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探望孫桂香

楊氏卻搖了搖頭：“若是下雪比較小還好，若是如昨晚那般的大雪，多來幾次，房屋都有可能被整個壓塌，萬一房梁整個塌下來砸到人，那可就了不得了！”

“雪下得太大壓塌房子”這件事，對於蘇青鸞這個在都市樓房裡面長大的孩子是不可想象的。不過即便只聽楊氏隨意說了幾句，蘇青鸞也對當時的情景感覺都愛不寒而慄。

想象一下，若是在睡夢中被倒塌的房屋砸得血肉模糊……

嘶——！

蘇青鸞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不著痕跡地撫平了突然暴起的雞皮疙瘩。

“大丫？你怎麼了？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在另一面扶著梯子的楊氏看著蘇青鸞似乎有些變得蒼白的臉，“是不是外面太冷了？你快些回去歇著吧。”

蘇青鸞搖搖頭：“咱們兩人一起扶著梯子，阿爹上下就會更穩當。”這種梯子沒有自動固定的結構，萬一不小心滑倒，別說是梯子上的蘇廣福，下面扶著的人也會有可能被砸傷。

但是如果多一個人扶著，增加了穩定性，那麼被砸傷的可能性也就大大降低了。

蘇青鸞和楊氏一起扶著梯子，讓蘇廣福把每個屋頂的兩側積雪都敲下來，很快門前的積雪就又堆成了一座小山。

兩個小孩子玩兒雪玩兒得不亦樂乎，三個大人掃雪卻不是那麼輕鬆——尤其是要清理出灶房、茅廁還有每一間房屋通向別處的小路，這就不是個小工程。

一家三口從清早吃完早飯忙到了太陽西斜才完工，晚飯好在有凍在外面的餛飩，不然蘇青鸞都懷疑，他們三個“苦力”是寧可餓肚子，都不想要做晚飯吃了。

吃完飯，雖然身體已經很累了，不過蘇青鸞還是忍著眼皮打架，強撐著給自己的雙腿和胳膊輕輕捶打按摩，不然蘇青鸞有預感，明天她肯定會由於這種過度的疲勞而渾身痠痛的。

不同於蘇廣福和楊氏這樣常年田間地頭勞作的人，她這個相對只在灶房忙活的人，可謂是有點兒“身嬌體弱”了。

非常直接的證據就是，雖然同樣是幹了一天的活兒很累，但是楊氏和蘇廣福仍舊有力氣忙活劈柴準備晚飯——雖然只是簡單地煮一煮清湯混沌，還有修補今天用壞的那些清雪的工具。

而蘇青鸞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動不想動的一灘爛泥，估計現在就就算是有什麼突發情況，她連跑都跑不動那種。

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清理自己的院子，第二天蘇家人終於可以有閒情逸致出門走走，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小攤販出來賣東西，能夠交換一下沒有的吃食——比如豆腐，再比如一些獵戶獵得的野味。

蘇青鸞帶著弟弟妹妹在院子裡玩兒打雪仗，雖然是一對二，但是對面蘇雪雁這個小丫頭簡直是戰五渣，而蘇玄鶴小盆友很顯然缺乏“戰鬥經驗”，不出一會兒，就被蘇青鸞無情地埋到了雪地裡原地做成了“人肉雪人”，如果沒有人幫忙，就像是一根蘿蔔，拔也拔不出來。

蘇玄鶴氣急敗壞，蘇雪雁卻在這個時候“叛變了”，看著自己的“戰友”笑得滾在了雪地裡，全身都在顫抖，這讓蘇玄鶴無語地翻著白眼：“我說，你到底是和誰一夥兒啊？”

玩兒了一會兒，蘇青鸞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和妹妹一起把弟弟從雪堆裡面“挖”出來，讓兩個小傢伙拍掉自己身上的浮雪，然後讓妹妹去睡個午覺，弟弟則是要趁著天亮光線好，抓緊時間溫書。

蘇青鸞安頓好弟弟和妹妹，看著爹孃暫時還沒有回來，轉身朝著對面孫桂香家走去——若是她沒記錯，還有半個月左右，孫桂香就該臨盆了。

在這個時代，女人生產是名副其實“過鬼門關”——落後的生產條件、普遍不良的營養情況，還有各種奇葩的習俗，共同導致了這一讓人想想就悲傷的結果。

蘇青鸞明白，自己沒有什麼專業的醫學知識，更何況即便是醫生，也並非所有人都是婦科聖手，所以她在這件事上基本上是幫不上孫桂香什麼忙的。

可是孫桂香是蘇青鸞在這個世界為數不多可以算得上“朋友”的人，哪怕去看看她，給她一些安慰，也是好的。

蘇青鸞出門的時候，正巧碰上了用柴火和調味料換取食物回來的蘇廣福和楊氏。

兩人今天換回來了一塊熱騰騰的水豆腐、一把翠綠色的黑豆苗，最重要的是換到了兩隻尾羽色澤豔麗的野雉雞！

蘇青鸞眼睛一亮：這野雉雞肉質緊實，非常適合做乾煸雞肉塊。雖然吃著費勁，不過越嚼越香，即便不當作正餐，作為平時的小零食都是不錯的選擇。

見蘇青鸞鎖了院子大門出來，楊氏問道：“你這丫頭大冷天不在家烤火，跑出來做什麼？”

“聽說桂香嬸子快要臨盆了，我想著去看看她。”更重要的是，她現在行動不便，尋常能夠來走動的親戚現在因為大雪一時半會兒也不方便常來，所以蘇青鸞其實還存著有力所能及的事情上手幫一把的想法。

楊氏和蘇廣福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互相看了一眼，楊氏把手中那盛放豆腐，還冒著熱氣的木碗塞到了蘇廣福懷裡：“喏，我也跟著大丫頭去看看桂香妹子，若是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我再去叫你。”

蘇廣福點點頭，把一手一隻的野雉雞都拎在一隻手上，另一隻手接過了豆腐和黑豆苗，朝著楊氏母女點點頭：“有什麼事過來找我。”就轉身朝著蘇家的院子方向走了。

就如同蘇青鸞所擔心那般，孫桂香距離預計的臨盆日期只有短短十二天了。

此時的孫桂香比上次蘇青鸞看到的時候肚子更加圓挺，雙腳和雙腿也明顯開始產生浮腫，所以現在她通常只有在屋子內緩慢地散步，而且要在李三郎的攙扶下才能走得穩。

蘇青鸞和楊氏去探望的時候，正巧發現他著急出門，蘇青鸞連忙走上前去問道：“李家大叔，你這是急著去哪裡啊？把桂香嬸子一個人放在家裡不要緊麼？”

李三卻苦笑道：“不瞞嫂子和蘇娘子，即便你們二位今天不來看望我家婆娘，我也要去找你們幫忙暫且照顧一下她，我要出去村東頭請村裡面的穩婆過來。”

楊氏聞言連忙問道：“這距離正日子還有半個月，是不是太著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