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醃鹹菜

蘇青鸞做的灌湯包子肉餡兒肥瘦得當，既不會瘦肉太多肉質偏柴，又不會肥肉太多太過膩口。

不過加上之前豬肉皮和雞肉塊這兩樣烤品，再加上蘸醬的野菜，大家都吃得有些不想動彈了。

不過小孩們可以犯懶，大人卻要打起精神來繼續幹活了。

楊氏讓三個孩子先去歇著，招呼蘇廣福過來幫忙。

蘇青鸞畢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不能心安理得看著蘇廣福和楊氏忙叨，自己在旁邊坐著幹看著，再加上有些好奇他們這麼著急要做什麼，於是跟著兩人一起來到了灶房，卻發現家裡面之前和孫桂香一起醃蘿蔔乾用的那個大盆裡面，現在竟然都是沾了泥土的芥菜疙瘩。

見蘇青鸞跟過來，楊氏連忙擺擺手：“你做了半天晚飯，都已經很累了，我和你阿爹吃了太多，正好有些積食，就趁著天色不太暗，今兒又是靠近月中，外面月光好，把這芥菜先切一部分，不然放久了就要壞了。”

“這麼多？！”蘇青鸞看向那盆裡面，隨便一看就應該有個二三十顆芥菜吧？

“也不算多了，之前曬乾的蘿蔔乾，稱了稱都不夠二斤，這些芥菜切絲之後醃好，冬天下飯用正好——咱也不能只吃蘿蔔乾不是。”

說著，楊氏招呼蘇廣福和她一起把那一盆芥菜疙瘩一起抬到靠近水缸旁邊的位置，把水一瓢一瓢舀到盆裡面，蘇廣福就開始用力把芥菜表面的泥土洗刷乾淨。

等到泥巴被洗刷得一絲不剩，楊氏便把那乾淨的芥菜疙瘩接過去，開始在案板上切絲。

相比於切絲這樣的細緻活，洗芥菜疙瘩畢竟是很快，所以蘇青鸞乾脆和楊氏一起在案板前面開始切絲。

蘇青鸞一邊切一半心中嘆息：如果不是這個時代冶鐵技術不到位，她真想弄一個擦絲器。

不過受到時代技術的限制，蘇青鸞都可以想見，即便是擦絲器勉強被弄出來了，但估計也是三天兩頭生鏽變鈍，維護成本十分高昂，到時候她有維護擦絲器的成本，都能夠僱傭一個工人直接給她切菜了。

思及此，蘇青鸞嘆了一口氣：生產力低下的時代，果然處處都不便啊。

一旁的楊氏看到女兒嘆氣，誤會了原因，連忙把蘇青鸞手中的菜刀拿過去：“你看你都累得長吁短嘆，還不趕快歇著，這麼一點兒活計，我和你爹不到一晚上就做好了。”

“娘，我沒有累，我就是……”

“是是是，你不累，只是阿孃心疼行不行？”楊氏連推帶搡把蘇青鸞弄出灶房，很顯然是一個字也不相信她說的話。

在楊氏看來，自家這大女兒雖然很懂事，就是有時候懂事過頭了，明明就感到累，非要那麼客氣，不肯休息。

蘇青鸞一看阿孃的表情就知道，她現在怎麼說明，楊氏都不會詳細。有一種累，是你娘覺得你累。

有點兒無奈之餘，蘇青鸞覺得還是心裡很溫暖的。

既然阿孃讓她早點兒休息，蘇青鸞也就不再推脫，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原本她以為自己剛吃完晚飯不久，又在廚房忙活了一陣子，不可能這麼快就睡著。不過她很顯然低估了十三四歲年齡段青少年的睡眠質量。

不過剛沾到枕頭，沒有兩個翻身的功夫，蘇青鸞就沉入了黑甜的夢鄉。

第二日她醒來時先去了廚房，很不意外地發現，之前那一大盆的芥菜疙瘩只切了約莫三分之一，剩下的一大半都原封不動堆在盆裡面。

當然，這些芥菜疙瘩已經不是昨天黑乎乎滿布灰塵泥土的樣子，它們經過仔細的刷洗，露出了青綠色的底色。

而另外一面已經被切成細絲的芥菜絲，則是被撒上了一層一層的鹽巴，現在因為強烈的脫水作用，而整個都蔫了下去。

蘇青鸞靠近了檢視一下：恩，原本十分脆爽能夠輕鬆掐斷的芥菜絲，經過了脫水之後，已經變成了偏於綿軟而有韌性的質地，不用力掐是不會斷的。

這就是芥菜絲醃製完畢的跡象。不過……蘇青鸞把鼻子湊上前聞了聞：這醃漬芥菜絲的鹽巴，怎麼隱隱約約能聞到一股臭蘿蔔味兒？

很快，楊氏給了蘇青鸞答案：“啊，你沒有感覺錯，這醃芥菜絲的鹽巴就是上一次咱們醃蘿蔔乾剩下的鹽水，再次蒸乾來的——這鹽巴蒸乾之後剩下不少，若是就這麼扔了，多可惜！”

蘇青鸞愣了愣，隨即想明白了：在上輩子和這輩子，“食鹽”的價格是完全不可以同日而語的。

在這個時代，即便蘇家已經不太受銀錢的束縛，買什麼不必太過瞻前顧後，但是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食鹽”依然是奢侈的調味品。

而蘇廣福和楊氏兩口子，雖然不再因為銀錢而發愁，但是以往保持下來的那種處處節約算計，只想要再少浪費一些的習慣卻依舊保留了下來。

蘇清理並不能因此而責怪爹孃——不如說，就是憑藉這些“迴圈利用”的智慧，他們二人才把三個孩子拉扯大的。

於是她只是笑笑說道：“阿爹阿孃真是聰明，這樣就可以省下很多買鹽巴的錢了！”

考慮到還有一堆的芥菜絲沒有切，蘇青鸞同楊氏商量，今天就在家把剩下的芥菜絲切完，順便看著妹妹。

原本楊氏就有些擔心，不盡快醃漬起來芥菜絲會不會壞掉，於是點點頭，就和蘇廣福一起去鎮子上擺攤子了——最近天氣愈發寒冷，下水湯辛辣暖身，愈發受歡迎。所以兩人這幾日收攤的時日都稍微晚了一些。

而蘇青鸞則是讓妹妹先在院子裡玩兒一會兒，自己把芥菜絲切完若是有空，再陪她一起跳格子。

自從教會了小丫頭“跳格子”之後，她就彷彿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整天都央著別人和他一起跳格子，一點兒也不厭倦。家裡從蘇廣福到蘇玄鶴都被迫和蘇雪雁一起玩兒過。

不過目前為止，除卻蘇玄鶴，家中剩下的人已經跟不上小丫頭靈活的身手了。

原本蘇青鸞還想著，不陪著妹妹玩耍，她可能要不高興一會兒，在想著怎麼哄她。

結果小丫頭竟然十分平靜地點點頭：“阿姐我知道了，那我可以找別的小夥伴來一起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