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開飯的時候,開了3席,大人兩席,小孩子單獨一席。

主菜是油燜大蝦,今天江曉白做的多,管夠。

另外還有他買回來的臘蹄子燒了一個風鍋兒燉海帶,乾燒牛肉絲風鍋兒,白斬雞、清蒸魚、老鴨湯、梳子扣、菱果口、蒸蹄膀,以及滷豬耳朵、滷豬頭肉、滷雞腿等,還炒了四個素菜,滿滿一大桌子。

酒是茅臺和山城啤酒。

這個年代還沒有什麼飲料,可口可樂要1985年以後才有,百事可樂更在1987年以後,所以江曉白給那些小孩子做了西瓜汁。

他還用蘆葦稈做了吸管,一人一大杯。

“二叔家的菜好多肉喲!”

“哇啊,嘞麼多好吃的,我要多吃一點。”

“珊珊妹妹,你爸爸做的菜好好吃。”

“西瓜汁真好喝!”

“……”

一桌的小孩子都開心的不行,邊吃邊說道。

“好吃你們就多吃一點!”

江珊奶聲奶氣的說道,儼然一個小主人。

嗯,她每次說好吃的時候,粑粑就是嘞麼說的,所以她的小朋友說好吃,她也嘞麼說。

別說小孩子們沒見過這麼多好吃好喝的,就是大人們,哪個又見過?

“曉白啊,你太客氣了,搞嘞麼多菜,哪悶吃的完!”

“是啊,又不是外人,隨便搞點就行噠。”

“雞鴨魚肉都有,過年都沒嘞麼豐盛過。”

“曉白,你弄得嘞麼一手好飯菜,你老漢兒和你媽跟到你享福囉喲。”

“是呀,海洋,我們幾弟兄,還是你最享福。”

“說嘞些,我們還不是跟到享福。”

“是的,曉白起嘞麼大的新屋,沒整酒,可沒把我們幾個親叔伯忘記,特意接我們吃飯。”

“……”

大人的兩桌,喝酒的坐一桌,不喝酒的坐一桌。

不喝酒的,都大吃起來,喝酒的邊吃邊喝。

陳援朝和江海天都是村長,這年頭當村長酒量不好可不行,加上又是喝的茅臺這麼好的酒,幾人直接就幹了起來,一時間桌上熱鬧非凡。

“援朝,來,我們乾一杯。”

江海天先舉杯邀請,說道。

嚴格的說起來,這一桌其實也就陳援朝一個是客,其他的江海天、江海洋、江海波、江曉吉、江曉舟、江曉白和江曉風都是一家人,喝酒自然由年齡最大,身份最高的江海天發話。

“大伯,應該是我先敬你的!”

陳援朝站起來,舉杯說道。

江海天抬手止住,道:“你先坐起,又不是外人,我們喝酒還站起來搞麼茲?”

陳援朝只好先坐下。

江海天才接著道:“你看看嘞一桌,除了你,哪個不是江家屋裡的人,所以你是客,我先敬你。”

說著,牛眼睛杯杯裡一滿杯茅臺酒,一飲而盡。

陳援朝看了看另外七人,確實,除了自己之外,都是江家人,心裡不由的一寒。

嘞個架勢,今天怕是要趴在桌子底下了。

不過,江海天敬酒了,他也不能推辭,舉杯一口乾了。

別人敬酒,你要回敬。

這是規矩。

陳援朝立即拿過酒瓶,先給江海天斟滿,再把自己的杯子也滿上。

“大伯,這杯我敬您兒!”

說著,又是一口乾了。

江海天笑呵呵的陪了一杯。

江海洋給女婿夾了一塊梳子扣,肥肥的肉片油直飆,道:“來,先吃口菜。”

說完,又給江海天等人,每人碗裡夾了一塊。

這年頭有客人吃飯的時候,一大特色就是夾菜。

主人生怕客人不好意思,就會一直不斷的給客人碗裡夾菜,而且一般都是夾肉菜。

好像非如此不能顯示主人的熱情似的。

而客人,一般都會假裝推辭幾句,然後才接過。

江曉白做的梳子扣,肥而不膩,眾人吃了都說好吃。

江海洋顯得特別高興,又給每人碗裡夾菱果扣。

菱果扣,現在很多人都沒吃過了,但在八九十年代的農村裡,過紅白喜事的酒席上,菱果扣幾乎是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樣子看起來有點像紅燒肉,只不過紅燒肉是像麻將一樣的方塊,而菱果扣則是下面方上面尖,像半個菱角,所以叫菱果扣。

兩盤硬菜,基本上端上來就清盤了。

好在江曉白知道現在的人都是大肚漢,肉菜準備的都不止一份,他立即放下筷子,又去灶屋把梳子扣和菱果扣各端了一盤上來。

吃過兩道菜,又開始敬酒。

大家你來我往,不知不覺兩瓶茅臺喝完,江曉白又開了一瓶。

江曉吉酒量不行,表示要退出,推辭不再喝了。

陳援朝道:“那哪悶行,必須喝!”

這一桌八人,就他一個不姓江,明顯的其他人要灌他的酒,好不容易逮著一個酒量差的,必須把他拉起墊背。

這叫半夜裡吃桃子,選軟的捏。

江曉吉道:“喝酒我是不行了,我們比吃肉。”

眾人鬨然叫好。

比吃肉,也是這個年代的特色。

這個年代平時大家都沒肉吃,過年或者家裡有客人的時候,一般都會做幾個肉菜,這時候就出現了比誰吃肉多。

老百姓有一套自己的評判標準,誰吃的肉多,誰就是厲害的人。

通俗的理解,能吃肉的人,能幹!

因此,那個年代經常會流傳出某某某吃肉厲害,一頓能吃多少多少的,也算是一種名氣。

江曉吉酒量不行,但他長得五大三粗,肉夠吃的時候,吃一斤兩斤不在話下。

他這也是揚長避短。

“吃肉就吃肉,哪個怕哪個?”

陳援朝欣然同意。

在他們村裡,他吃肉也是有名有號的,根本不虛。

何況,在他心裡,喝酒他一個人肯定喝不過江家的七個人,因為畢竟喝酒的時候可以敬酒,吃肉的話那就是一人一坨,不存在誰敬誰,相對公平。

江海洋站起來,把風鍋兒裡的大坨臘蹄子肉給每人夾了三坨,風鍋兒裡基本就只剩下海帶了。

“你們先吃,我去加菜。”

比喝酒,江曉白還不虛。

畢竟上一世他的酒量是練出來了的,加上現在年輕,身體健碩,一個人喝個斤多酒也不會醉。

但是吃肉不行啊。

他是經歷過好生活的人,對大魚大肉並不感冒,因此趕緊找個機會準備開溜。

“行,你去把肉添了再來,我們等你。”

陳援朝哪裡還看不出江曉白的心思,直接點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