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凝緩緩收斂起紛飛的思緒,目光如炬,直視著那仍舊愣在原地,似乎在等待她下一步指示的嬤嬤,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還愣著作甚?速去請來大夫,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你家小姐昏迷不成。”

嬤嬤聞言,神色一凜,目光中閃過一絲猶豫,躊躇片刻,終是鼓足勇氣,輕聲詢問:“夫人,您……不親自去看看小姐嗎?”

沈白凝聞言,秀美的眉宇間輕輕蹙起一抹不悅,聲音中夾雜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嚴厲:“她豈能不知今日是音音歸寧之日,卻仍肆意妄為,全然不顧後果,此番舉動,究竟是何居心?”

嬤嬤心中雖有千般不解,卻也只得應聲退下,顫抖著聲音應道:“是……是,老奴這就去請大夫。”說罷,她慌忙轉身,幾乎是踉蹌著步伐,朝外奔去,生怕稍有不慎便觸怒了這位情緒難測的夫人。

沈白凝輕旋身姿,指尖溫柔地纏繞上夏音音的手腕,那眼神中滿溢著柔情與堅決,輕啟朱唇,聲音柔和而堅定:

“音音,我們回家。”

言罷,她輕輕牽引著夏音音,步履輕盈地邁向那方靜謐的院落。

音音心中尚存一絲恍惚,未及細想,已被那份不容抗拒的溫柔力量牽引著前行。

【哇哦,我這便宜孃親腦回路還是很清晰的嗎?只是她不去看夏羽冰,待會兒她要怎麼溜之大吉呢?】

她走在前方,步伐看似隨意,而藏在袖中的手指則暗暗加重了握著夏音音的力度。

沈白凝的居所,名曰沁雅軒,其名恰似其主人,清雅脫俗,又不失溫婉之氣。她,曾是大將軍府中的璀璨明珠,才情橫溢,武藝超群,卻錯嫁渣男。

此刻,她輕挽著夏音音的手,引領她至身旁,目光中滿是慈愛與溫柔,彷彿能驅散世間一切陰霾。

“音音,過往種種,皆是雲煙,你歸來便是最好的,從今往後,孃親定會以雙倍的呵護,彌補你曾缺失的溫暖。”

“府上還有你三位哥哥,他是你三哥夏天陽,還有你大哥夏宸風和二哥夏之安,他們三人,皆會視你如珍寶。”

“孃親言重了,音音心中並無苦楚。”

夏音音輕輕抬頭,眼神望向容顏傾城、氣質溫婉的孃親,嘴角勾勒出一抹溫柔的笑容,乖巧地回應著。

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漣漪。

【天吶,孃親長得也太美了吧,卻偏偏遇人不淑,嫁了一個渣男。】

沈白凝聽著她的心聲,眸中閃過一絲寵溺與無奈,心中暗自好笑,這丫頭,還喜歡顏值高的。

“妹妹,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你有所需,我們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夏天陽的話語中,蘊含著不容置疑的溫柔與堅定。

“音音,明日帶你出去逛逛,京城之大,樂事之多,定能讓你目不暇接,心生歡喜。”他的言語間,滿載著對妹妹無盡的寵溺。

“好的,多謝三哥了。”夏音音的回應,清脆如銀鈴,悅耳動聽。

正當這溫馨如畫的場景正緩緩鋪展,門外卻不合時宜地傳來了一陣細碎而略顯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道溫婉卻略顯刻意的聲線,穿透了室內的寧靜。

“母親,今日因女兒身體不適,未能及時迎接姐姐歸來,心中實是愧疚難當。一待身體稍有好轉,便急忙趕來,望母親莫要因此責怪女兒。”那聲音中蘊含著恰到好處的歉意與急切。

夏音音心中暗自忖度,嘴角勾起一抹淡不可察的弧度。

【呵,這綠茶倒是懂得挑時候登場,今日,就讓我來細細品味一番這千年的韻味。】

夏天陽眼中滿是不解之色,“千年綠茶?”這又是什麼茶品?

沈白凝的眉頭輕輕蹙起,目光深邃地落在面前那看似弱柳扶風的夏羽冰身上,她暗自思量,往昔未曾察覺,這丫頭竟藏著如此深沉的心思?

“不是說你已陷入昏迷,亟需靜養嗎?怎的這般不顧身體,匆匆而來?”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冷淡與審視。

她自從知道夏羽冰可能是夏致遠的私生女後,心中更是五味雜陳,每一眼望去,皆是難以言喻的刺目與不悅,語調中不帶絲毫溫度,下達了不容置疑的逐客之令,只求眼不見,心方能稍安。

“母親,女兒一切安好,如今姐姐歸家,我心中滿是歡喜與期待,只盼能與她多幾分親近,共敘姐妹情深。”

夏羽冰的眼眸中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委屈之色,她輕步上前,自然而然地挽起了沈白凝的手臂,目光中滿是小心翼翼輕聲細語道。

隨後,她緩緩轉身,目光地落在了夏音音身上,親暱地拉過她的手,溫柔地說道。

“姐姐,歡迎你回家。”

“我知道,你在鄉下的日子定有諸多不同,但請放心,這府中的一切,若你有任何不解之處,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我定會盡我所能,將我所知的一切,耐心細緻地傳授於你。"

【嘿,這話裡話外不就是在繞彎子,暗指我是個土包子嘛。瞧瞧你,這副贗品模樣,倒也真是有臉說出這等刻薄之語。】

夏音音心中暗自腹誹,面上卻綻放出一抹比春日蜜糖還要甜美的笑容,輕柔地回應道。

“記得沒錯的話,我似乎是比你年幼幾分呢。按禮數,當喚你一聲姐姐才是。”

“羽冰,今日會面已足,你且先行歸去吧。”

沈白凝適時地介入,聲音清冷打斷了夏羽冰即將脫口而出的未盡之言,她雖未掌握確鑿鐵證直指她乃夏致遠私生女的身份,但那份莫名的厭惡與不適,已如暗流般在心頭湧動,難以平息。

"母親!"夏羽冰欲言又止,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與不解,終究還是被沈白凝那不容反駁的眼神所制止,只得將未盡的話語咽回肚中。

“好了,你方才驟然暈厥,儘早返歸休憩,以免寒邪侵體,留下病根。”

她身為將軍府嫡女,自幼便深諳世事,胸中自有丘壑。即便心中對夏羽冰的身世存疑,那份複雜的情緒也被她巧妙地藏匿於眼底深處,表面上依舊維持著大家閨秀的端莊與風度,分毫不露破綻。

夏羽冰心中雖有萬般不甘與憤懣,卻也只得暗自咬牙,勉強擠出一絲恭順,躬身行禮,隨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