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殺豬飯吃飯,小孩子都高高興興的去玩耍了。

江海天等人都喝得微醺。

不過,還不是散場的時候,所有人又幫忙把肉從場壩外面搬進一間屋子裡。

一番忙碌,木架子和新鮮肉都搬了進來,張屠夫和江海天等人才紛紛告辭。

按照習俗,請殺豬匠殺豬後是要給紅包的,再加上割一刀肉送給殺豬匠。

通常送的肉不多,也就是一兩斤的份量。

張屠夫哪裡肯收江海洋的紅包?

不管江海洋怎麼勸說,他只是不收,道:“海洋哥,紅包我是萬萬不能拿的,豬毛和豬蹄殼我帶走就行。”

在農村裡,殺豬匠幫忙殺豬以後,通常豬毛和豬蹄殼殺豬匠都會帶走。

豬毛對普通農戶來說沒有用,畢竟一家殺一兩頭年豬,也沒多少豬毛。

但殺豬匠不同,把家家戶戶殺豬後的豬毛收集起來,量就不小了,一年還可以賣點小錢,也算是殺豬匠的一項收入。

豬蹄殼,據說是可以入藥。

往年在農村裡,冬天很多人生凍瘡,有人就將豬蹄殼烤焦,然後擂成粉末撒在裂開的凍瘡上面,據說治療效果很好,凍瘡好了以後還不會結疤。

江海洋當然不會拒絕:“這些東西我們也沒有用,自然是歸你的。”

殺豬的時候,豬毛刮下來後都是用一個撮箕從大木盆裡撈起來,然後放在一邊濾水的。

這會兒,幾撮箕豬毛的水也濾得差不多了,張屠夫就用一個蛇皮口袋裝了,同時又把豬蹄殼全部收集,放在一個小方便袋裡,就打算離開。

江海洋拉住他,讓王秀菊拿了一整塊五花肉遞過去。

“張師傅,這塊肉你要是還不收,那我以後都不敢請你幫忙殺豬了。”

張屠夫聽他這麼說,才勉強收下。

其餘幫忙的人,陳遠昌、陳遠盛、胡長軍、胡長兵,江海洋就沒有送肉。

送,他們也不會收。

江海洋就給每人發了一包華子。

四人推辭一番,也就樂滋滋的拿著了。

至於江海天和江海波,王秀菊給每人拿了一塊五花肉。

江海天和江海波也沒有推辭。

這是一個人情往來,他們兩家殺年豬的時候,也給江海洋送了肉的。

你給我家送,我給你家送。

相當於誰也沒送。

但意義不同了。

相互這麼一送,既有了場面,也有了人情。

其實,這就是人情的本質。

“老二,明天我們再來!”江海天說道。

江海波也說道:“二哥、二嫂,燒肉你們別急,明天我也再來幫忙。”

江海洋自然知道他們說的意思。

在農村,殺年豬隻是第一步,接下來還需要把新鮮肉做成臘肉。

臘肉的做法也簡單,就是用明火把新鮮肉的皮都燒一遍,然後在整塊肉上都抹上食鹽,醃製一晚上,然後把醃製好的肉掛在火坑上炕起,最終炕成臘肉。

燒肉、醃肉、掛肉都是比較重的體力活。

今年殺六頭豬,江海洋和王秀菊兩人還真忙不過來。

“那行,明天就再麻煩你們一天。”

江海洋感激的說道。

江曉舟道:“大叔,我們是一家人,您莫搞這麼客氣。”

“是啊大叔,我這兩天也沒什麼事做!”江曉吉說道。

江海洋便不再說什麼。

江海天等人離開後,江灣很快傳開江曉白家今年殺了六頭年豬的事。

“還得是江曉白啊,殺年豬都殺六頭,不得了!”

“那是,明年他家的臘肉吃不完。”

“江曉白啊,就算他家不殺年豬,那也不差肉吃。”

“是的,有錢哪裡怕沒有肉吃。”

“不過話說回來,一年就殺六頭年豬,那也是真有排面。”

“江曉白又不差這一點排面。”

“說得也是!”

“聽張屠夫說,江曉白家的年豬可不小,肥著呢。”

“有多大啊?”

“據說最大的一頭有兩百多斤,最小的也有一百二三十斤。”

“嘶……這麼大!我家殺的年豬才一百四十多斤。”

“那也不小了,我家的才百把斤。”

“……”

在八十年代初期,年豬一般都不大,超過一百二十斤的都算大豬了,通常都只有百把斤,甚至還小一點。

江曉白家的年豬殺兩百多斤,還是讓不少人震驚。

張屠夫和江海天等幫忙殺豬的人都離開後,江曉白家的人依然不少,客廳和偏廳的烤火桌都用上了,眾人分坐兩桌烤火聊天。

江海洋估計是牌癮發作了,對陳援朝和王平道:“援朝,平平,你們兩個陪我打會兒紹胡。”

陳援朝答應下來。

王平卻道:“我們三個人打?不如喊上曉白一起。”

江曉白擺手道:“我就算了,技術不行。”

紹胡他是看得懂,打的一般。

而且,現在他對打牌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寧願去寫寫字或者看看書。

王平道:“技術不好怕什麼,你跟我一頭,數小數好了,也讓你贏錢。”

在打紹胡的時候,可以三個人打,也可以四個人打,但歸根結底是三個人打牌,另外一個人數牌,稱之為數小。

數小的人通常都是坐在莊家對面的人,農村裡稱之為“一頭”,也就是一夥的意思。

如果“帶彩”的話,這一局莊家贏了,數小的人也能跟著小進賬一點,只是相對比較少。

江曉白推脫不過,只好答應。

於是,江海洋、陳援朝、王平和江曉白四人去了餐廳的烤火桌打紹胡。

打牌什麼的,江曉白並不上心,一邊玩牌一邊與陳援朝閒聊了起來。

“姐夫,現在集團簽了那麼多合同回來,各個廠的生產你要抓緊,能發貨的儘量都要發貨。”

陳援朝道:“這兩天我已經給各廠的廠長都講了,並要他們拿出生產計劃,一定要他們確保生產量。”

江曉白看了他一眼,道:“也不能只盯著產量,質量還是要把關的。”

陳援朝道:“這個是自然,產量和質量,一個都不能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