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捧習慣了,驟然被個孩子教訓,女人氣得發抖,說話自然也就毫無顧忌:

“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跟我兒子比?

我兒子生下來到現在每一餐吃的都是營養師配好的特製餐,他吃的每一樣東西都要家裡除溼細細檢查。

我兒子的胃從小被我養得嬌貴,不像你們,什麼髒的臭的都吃,路邊的野草能跟溫室裡的名花比!”

她快四十歲才好不容易生下這麼個孩子,為了生這個孩子,不知打了多少針,吃了多少苦。

平時說話做事也很有章法,可一旦涉及到孩子的事,她就得發瘋。

她對兒子的保護,已經到了一種偏執的程度。

柚柚聽得瞠目結舌,很耿直的反駁:

“那他還上什麼學呀?都是名花了,您怎麼不把他放在家裡供起來,跟我們這些野草混在一起,品種不會變雜嗎?”

這話說出了在場所有老師的心聲,同桌米樂忍不住噗嗤笑出來,

彭子恩死死的埋著腦袋,眼淚包在眼眶裡。

見兒子委屈了,女人的火蹭蹭直衝腦門,揚手就朝柚柚臉上打去,幾個老師趕忙上前將人扯住,場面登時亂起來。

十多分鐘後,季晚晚開著車急匆匆趕到幼兒園。

進了辦公室,瞧見柚柚好生生坐在那裡,她一路提著的一口氣才鬆下。

路上她已經大致瞭解了事情經過,眼下見對方帶著烏泱泱七八名保鏢,想到女兒孤零零的一下面對這麼多人,她低垂的眼眸抬起,像是突然變了個人。

“不知我女兒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以至於讓這位女士帶這麼多人過來?”

趙玉梅詫異了一瞬,仔細打量了眼面前頭髮遮住半邊臉的女人,只覺得對方似乎在哪見過。不過她也沒太在意,

他們家是做房地產的,雖然稱不上鉅富,可在城南這一片還是能橫著走的。

一開始她也是送兒子去的貴族幼兒園,不過那裡的孩子一個個太有心眼了,她在兒子身上裝了特殊監控,沒過幾天,她就發現有幾個小女生總纏著她兒子玩,那幾個小女生家境都和她家差不多。這也就算了,集體活動時,班裡的小孩子居然沒有讓著她兒子,這怎麼可以?

於是從小班到大班,兩三年時間,彭子恩陸續轉過十幾所幼兒園,性子也越來越孤僻靦腆。她顯然不會覺得自己的做法有錯,只覺得人人都想欺負她兒子。

趙玉梅收回心神,冷笑:“為什麼?我家子恩吃了你女兒給的髒東西回家拉了一晚上肚子!”

季晚晚知道跟這種人講道理說不通,直接問:“那你想怎麼樣?”

趙玉梅雙手環胸,斜眼瞅著柚柚:“我要你女兒當著園裡所有師生的面向我家子恩道歉。否則,你們就滾出這所學校!”

現在不是經常有自家孩子在學校被同學霸凌的事嗎?她要藉此在學校給兒子立威,這樣以後就沒人再敢招惹她兒子!

季晚晚臉色徹底冷了下來:“絕不可能。”

柚柚攔在媽媽面前:“這位阿姨您講不講道理啊!我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

她看向一直埋著頭的彭子恩:“彭子恩同學,你自己說,是因為吃了我給你的餅乾,你才拉肚子的嗎?”

彭子恩呆呆的抬起頭,極少有小朋友與他說話,又是這種問題,他緊張地漲紅了臉:

“我…我……”

柚柚耐住性子:“別緊張,我們都是小孩子,你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彭子恩已經七歲了,比她還大呢,基本的是非官應該有吧!

彭子恩攥住衣角,他當然知道媽媽做的不對,可是……

趙玉梅最見不得兒子這樣,蹲下身將人摟在懷裡就是一通乖啊肉啊的哄,聽得柚柚一陣雞皮疙瘩。

“我兒子才這麼小,他懂什麼?”

柚柚無語,到底誰比誰小啊?

她繼續盯著被趙玉梅摟在懷裡的彭子恩:“你還沒回答我呢?算了,你跟阿姨好好說說吧!你拉肚子真不關我的事。”

男孩背對著柚柚,咬住了嘴唇,心裡十分糾結,一面是他的媽媽,一面是給他好吃餅乾的漂亮同學,

或許是從小被寵慣了,遇到困難,不是想著如何解決,而是選擇逃避,因為總有人替他去解決,甚至內心深處還會怨讓他面臨困難的人。

他抬起頭,小聲說:“是…是吃了姜柚柚給的餅乾,我…我才會拉肚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