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意的圈子裡有個論調。

秘書只分兩種,方便自己的,和方便往別人床上送的。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前者,直到今晚,她像往常一樣等陸凜節回來,男人第一次在事後吻了她。

她躺在他的懷裡,高興得有些發抖,卻突然聽他說:“這次合作的周容寒對你有意思,我要你跟了他,替我好好看著。”

喬意的笑容僵住,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男人冷冷盯過來,“乖乖,你要聽話。”

陸凜節一向有把握,她不會拒絕他。

她也不能拒絕。

自從父親去世,喬家破產,她只能依附他。

可喬意覺得,七年了,養條狗也該有感情了。

她忍著心頭的澀然,輕聲問:“是我哪裡做錯了嗎?”

“你做得很好。”陸凜節向來惜字如金,卻也難得願意在這件事情上開口:“公司很看重這批裝置的引進,交給別人不放心。”

喬意垂眸,“最近新來的那個女孩,不是熟面孔,不是更合適嗎?”

男人的臉色微變,俯下身,用力地捏著她的肩膀,警告:“阿雪跟你不一樣,她很單純,沒你會哄男人開心,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

喬意的臉色唰的白了。

她在這個位置交手過多少來路不明的女人,明爭暗鬥,男人睜隻眼閉隻眼,從沒這樣護過誰。

一旦他開始護著誰,不用交手,她就敗了。

男人沒再理會她的反應,接了個電話,就下床,電話那頭軟綿綿的撒嬌聲,她聽得一清二楚:“陸總,小區突然停電了,我好害怕……”

男人回應極盡溫柔,輕聲哄:“我現在就過去,等會兒我,好不好?”

他把避孕藥扔在床上,關門就走。

喬意在床上呆呆坐了好一會兒,才仰頭吞了一粒藥。

她在愛陸凜節愛得最瘋的時候,都沒有想過用孩子留住男人,現在就更不會了。

因為她見識過陸凜節的狠。

連同父異母的兄弟都可以下手的人,肯在喬家身陷囫圇,還給她口飯吃,算是仁至義盡了。

用陸凜節的原話:“我不做慈善,沒有價值就滾。”

所以喬意這些年白天在陸氏賣命,晚上又在床上賣力。

無名無份。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喬意是陸凜節手底下最忠心咬人也最狠的一條狗。

喬意的手機響了,是醫院的繳費提醒。

她打完錢,又給母親徐秀華回了電話。

“你最近跟陸總怎麼樣,沒惹陸總生氣吧……”徐秀華問的小心翼翼,看樣子是聽到了什麼傳言。

喬意抿了下唇。

這兩年的母女對話,徐秀華問得最多的就是她跟陸凜節的關係。

當時喬家沒了。

母親提心吊膽,弟弟是早產兒,從小身子弱,三天兩頭住院,根本不指望他擔事兒。

而她才大學畢業,只有這張豔絕京圈的臉。

那些和她父親交好,被她叫做叔叔伯伯的男人,轉頭就問她多少錢一晚。

她乾脆求上了陸凜節。

父親的忘年交。

喬意不是戀愛腦。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走到現在靠的是什麼。

沒皮沒臉。

沒有底線。

陸凜節的動作很迅速,隔天就訂好酒店,約了周容寒見面,似乎迫不及待將她送出去。

喬意到的時候,一群人喝得正嗨。

眾人看見她,很是愕然。

這次來酒局的都是知情的,知道周容寒看上了個女人。

想不到是她。

更想不到陸凜節這麼大方。

喬意看了眼陸凜節,男人形容冷漠地坐在沙發,連個眼風都沒給她。

她不是自討沒趣的人。

相反她能在陸凜節身邊待最久,就是因為太識時務。

在場都是人精,立馬有人反應過來,主動招呼喬意:“喬秘書,你坐這兒。”

喬意走過去坐下,目光掃了一圈卻沒有發現自己今天的任務物件。

旁邊的人在窺了眼陸凜節後,小聲道:“周容寒還在路上,咱們先等著。”

怪不得男人的臉色不好看。

陸家叱吒商界這些年,還頭一回有這麼不給陸凜節面子的。

喬意點點頭,才注意到男人旁邊還有個空位,像是給誰預留的。

會是誰呢?

這個想法只在她的腦袋裡轉了個彎兒,就聽見外面傳來動靜。

一個模樣白淨秀氣的小姑娘,神色慌張地闖進來。

身後緊追不捨著一個酒氣熏天的男人,抓著小姑娘不放。

小姑娘嚇得臉都白了,眼眶紅紅的往包廂裡喊了聲:“陸總,救我……”

“滾。”陸凜節的臉色越來越沉,牙縫裡擠出寒意森森的一個字。

喬意跟了他那麼久,頭回見他神色這麼兇狠。

那男人也嚇得酒醒了,忙不迭地跑路。

偌大的包廂只剩蔣曉雪小聲的抽噎。

“對不起陸總,是我們沒注意,給您賠不是……”酒店經理趕過來,連連道歉。

男人只坐著,一句話不說。

發生這種事用不著他出聲,就有人站出來向酒店經理發難,“沒注意?知不知道嚇到我們小嫂子了!”

小嫂子?

喬意恍惚了下。

想起陸凜節說,她們不一樣。

確實不一樣。

她跟了他這麼多年,外面的人從來只客客氣氣的喊她喬秘書。

陸凜節周身的氣壓很低,脫了外套給小女友罩上,低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哄她。

蔣曉雪漸漸止了哭泣,只是手扯著陸凜節的衣角不放。

兩人看起來很親密。

陸凜節乾脆抱起小姑娘離開了。

留下包廂裡的人面面相覷。

“陸總都走了,這次談判……”有人忍不住問,話沒說完就被旁邊的人捅了捅,所有人齊齊看向了喬意。

談判自然是要繼續的。

喬意不是第一次給陸凜節收拾這種爛攤子。

這是他頭回為女人,丟下商務酒局。

二十分鐘後,她見到了周容寒,看起來挺溫文爾雅的男人,談吐間並沒有像傳言裡,那樣對她有什麼不軌的企圖,反而非常疏離。

“喬小姐。”耳邊是男人不輕不重的稱呼,喬意抬頭望去,只見周容寒微微一笑:“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多謝。”喬意沒有拒絕。

而周容寒只是送她到小區樓下,就驅車離開了。

喬意看著遠去的車尾燈,鬆了口氣。

她回到房間,剛開門。

一道身影將她狠狠壓在牆上,頂著她,纏進來的舌頭軟韌溼滑,帶著不可抗拒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