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這不是巧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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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這少女膚色偏黑,但還是能明顯地看出來,由於覺察到自己誤會蘇青鸞而臉紅的樣子。
蘇青鸞見她這麼窘迫,於是連忙挑開話頭:“你這手得快些去洗洗乾淨,不然仔細灰塵跑到傷口裡,不容易癒合呢。”
她沒有辦法同這少女解釋“細菌感染”這種事,只能用這個時代能接受的說法。
誰知那少女反而非常不在乎地甩甩手,只抹了抹那沾了灰塵的手道:“不礙地,這點兒擦傷,片刻就好了,我還得有事呢。”
“誒等等!”蘇青鸞從荷包裡掏出一塊碎銀子,“這位娘子,區區謝禮不成敬意,多謝你方才仗義出手,我才能免了這一遭破財!”
那小娘子卻連連擺手:“我並非是圖什麼謝禮才幫你的!”
“可是你幫了我,還因為幫我而受傷,難道讓我什麼表示都沒有?”蘇青鸞反問道,“那我也太沒有良心了!”
就算在上輩子,莫說是如此危險的出手相助,僅僅撿到財物,都可以索要十分之一的報酬。而蘇青鸞方才看得分明,那小賊是個慣偷,手上肯定是有兩下子。
雖然這小娘子攻其不備,但是保不齊對方還有什麼陰招,她是冒著巨大的人身風險來幫助自己的。
所以這點財物的答謝,她還覺得輕了呢!
只不過考慮到方才剛剛解除莫名的“誤會”,自己這會兒若是再報之以厚禮,估計對方不知道又要用什麼奇怪的想法打量自己呢。
對面那少女盯著蘇青鸞遞過去的碎銀子,咬著嘴唇顯得一臉很為難的樣子。
她的心思實在是單純得很好猜,蘇青鸞略想了想,便知道她的確不是因為想要圖什麼報酬才出手相救,但又因為什麼為難之處而舍不下那銀子。
再看那少女一身藍色的粗布衣裙,袖口衣襟都已經磨損得起了毛茸茸的邊子,看著就是經濟十分拮据。
蘇青鸞趁著對方糾結的時候,一把拉住那女孩的手,翻開她的手掌,左右看了一眼沒人注意到她們在的這個角落,趁人不注意,把碎銀子換了一枚完整的銀錠子,塞在對方手心,又把對方的手連同那枚銀錠子一起攥在手裡。
那女孩被蘇青鸞這行雲流水的一串動作弄得來不及反應,等到她回過神,那銀子已經握在她的手心裡,硬邦邦的稜角硌著手心,感覺十分明顯。
“這是你應得的。”蘇青鸞肯定地說,“若嚴格說來,如果沒有你,我說不準就算追得上那賊人,說不得他也要暗中害我。你救了我的命,難道我一條命還不值得這點兒錢麼?”
是……是這麼個演算法麼?
那姑娘迷迷糊糊,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看蘇青鸞十分篤定又真誠的語氣,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於是她稀裡糊塗就收下了那銀錠子,又突然回神,想起來自己還有事情要辦,於是連忙同蘇青鸞告辭,轉身便走。
走出去沒幾步,那小娘子疑惑地看向身旁的蘇青鸞:“姑娘可還是有什麼事情?”
蘇青鸞笑道:“其實我是要去前面的弄墨軒給正習字的弟弟妹妹買些文具,咱們順路。”
對面的少女點點頭,垂眸掩藏住了眼神裡面的羨慕:她也好想要習字,可惜……
既然順路,而且方才還有著仗義出手之恩,還是同齡人,蘇青鸞順勢就同對面那女孩聊起天來。
這女孩名叫芸娘,今年也十三歲,這次是因為給身體不好的父親抓藥,所以要去前面的回春堂。
一聽到“回春堂”這三個字,蘇青鸞就覺得心中“咯噔”一下子:看芸娘這一身簡樸的打扮,定然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千金。但若是定要去回春堂抓藥,怕不是她父親得了什麼不容易治癒的疑難雜症……
這個配置……似乎有些熟悉啊……
蘇青鸞心中一動,轉向身旁的芸娘:該不會她就是……
不過“芸娘”這個名字並不是罕見,保不齊是碰巧呢?
但是當她陪同芸娘一起踏入回春堂,聽到回春堂小藥童喚她“柳娘子”的時候,蘇青鸞才確定:這正是“炊餅西施”席娘子的女兒!
蘇青鸞一邊感嘆這一家人果然都是古道熱腸,又不由得為這家人舉步維艱的境況感到十分心酸。
這麼想著,從回春堂走出來之後,蘇青鸞就一直唉聲嘆氣,愁眉苦臉的樣子。
原本柳芸娘都已經要轉身告辭了,見蘇青鸞這樣情狀,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那樂於助人的性子,上前問道:“青鸞不是說咱們是一見如故的朋友麼?到底為何如此苦惱,不妨同我這朋友說說!”
蘇青鸞心中暗喜:果然上鉤了!
於是她添油加醋把自己那下水攤子如何供不應求,想要僱人幫忙卻苦於找不到可靠幫手而苦惱的事情同柳芸娘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就是這麼回事。”蘇青鸞嘆了一口氣,“我同村的鄉鄰們都要去下田務農,更何況過一陣就要秋收了,怕更是要忙得抽不開身,哪裡有那閒工夫幫我家呢?”
蘇青鸞說著,又嘆了一口氣:“不過這種事也不是製劑藥著急就能解決的。我只得慢慢再找適合的人選了。”說完,蘇青鸞朝柳芸娘告別,“我家攤子就是那每日排長龍的下水攤,很好認,芸娘你得空去我那裡玩呀!”
柳芸娘點點頭,但是有些分心在想著什麼的樣子,顯然是在思考著一些事情。
蘇青鸞知道餌料已經撒下去,就看“魚兒”咬不咬鉤了。於是她爽快地同柳芸娘告別,朝前面不遠處的弄墨軒走去。
一邊走,她不由得心中感嘆:雖然現在看席娘子和柳芸娘都是古道熱腸之人,但正所謂“生米恩,鬥米仇”,自己就算是想幫她們,倒也不能太過,不然反而可能留下禍患。
還是讓她們覺得是“公事公辦”要好一些。
思緒電轉,蘇青鸞已經一腳踏入“弄墨軒”的門檻,揚聲笑道:“許老爺子,幾日不見身體可還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