退被門檻絆倒在地。想到即將面臨的恐懼,他的後背陡然溼透。

踉蹌爬出門外,搖晃著霍震,指著房中結巴問:“他!他!他不會是小王爺吧!我的娘呀,咱們完蛋了呀。”

正是惡有惡報。霍八風行惡苟且之事,自然也怕別人知曉。為方便行兇,他特意安排了這個偏僻院落,平日除了霍震和莫舉仙其他人一概不得靠近。想不到,這反而成了他被殺的契機!

花羽落手持一顆人頭,快如一葉黃羽。毫無顧忌的奔跑,四面街道房屋都被踏的屋瓦碎響。不出片刻已離開旗城。

落凡也似一葉黑箭,緊隨其後。

月夜煞白,將野外大地照得銀光如海。二人急奔出城,很快來到一片荒冢!

花羽落忽停住腳步,回頭看向落凡。嬌容一笑,比白日颯爽,多了幾分風情。

笑道:“小子,是不是愛上姐姐了。追這麼緊!”

落凡看著眼前和白日完全不同的花羽落,已無吃驚!敢孤身入虎穴殺霍八風,可見她也是個冷血心腸。

落凡問道:“你為什麼要殺霍八風?”

花羽落將霍八風人頭提在肩頭,調笑似手指頭勾了個勾,笑道:“你過來,姐姐就告訴你!”

花羽落這一笑,真是俠媚風情!

只是,拿著頭顱賣弄風情,這似乎太過了。

即使落凡察覺眼前這姑娘美麗之下的殺意,也不免心悸!從剛才花羽落對付霍震的身法來看,自己若是近身必死無疑。

落凡擺擺手:“姐姐,滿身尖刺,我可沒本事親近。我跟來這裡,也沒有別的意思。今天晚上,我可是好心冒險去救姐姐的。不想,姐姐是同道中人,讓我白忙一場。不知,姐姐可否告知為何要殺霍八風?”

花羽落微微一笑:“一口一個姐姐,你好不要臉呀。這麼不要臉,弟弟在江湖上肯定混得很好吧。看你嘴甜,破例告訴你。有人在黑血樓血榜出五萬兩銀子買霍八風的人頭!話已說清。不要再跟著我了。不然把你埋這墳裡!”

言畢,腳步一點,入樹林借影遁逃。

“五萬兩!虧大發了!早知道這小子麼值錢,我去揭榜了。”

落凡看著離去的倩影,痛心一句。隨即也捲入黑夜,消失蹤影。

天剛矇矇亮,旗城已然流言大起。

茶肆酒館、街邊橋頭,百姓各處扎堆,興高采烈地談論著昨夜武王府發生的奇事!

王府高牆森院,重重護衛,小王爺竟在家中被人暗殺,連頭顱也消失不見。如此奇事,足以讓旗城百姓一日三餐多了些笑資。

大街小巷,早佈滿巡查的捕快。旗城東郊楓紅坡,武王座下天武營大軍,也調了五千精銳進城,正挨家挨戶搜查犯人。

昨夜落凡回到城中,躺在東街石橋邊老柳樹上小睡了兩個時辰。清晨,薄霧正起,他便見到了進城的兵隊。心裡暗笑:“霍淵老年失孤,怕要發雷霆之怒。若能氣死這老傢伙,也算人間少一大害!”

回到總捕司,打著哈欠,來到食堂吃飯。

正是飯時,十幾張飯桌卻空無一人。唯有負責食堂做飯的劉嬸還在灶前忙碌。

那劉嬸穿素淨藍色棉袍,簪木釵,圍著個白布圍裙,總是四下忙碌不停。那日,落凡剛來入職的時候,兩人見過一面,也算是熟臉。

劉嬸看到落凡走來,滿面笑容招呼來。

看到劉嬸臉上善意和藹的笑容,落凡心道:這劉嬸是彌勒佛轉世吧,怎麼見誰都笑?總捕司連掃地的大爺也不怎麼待見自己呀。這見了好人笑,怎麼見了自己這個壞人也笑?事出反常必有因!

想到這裡,落凡又細量了一眼。見她年近五十,身材纖細,腳下步步生風。不著胭脂水粉,卻是面色紅潤,面板光彩。眼眸暗藏精明,不似普通打雜婦人,倒似一內家高手。

不過,也不算意外。畢竟,這年頭連條狗也懂些武學路數。但練武的人跑總捕司打什麼雜?定也有些不為人知的隱事吧。

劉嬸來到落凡面前,笑著提醒道:“哎,落凡,你怎麼還來吃飯呀?大家全都去大廳議事去了。你不知道武王府小王爺被殺呀。現在,整個旗城都要翻天了。你趕緊去呀,去晚了該被罵了。”

落凡笑道:“吃飯的時候,就該吃飯。那麼多人爭功去了,演給誰看。劉嬸,來幾個熱包子!”

劉嬸見落凡這般淡定,一臉著急,又熱心提醒道:“還吃啊!你不去開會上官該不喜歡你了。到時候,升遷呀,品優呀,都會受到很大影響的呀。總捕司俸祿那麼低,以後結婚生子呀,可是缺錢哩。”

落凡一臉無所謂:“他們又找不到兇手,瞎忙活!沒心思陪他們演戲!”

劉嬸回身從籠屜裡拿出幾個熱騰騰的包子裝到盤子裡,遞給落凡,笑問:“你怎麼知道他們找不到兇手啊?難不成你能找到?”

落凡拿過包子,也不嫌燙,大口吃了起來。一面笑道:“劉嬸,你想呀,幾千個人都快把旗城裡外翻開了。兇手就算是傻子,也應該知道逃得遠遠的,還能留在城內嗎?這幫人追查的越積極,越抓不住兇手!還不如好好吃飯,落個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