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姨也不知道家裡什麼時候多了不準在樓上吃飯的規定,但是紀先生說了有,那指定有。

“趙小姐,不如就在這裡吃吧?”

趙禮禮瞥向紀宴初。

紀宴初說了剛才那番話之後,視線又垂了下去,繼續看著自己的手機。

就好像剛才沒有說話一樣。

金文茵眼眸微眯,眼神中閃著得意之色,嘴角也揚起一抹笑意。

“趙姐姐,你就跟我們一起坐著吃嘛,人多才熱鬧呢!”

又轉頭看向紀宴初,“宴初哥,你說是不是?”

說話間,一隻手非常自然地搭上紀宴初的手。

然而,就在她手觸碰到紀宴初的一瞬間,紀宴初的面色就沉了下來。

沒有絲毫猶豫,下意識就甩開金文茵的手。

動作迅速而決絕。

轉眸看向金文茵,目光中透露出的凌厲讓人不寒而慄。

“文茵,你越矩了。”

聲音低沉,帶著警告。

金文茵吐了吐舌頭,做了個討好的表情。

“宴初哥,我就是太激動了。”

趙禮禮坐在一旁,手中捧著杯子,看戲一樣看著他們。

飯桌上,就聽到金文茵一個人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就真的像個小鳥一樣。

趙禮禮自小習得的飯桌基本禮儀,就是食不言,所以飯桌上一般都是安靜的。

現在聽著金文茵的說話聲,難免有些不適。

金姨是一個非常會察言觀色的,一見趙禮禮皺眉,立馬就衝著金文茵說道:“你這丫頭,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有客人在,你也消停一會兒。”

金文茵止了話題,看向趙禮禮。

“趙姐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吵了?”

趙禮禮點頭:“嗯。”

金文茵可愛的表情還在臉上沒消散,顯然也沒想到有人這麼直白。

“如果你喜歡的話,你隨意。”

金文茵語塞,面上露出委屈的神色,看向紀宴初。

紀宴初沒看她,只是看向趙禮禮,眼神諷刺。

就好像在說,住在別人家裡,還敢對女主人指手畫腳,一點也沒有教養。

“文茵,你繼續說,我愛聽。”

金文茵一雙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又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趙禮禮吃完碗裡的飯菜,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

“我吃飽了,先上去了,你們慢吃。”

金文茵看著趙禮禮的背影,面上再次湧上委屈,不知所措。

“宴初哥,趙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

紀宴初心中莫名有些煩躁,拿起餐巾輕拭嘴角,起身。

“金姨,給我準備一杯咖啡送到書房。”

金姨早就已經習慣他這個時間點要咖啡,應了一聲。

紀宴初走了兩步,又回頭,“她安排在哪個房間?”

金姨明白他說的是趙禮禮,趕緊說道:“林特助說安排在二樓最裡面的客房。”

紀宴初沒表態,轉身上樓。

樓下餐廳裡,姑侄倆面面相覷。

“姑媽,那女人到底跟宴初哥是什麼關係?”

金文茵皺起眉頭,看著紀宴初消失的方向。

金姨搖頭:“你也知道,林特助那人嘴巴最嚴實。”

說話間,就坐到金文茵跟前,放低聲音,“咱們好不容易才讓你住到這裡來,紀先生身邊也沒什麼別的異性,你可要好好抓緊機會,這要是成了紀太太,以後你媽可就等著享福了!”

金文茵面色微紅,語氣嬌嗔:“姑媽你說什麼呢!”

-

隔天清早,天剛矇矇亮,趙禮禮就被手機聲吵醒。

電話那頭是元月的大嗓門。

“你現在在哪兒?紀家老宅?”

趙禮禮立馬清醒過來,坐起身,“你回來了?”

“你都被人欺負了,我能不回來嗎?”

元月的聲音咬牙切齒,隔著手機都能想象出她緊咬後槽牙的樣子,“就你這擰巴的性子,不得被人欺負死?”

趙禮禮強忍淚水,哽咽道:“老地方見。”

和元月約定好地方,趙禮禮飛快洗漱。

看著鏡子中面色蒼白如紙的自己,又拿出化妝品給自己上了一個淡妝。

省得等會兒元月看到自己這樣又著急。

在樓下碰上金姨,招呼她吃早餐。

“不吃了,我出去一趟。”趙禮禮說。

走到門口,又回頭看向金姨,問,“金姨,有司機嗎?”

昨天聽林城說過,這裡只有三個阿姨,外加一個園丁,好像沒聽說有司機。

果然,金姨搖頭:“先生一向都是由林特助接送的。”

一旁正在打掃衛生的張姨笑著插話:“趙小姐,紀先生剛出去,您要是現在出門還能碰上。”

聽到張姨的話,金姨下意識就回頭瞪了她一眼。

張姨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說錯的,只是對趙禮禮笑了笑。

“車庫有車的,您要是著急出門,我給您拿鑰匙。”

趙禮禮搖頭。

她十八歲就已經拿到駕駛證,只是出入都有司機,她從來沒有自己開過車,現在讓她一個人開車去市中心,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拿出手機,正要準備叫一輛車,就聽到外面汽車鳴笛聲傳來。

抬頭看去,就見林城下車往這邊走過來。

“趙小姐,要出門嗎?”

趙禮禮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早高峰時期,顯然並不容易打到車。

看向汽車的方向,猶豫一下,就問:“你們去哪兒?能捎我一程嗎?”

攏了攏耳邊的碎髮,又補充一句,“到時候把我放在好打車的地方就好。”

林城點頭,開啟汽車後座車門。

趙禮禮卻是直接開啟副駕駛的車門,上了車。

林城倒是有些習慣了,也沒尷尬,關上車門。

等上了車,趙禮禮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紀宴初並不在車上。

“他呢?”

林城微微一笑:“老闆說是你要出門,知道你不會開車,讓我留下來給你做司機,他自己開車先走了。”

趙禮禮一愣,接著就冷笑一聲。

“他會有這麼好心?”

林城略一皺眉,沒說話。

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替老闆不平,開口道:“我一個做助理的,原本不該插手你和老闆之間的事情,但是……”

他的視線一瞬不瞬地看著前面。

“老闆因為這件事,直接沒了到手的實權,還被董事長厭棄,甚至會被全京市的人笑話。”

林城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但是眼角的餘光卻注意著趙禮禮。

“您覺得,這件事最大受益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