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貪婪和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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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頭髮花白卻還面色紅潤，除了額頭的川字紋外，臉上幾乎看不見皺紋的老者徐崇生若無其事的合上手中老舊書冊，一臉無奈的看向門口。
“京墨，讓你跟我學醫就那麼難？難到你寧願大海撈針一樣幫我找關門弟子，也不肯自己學一學？”
頭頂白毛的徐京墨嘿嘿一笑，捏著手機湊到徐崇生跟前：“爺爺你看嘛，這個女孩厲害得很，硬是用一盒牙籤救活了一個人。”
說著，就把手機懟到徐崇生眼前。
徐崇生漫不經心的朝螢幕看去，只一眼就挪不開視線了。他甚至還主動接過手機，端在面前仔細端詳。
越看，越是驚疑不定。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這女孩現在就這麼厲害了，要是再跟你學上幾年，成為國醫界新生代領軍人物，還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等到她嶄露頭角，爺爺你這個當師父的，坐上西南國醫界頭號交椅的位置，那不就是輕而易舉了嘛！”
“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小心藏起心底不經意閃過的念頭，徐崇生故作無奈的搖頭嘆氣，“從影片裡這小姑娘露的這一手來看，人家明顯是家學淵源，打孃胎就開始練的針灸術，哪能隨便拜個糟老頭子做師父。”
“再說了……”
“哎！這您可就猜錯了。”徐京墨得意洋洋的掏出一卷A4列印紙朝著徐崇生晃了晃，無比嘚瑟的說道：“我一看到這個影片，立刻就讓朋友幫忙做好了背調。”
“這是那女孩的全部資訊，值得我多要兩個月零花錢吧？”
徐崇生立刻點頭，語帶肯定的說道：“可以，如果背調是真的，我讓你爸多給你發三個月零花錢。”
“成交！”徐京墨大喜，立刻捧起A4紙，遞到徐崇生跟前。
徐崇生沒理徐京墨的耍寶，剛接過A4紙，就迫不及待的開啟，看了起來：秦月，女，27歲，益省合安人……於20xx年畢業於益省西江大學，畢業後以派遣工的身份就職於宏德醫工……
越看，徐崇生的臉越黑，好不容易耐著性子看完全部背調內容，徐崇生差點沒把手中的A4紙砸徐京墨的腦門上。
“這就是你特意找人做的背調？”
“徐京墨，我原本以為你雖然平時不著調，但真遇到事情了，你還是會帶著腦子。”
“結果？就這？”
“別說多拿三個月的零花錢了，你明年的零花錢都沒有了！我這就給你爸打電話！”
“讓他把你的卡通通停了！”
說著，徐崇生果然去摸桌子上的古董手機。
是的，身為華國西南數一數二的國醫泰斗，徐崇生日常通訊用的就是一個早就停產了十多年，老得不能再老的手機。
除了打電話、發簡訊，還有收音機之外，沒有其他任何功能！
連手機卡都是早就停用了的2G卡！
一看徐崇生要去拿手機，徐京墨當場就急了，連忙拉住老爺子，忙不迭的喊：“別啊爺爺！我知道這個背調看起來很離譜，可我真的是找朋友反覆確認過的！”
“這要不是真的，我也不敢把這麼一份背調拿到您跟前來啊。”
“我又不傻！”
“這背調是真的？”徐崇生語氣略顯遲疑。
徐京墨連忙點頭：“真！比真金還真！”
“行。”徐崇生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又說：“我會讓人去查的。”
“手機留下，你先出去。”
“哦……”徐京墨臊眉耷眼的退下。
還好拿過來的是備用機，要不然可就慘了。
等徐京墨退出書房關好門，徐崇生又兩眼放光的看了影片好幾遍，越看越驚喜，眼底的貪婪、算計藏都藏不住！
秦月對此一無所知。
第二天凌晨，大概三點四十左右，因咖啡因攝入過多誘發急性心肌梗塞送入市一院搶救的年輕病人陳河突然高熱不退，一度引發高熱腦病，危及生命！
值班醫生連下三張病危通知書！
“醫生，我兒子他……他不會有事的吧？”
市一院心內二科醫生辦公室，面板黝黑的中年男人哆嗦著開口。
語氣哽咽，雙目血紅。
他是陳河的父親陳昌明，接到兒子生病住院的訊息後，他和妻子蘇英就馬不停蹄從鄉下趕來了。
在他身邊緊咬嘴唇，明明哭得無比悲慟，卻偏偏只發出輕微嗚咽聲的，正是他的妻子。
“病人的情況非常危急。”
年輕的值班醫生一臉同情的看著面前這對蒼老的中年夫妻，不忍卻又不得不殘忍。
“病人本就是隱形先天性心臟病患者，又突發心梗，雖然搶救及時，將病人從死神手裡搶了回來。但心臟的損傷卻幾乎是不可逆的……”
“如今他又突發高熱，引發高熱腦病的同時也大大加重了心臟負擔，能上的醫療手段我們都上了，但……血檢顯示，引起高熱的主要原因是罕見菌感染，病人很可能挺不過去。”
“不……”
身為母親的蘇英再也堅持不住，軟軟的癱了下去。
陳昌明扶不住妻子，自己的身體也搖搖欲墜，乾脆一咕嚕跪了下去：“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兒子，他還年輕……”
“不是說心臟病換心就能活嗎？把我的心換給他行不行？醫生求你，求你救救他，你一定要救救他！”
鐵塔般的漢子泣不成聲。
年輕醫生見狀急了，連忙彎腰去扶兩人：“家屬你們冷靜點，別這樣……”
“身為醫生，竭盡全力挽救病人的生命是我們的職責和使命，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說著，看扶不起來兩人，乾脆蹲下身，讓自己的高度保持與兩人一致，然後才接著說道：
“病人目前的病情過於複雜，為了最大限度的保證病人生命安全，我們必須將他轉入ccu心內重症監護室。”
“費用非常高，每天……”
不等年輕醫生把話說完，陳昌明就忙不迭的點了頭，毫不猶豫的說道：“轉，我們轉！不管要花多少錢，我們都轉！”
“哪怕砸鍋賣鐵，我們都要救他！”
生怕說慢一秒鐘，就耽誤自家兒子的治療了。
蘇英也在一旁頻頻點頭。
她還說不出話，但救兒子的心卻和丈夫一樣無比的堅定。
別說是砸鍋賣鐵了，就算是賣血賣腎，拿自己一條命去換，她也要救自己的兒子！
年輕醫生一臉動容，遞給兩人一個不鏽鋼的病歷夾和一支筆：“既然你們同意轉入ccu，那就在這份同意書上簽字吧。”
“還有病情告知書、病危通知書等等，這些都要籤。”
看著陳昌明顫抖著手簽完字，將病歷夾遞回來，年輕醫生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趁著低頭檢視病歷的功夫，囁嚅著吐出幾個字：
“病人不該感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