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媒婆一哽,莫名心慌:“你這話實在不中聽。王氏想讓你後半生富貴,也是為你好!”

“董鄉紳年紀都比嬸子你大了。”

劉媒婆不以為意:“這有什麼?男人嗑次藥照樣生猛如虎。”

“你進門後便是繼母,要是能懷上皆大歡喜,要是懷不上還能撿現成的。”

虞聽晚冷冷道:“別說原配離世不出一月,董家的白燈籠還沒撤下。早些年他納的那些個小妾又都是什麼下場?個個沒到半年就被折磨的身上沒一塊好皮,被席子一卷扔去了深山成了豺狼虎豹的腹中食。”

她淡淡問:“我和嬸子無冤無仇,嬸子為何要害我?”

劉媒婆笑容不變:“瞧你這話說的。那些人死了是她們命不好,享不了福,和鄉紳老爺何干啊?”

虞聽晚不願和她分辯:“嬸子這些年撮合了不少人吧。”

“你這種小人巧舌如簧,厚顏無恥害人不淺。把不少好人家的姑娘推進了火坑。”

“那衛家郎君在戰場上可是沾過血的,他要是醒來得知親妹子嫁人後喪了命,你會是什麼下場?”

劉媒婆跳腳:“你罵我?別人都說胡家的外甥女一身毛病,我原先是不信的。我忙上忙下是為誰奔波。你別不知好歹!”

她可算是明白了,為何王氏厭惡虞聽晚了!

這姑娘的確不討喜!

她氣得就要走!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虞聽晚父母不在,王氏這個舅母是能做主的!

劉媒婆惱,她這一次還真要把這門婚事給說成了!

“沒記錯的話,嬸子守寡有三年了吧。”

虞聽晚望著她氣急敗壞的背影,眼神卻是透著古怪。

誰能想到,這位劉媒婆不久後會被人抓姦在床,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嬸子膝下沒有子嗣,也沒有牽絆,何必苦守著?就為了被村裡人誇一句嬸子忠貞厚道,男人死了也不改嫁?”

劉媒婆停下腳步狐疑,覺得她話裡有話。

果不其然,虞聽晚一語驚起千層浪:“可她們哪裡知道,嬸子和公爹偷偷扒灰。”

劉媒婆猛地僵住。

“嬸子私下的骯髒事,也不知哪日會不會被我一個不慎傳了出去。”

明明是寒風冷的刺骨,她後背冒了一身汗,決口不認,尖聲:“你胡說!”

虞聽晚好奇:“你公爹嗑藥嗎?”

嗑啊,生猛如虎。

虞聽晚繼續問:“嬸子這把年紀了,怎麼肚兜上還繡鴛鴦戲水?”

我不正經要你管啊!

虞聽晚歪歪頭,羞澀三問:“嬸子屁股腚上的胎記也不知怎麼長的竟像蝴蝶?別說你公爹喜歡,我也怪喜歡的。”

如此私密事,虞聽晚怎知曉?

劉媒婆險些暈厥,她忍住顫慄,慌張張望了四周,嗓音哆哆嗦嗦:“別說了!”

後者卻笑吟吟的,看不出半點威脅。

劉媒婆渾身發寒,頭皮瞬間麻了半邊,如何還敢再耍心眼?

她牙齒哆哆嗦嗦擠出一句話:“你舅母心腸歹毒容不下你,就妄圖毀了你的後半生,我可不是。那董鄉紳一腳都進棺材了,姑娘正值韶華,自當才俊相配。”

虞聽晚看了眼天色,眼瞅著解決了一樁事,心情也明媚起來。

她嘴角的淡笑不減,動作慢條斯理幫著理了理凌亂的衣襬,換來劉媒婆身軀抖了三抖。

“嬸子人品不行,但也該掂量掂量被千夫所指萬人唾棄的下場,對吧?”

媒婆最會察言觀色,怎還會不知她的意圖,她掩下從心口一寸寸蔓延的驚懼:“你要我做什麼?”

天寒地動,河面結了厚厚的冰。

天色陰沉沉的,連下了三日的雪,各地皆是入骨的白色,一腳下去深陷,鞋襪全溼。

和王氏鬧僵後,虞聽晚全無半點求和之意。

她罷工後,這幾日王氏真的很累!!!

裡裡外外都要忙!又捨不得使喚小許氏,生怕她肚子裡的乖孫有個好歹。

見飯點時虞聽晚又一次積極捧著碗出現,王氏怒火直往上竄,恨不得把這小賤人生吞活剝了。

忍忍,再忍忍,董家很快就有回信了。

這頓吃的是豆飯,米沒見幾粒,全是豆。

黃豆泡發的時間短,王氏又捨不得放油,吃著很噎嗓子。

虞聽晚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塊小石子。

這已經是她吐出的第三顆了。

可不吃就得餓,她蹙蹙眉,又扒拉了一口。

小許氏拿筷子戳了戳。她還是喜歡虞聽晚做的飯菜,至少能入口。可虞聽晚現在就是個刺頭,她哪裡敢讓她下廚。

她小心翼翼去瞅虞聽晚,寄人籬下就得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她要是虞聽晚早就跪下來給王氏磕頭認錯了。

以前虞聽晚不見得討好王氏,但也算尊敬。王氏處處刁難,她從沒鬧過紅臉。

也不知這些時日發的什麼瘋?

“嫂嫂看我做甚?”

看你找死啊!

可小許氏忌憚她:“沒什麼。”

虞聽晚認真地點點頭:“啊?嫂嫂覺得舅母做的飯菜像豬食?”

小許氏繃緊神經:???

這你也看出來了?

王氏:!!!

虞聽晚擰眉:“是,舅母廚藝不精,可嫂嫂出去問問,哪家婆婆忙前忙後照顧兒媳的?天這麼冷,舅母不想沾水凍手清洗黃豆,泡發的水捨不得倒直接下鍋,讓你吃到石子了,或是不合嫂嫂口味,你就不能忍忍嗎?”

“嫂嫂可別犯渾,你不吃不打緊,要是餓著孩子了怎麼辦?”

見小許氏眼裡閃過心虛慌亂,王氏呼吸不暢。

自古婆媳都有矛盾。

她分明清楚虞聽晚在挑撥,可她不得不多想!

她死死看著小許氏,嘴裡溢位冷笑。

“不就是不乾淨嗎?還能吃死人了?”

“真當肚子裡有貨,我就不敢教訓你了?”

小許氏心肝發顫:“娘,我沒有。我只是沒有胃口。”

王氏哪裡肯信,用指尖狠狠戳著她:“你算個什麼東西?”

“當初我能讓大郎娶你,等你生了後照樣也能讓他休了你!他的弟弟有出息,還愁娶不到媳婦?”

小許氏面色煞白。

虞聽晚心裡跟明鏡似的,當初胡家為了供胡耀祖讀書,可沒錢給胡大郎娶媳婦。

又遇乾旱,那年餓死了不少人。

小許氏是王氏用一袋米換來的。

胡大郎一直嫌棄她模樣不好,可不把她給唬著了。

可這才哪到哪兒呢?

虞聽晚掩下低諷,慢吞吞:“好了,舅母這是說的什麼話?嫂嫂肚子有胡家的骨肉,可別把她嚇著了。”

“看看這小臉白的,要是大表哥見了……”

虞聽晚微笑,實話實話。

“哦,他不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