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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早上醒來的時候嚇了一跳。
包括但不限於凌亂的病房內,以及看起來和他人發生過激烈戰鬥的、臉上都掛彩了的好室友。
“你醒啦?”好室友一咧嘴,牙上一片血:“你說得對,昨天晚上護工真的來了,他的頭真硬,把我牙都崩了!但是別擔心,我已經告訴他以後不許再來,我們誰也不會和他晚上出去檢查身體的,你別擔心了。”
米莉:......???
傑克是那樣會聽人勸的人嗎?不能吧?被他抓到的病人無論發瘋還是求饒,在他得逞之前都不會解脫。
甚至他聽到傳聞說他曾將一個漂亮的病人綁上拘束帶明碼標價,最後因為那個可憐人病情不斷加重,身體狀況急轉直下,最後在就餐時用勺子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因為死人了,而且這個漂亮男孩好巧不巧是在市長競選的時候死的,所以最後阿卡姆方面最後只能對傑克本人進行一些懲罰。
但是停職半個月後,他就又重新回到了病院。
米莉看向自己漂亮的室友。
她漂亮得太突兀了,甚至讓人不想去注視她也不可以,因為你的眼睛就是會誠實地來到她的身上。
這樣的人,傑克絕對不可能放過的,怎麼可能因為一些勸說就放過她?
......除非發生了一些其他的她想不到的事情。可是西西也不像能夠用其他方式勸退傑克的樣子——傑克的體重超過250磅,一點不像是能夠隨便扳倒的樣子。
……除非她是蝙蝠俠。
總之米莉隱隱感覺到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只能非常擔憂的看著西西莉亞,在自我厭棄的情緒將她包裹的時候,被西西莉亞一把扯了出來。
西西:“對了你知道哪裡還有電話嗎?我還是得打個電話。如果你不忙的話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我需要你的幫助。”
米莉猶豫著同意了。
踢出門的第一步,她緊緊地握著西西的手,幾乎要在上面留下一些印子。
其實醫生是建議她多出門走走,這樣有利於她的病情恢復。
但米莉對出門這件事情很恐懼,自從傑克出現了之後,她就更加恐懼出門這件事情了。進食的時候會讓人感到安全,但米莉的家人將她送來這裡,為了生計奔波已經竭盡全力的一對夫妻實在沒有餘力再往裡面送錢讓米莉能夠自由的購買一些零食來吃。在米莉因為突然發作的異食癖被拘束帶捆在床上兩天之後,她的異食癖自愈了。
食慾仍在,但她不敢吃東西,她很害怕再被捆起來。
那是地獄,那是最可怕的事情。
她覺得自己正在逐漸走向深淵,即將成為下一個“漂亮男孩”,只是最近並不是選舉季,恐怕她的死亡只會像一滴來自外太空的水,無法透過大氣層便已經化作了青煙。
但這個新病友,她的出現好像讓這一切有點不一樣了。
她的病情很嚴重,紊亂的大腦,紊亂的行為,沒辦法記住交往的人和發生的事,對於路徑選擇全靠直覺。但卻不是全部的混沌,她對過去的事情記得很清楚,對自己也有絕對的控制力,於是醫生將她診斷為“精神分裂,認知紊亂,伴有嚴重妄想和幻覺,治療難度很大”——在阿卡姆這種地方,這種評價意味著“超級罪犯預備役”。
但她一直沒什麼出格動作,除了一直在給她的朋友打電話。
她友好,善良,也非常勇敢——也可能是因為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所以勇敢。
米莉非常確定西西莉亞其實並沒有記住她,她會將所有同一寢室的人當做“室友”,室友數量與床位數量相同,超出床位數量的部分就會被歸結為“?”,其實她覺得西西莉亞的情況比起來的時候已經好些了,比如她能記住病房和固定電話亭之間的路線,能在大部分情況下將醫院內部人員分辯為“病人”和“醫生”,能記得一些發生不久的事情,比之前已經強多了。
她身上有一種很奇怪的希望,或者說期待感,這種感覺出現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但同樣的,這就像是黑夜裡的一簇火,會令人畏懼,也會因為溫暖讓人不自覺的靠近。
米莉覺得握住西西的手,自己好像也會開始變得勇敢。
好像一切都會開始變得好起來。
·
走了一圈,沒找到新的電話。
想不到普通病區的電話就那一部。
小氣的阿卡姆。
可惡!
西西生氣得在牆上抓了半天,像一隻磨爪子的貓。米莉安靜的站在一邊,等她發脾氣結束,兩人好一起回病房。
西西:“你說,還有其他地方可以打電話嗎?”
米莉:“不知道,但是這個電話......怎麼會碎成這樣呢?”
西西莉亞長長的嘆氣。她說:“我不記得了,我來的時候好像還是好的。”
米莉:“看這個樣子,壞得好徹底,這裡有一些有暴力傾向的人,很可怕,你一定要小心。”
西西莉亞:“好的好的。”
她對小丑已經沒有印象了,就算有應該也不太在意。用超武鬥派成熟master的話來說,“我對羞辱手下敗將沒有興趣”,西西莉亞的師父們有一部分是品德高尚的武者,教育西西莉亞,對於手下敗將,如果他已經落敗求饒,不再反抗,那不妨繞他一命。
西西莉亞一直恪守師父們的教導,但有些特殊情況她也會有一顆蠢蠢欲動的心。比如來之前,在與二世一起面對為數眾多的敵人,她就漸漸對於這些如同蒼蠅一般難纏的人感到煩躁了起來。
西西莉亞:“好麻煩啊,咱們不能趕盡殺絕嗎?”
二世:“?為什麼要趕盡殺絕啊?我們麻煩還不夠多嗎?”
西西莉亞:“MR.時髦說的,他說不能給與你為敵的人任何機會,除非這是故事需要,高×迭起的故事需要夙敵的存在,否則應當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要將問題徹底斷絕。”
二世:“MR.時髦?那是......別聽他的,別一見面就喊打喊殺,這樣很沒有武德,不講武德的人不配為一個武者。”
西西莉亞:“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鞭屍?我是說可以擊殺敵人。”
二世:“你的正經師父們是怎麼說的?”
西西莉亞:“他們叫我相信自己的心,我不能隨意判定他人生死,也不能隨意動用武力,但當我決定戰鬥,那就要戰鬥到底,要有一個明確的結果。模稜兩可臨陣退縮,不配為武者。”
她想了想,補充道:“所以我自己思考了一下,我覺得在自己會在以下幾種情況毫不猶豫的下殺手。一是我和我的夥伴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二是目標在謀劃一些只有殺了他才能阻止的陰謀。三是無論如何我都判定他有罪且無法用活著的方式贖罪,或者無論如何,他活著都只會帶來更大的罪惡,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還有第四。”
她停頓了一下。
“第四,當我的夥伴站在了世界和正義的反方向,而我決定站在夥伴的身邊時,我會對前來正義執行的人,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
她堅定地說:“我永遠不會為了大多數去犧牲我的朋友,我的夥伴,我的親人愛人,羅曼醫生和基爾隊長一定也會支援和理解我的。”
二世表情很複雜,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只是煩躁的用力聞了聞雪茄。
分別之前,二世叫住了即將登機的西西莉亞。
“西西莉亞,我要你向我發誓。”他鄭重其事看著西西:“在哥譚,你不能殺人。”
西西:“任何情況?”
“除非發生你的性命受到致命威脅,除了殺死對方沒有任何解決辦法的時候,你絕不可以殺人。”他伸出手:“我要你和我立下身為御主的誓言,在離開哥譚之前決不能背誓。”
二世的目光看起來好像她下一秒就要突然暴起,變成下一個漢尼拔或者Miss.時髦或者德州電鋸殺人狂,這讓西西里亞感到非常冒犯。
“你什麼意思!”她氣急敗壞:“難道我會隨意殺人嗎!難道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但二世不為所動,他的手仍然在那裡伸著,眼神堅定,非要和她誓約。
西西莉亞非常生氣!
她賭氣的接受誓約:“如果我違反誓約,就讓我立刻死——”
二世在她的話出口前立刻打斷“立刻受到如同天之鎖一般的鎖縛,並且鎖縛的強度不斷提高,直到你徹底放棄殺人的念頭為止。”
西西莉亞愣了一下,二世已經完成了誓約。
“你要更加珍惜你的生命,西西莉亞。”二世說:“你曾無數次陷入絕境,絕境中尚且不曾放棄,現在也不應當如此輕率的壓上自己的死亡。”
二世說:“迦勒底和時間神殿的事情不是任何人的錯,你不能因此看輕自己的生和死。”
啊?迦勒底不是好好的?時間神殿?時間神殿怎麼了嗎?發生什麼事了?
但二世對西西莉亞的疑惑視而不見,催促她趕快登機,自己則轉身離開。
西西莉亞對二世的謎語猜測了一小會兒,但毫無頭緒,她想也許等她再見到羅曼醫生的時候,可以告訴醫生,然後和他一起挖腦漿,偷偷吐槽二世莫名其妙的謎語人行為。或者她可以去找隊長。基爾隊長的腦袋是一等一的好,他最擅長解答謎題了。
唉,雖然只是和羅曼醫生分開了小小的一段時間,但她覺得自己已經非常想念羅曼醫生了。
她依然記得與二世的誓約。雖然西西莉亞覺得那實在是多此一舉,自己本來就不會濫殺無辜,但——她是記得的。
不如說好像之前也有人這樣對她說過,一個溫和的,好脾氣的,溫吞得叫人想要打他一拳的人,曾經好像也這樣對她說過......
[抱歉,但這不是你的錯。]
[不要亂殺人。]
[不能亂殺人。]
[好好的,活下去,成為■■■■■。]
[——]
曾經也有人這樣說過......
......說過什麼呢?
大腦變得空白,世界變得模糊,過往的雜音飄落在風裡,被啟動的引擎絞得粉碎,再無跡可尋。
·
“......是嗎,真慘。”
湯姆和同事邊走邊聊天,對小丑的慘狀嘖嘖稱奇,樂見其成。
同事擠眉弄眼:“我聽醫務室的卡克說了,這次蝙蝠俠手特別狠,天哪,真是悲慘,他看起來簡直像是被著火的大卡車碾了一遍。”
“哈哈哈,這種雜碎早該讓他死了,真可惜沒把他碾死。”
兩個人談興正盛,完全忘記了跟在身後的那個新來的,也怪他太過默默無聞,一點聲音也沒有,彷彿無法加入到這場談話之中。
直到走到被打爛的電話機旁邊,要動手幹活時,湯姆將那個沉默的傢伙叫到前面來。
“該工作了,新來的,讓你帶的工具你都帶了嗎?”他看了一眼那個男人手裡的工具箱,點頭:“很好,那就開始幹活吧。”
“我們去看看別的地方還有沒有需要更換的裝置,等會見......”眼睛掃了一眼男人的胸牌,湯姆接著說:“火柴馬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