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的葉鴻禧,聽到這話就眯眼仔細打量著對方。

安君夜很緊張,但他越緊張臉色就越嚴肅,以致於讓葉鴻禧愈發感受到軍人的威嚴。

乍一看,兩人確實容貌相同,但是周身氣度完全不一樣。

這個一身軍裝的明顯很正派,所以來人真是軍人?

“你怎麼和安君弦長得一樣?”葉鴻禧狐疑地問了一句,礙於他那身軍裝,說話倒是客氣不少,可臉色還是很不好看。

“我是他同胞哥哥安君夜,不知他和您說了什麼,但我才是孩子的生父。”

安君夜恭恭敬敬的把裝著親子鑑定的資料夾遞給葉鴻禧,“還有很多我的資料需要給您看,可否進去談?想必您有許多話要問我。”

葉蓁回來時,就見院子裡罰站似的站著兩個軍人。

看到其中一個和安君弦長得一樣,她難得懵了一下,但很明顯感覺到兩人不是一個人。

電光火石間,葉蓁就想到了安君弦數次表露的異常,恐怕眼前這人就是讓安君弦忌憚的人。

葉白霓和葉青雲見媽媽回來,小炮彈一樣衝到葉蓁身邊,緊緊抓住她的手。

“媽媽,這個叔叔說是我們的爸爸,他說安叔叔是他的弟弟……”葉白霓晃了晃葉蓁的手,想徵求答案。

葉青雲臉色倒沒有初次見安君弦時的那麼難看了,“媽媽,他有親子鑑定……”

安君夜從葉蓁進門,就像個雕塑一樣不會動了,他沒想到她比螢幕上還要給他衝擊感。

副官暗中提醒了他幾次主動打招呼,安君夜都沒察覺,只是傻呆呆看著葉蓁。

副官別過了頭,旁邊這隻傻狗誰啊,簡直沒眼看!

“蓁啊,先進來,爹有事和你說。”葉鴻禧表情很怪的對葉蓁招了招手。

葉蓁視線滑過安君夜就沒再多看他一眼了,哪怕因為某一世的經歷讓她對軍人有著親切感。

等葉蓁進了書房,副官才狠扯了一把安君夜,恨鐵不成鋼道:“人都走了回神兒了!你怎麼見了嫂子就成啞巴了啊?”

安君夜耳尖通紅,像個犯了錯的小朋友一樣垂著頭,難過又沮喪:“我……怕她生氣……”

“你來不就是為了彌補嗎?”副官可從未見過安君夜這幅狗樣子,想都不用想了,妥妥的妻奴了!

葉蓁拿起桌子上的資料一一快速瀏覽,同時聽著葉鴻禧說的話:“蓁啊,確定了,他就是當年那個人。”

“當年就是他破了那個特大販毒集團,他在裡面臥底了幾年,最後還染上了毒癮。”

葉鴻禧長嘆一口氣:“那天就是他身份暴露逃離的時候,逃出來之前注射了情毒,差點讓那些艾滋病的色情主播得手,但碰到了你。”

“這些年他一直在找我們家,年年來雲澤縣。若不是他對主播感官不好,王教授來那次他就該找到了,很可惜錯過了。”

“他所有的個人資料都在這裡了,做不了假,你看完再決定吧!這事兒爹管不了,都是命運弄人啊……”

桌子上的資料很多,可以說是細無鉅細的經歷,這是軍事機密檔案。

葉蓁看了許久,看完對安君夜這個人也很瞭解了。

任誰看了這些資料,看到他生裡來死裡去的功勳,都無法出口責怪他,葉鴻禧不想管了原因也在這裡。

甚至這些資料裡還有一份男方已經簽名的婚前協議,安君夜什麼都給了她,只要她簽了字,他瞬間就能變成一個空有軍銜的窮光蛋。

葉蓁比誰都明白作為一個前線軍人有多危險,可這並不能成為他傷害原身的理由,哪怕是迫不得已。

不論原身看了這些資料作何感想,但她葉蓁不會原諒。

國人講究功過抵消,功過抵消,誠然他立下的功遠遠足以抵消他這個汙點,他受不到法律上的任何嚴重懲罰,罰也會從輕判決。

但功是功,過是過,這是兩回事,並不是曾經有過功勞,就可以把後面犯的錯都給抵消了。

雖然這個錯不是他有意為之,雖然他也是受害者,但原身憑什麼就這樣倒黴呢?

命運弄人?

命是可以改的!

葉鴻禧看到葉蓁神色,就知道她是鐵了心的堅決不原諒了。

他也沒原諒,可看過安君夜的經歷,他卻無法出口責怪,是他老了心軟了嗎?

倆孩子聽了兩遍,也懵懵懂懂知道了這個爸爸也是受害人。

他們心底是渴望父愛,但在母愛面前,這種陌生的父愛他們也可以選擇放棄。

葉蓁站起身就開始收拾滿桌子的資料,“霓霓,青雲,你們能接受沒有爸爸嗎?”

葉青雲率先開口,“當然可以了媽媽,反正我們從出聲就沒爸爸。”

葉白霓也附和哥哥,“只要媽媽在身邊,霓霓什麼都不怕!”

“乖孩子……”葉蓁抱了抱倆孩子。

沒能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家庭,葉蓁內心多少還是有些歉疚的。

安君夜看到葉蓁出來,他有些手足無措,張了張口才說了一個字:“我……”

迎面就飛來一個密碼箱,安君夜反應很快的接住,就聽到葉蓁冷冰冰的說:“你可以滾了。”

“對不起,我來只是想彌補你,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安君夜像只喪家犬那樣可憐,他的眼睛都含著淚光:“我不求你的原諒,只想為你做些什麼,我想讓你和孩子都過得開心……”

副官看著心酸又心疼,他們軍人都是硬漢,能爬到首長位子的安君夜那更是一個鐵血硬漢。

但在葉蓁面前,他怕是把一輩子的柔軟都用盡了。

葉蓁是軟硬不吃,只道:“你不要來打擾,我們就過得很開心。”

“可是……”安君夜幾乎是軍營長大的,哪裡接觸過女人,更別提哄女人了。

他只能把自己想到的一切都給她,可她的態度一看就是沒簽字。

本來就是他對不起她,她這樣厭惡他是理所當然的。

安君夜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面對這樣的她,他的內心也像刀割一般鈍痛。

葉蓁直接開了大門,指著外面,冷聲說了兩個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