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低語竟是真的。

小時候的楚懷精力旺盛,總是不想睡覺,媽媽為了哄睡,每天幾乎是吃完晚飯就開始講童話故事,講上幾個小時,才能讓楚懷在晚上十點前入睡。

對於那幾本童話故事,楚懷早已爛熟於心。

周遭的一切資訊都暗示著這是小紅帽的故事,楚懷來不及疑惑,腦中飛速回憶起來。

四下觀察後,楚懷發現這個屋子不對勁。

這裡幾乎所有陳設都與小紅帽的奶奶家一樣,但是缺少了一樣,就是屋前的大石頭槽。

可獵人將屋子裝飾得跟奶奶家一模一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難道是要讓小紅帽自己找上門?!

身旁的白領女人幾乎要將膽汁都吐出來,整顆腦袋憋得通紅。

小女孩面部扭曲,兩顆眼球往外凸起,直直瞪著白領女人,流滿一地的腸子不斷蠕動。

白領女人的心理早已到達臨界點,與女孩正對上眼後體內爆發的激素猛地上頭。

她瘋了一般地衝上前,手腳並用地抓砸女孩的臉,鮮血濺了滿地。

小女孩沒有掙扎,直到整臉被抓成肉渣,見不到一處完整面板。

白領女人胸腔劇烈起伏,看著自己身上的血,突然狂躁地用力扯自己頭髮,脖頸暴起溝壑,衝著獵人尖聲狂叫:“我不玩了!!”

獵人充耳不聞,對剛剛白領女人的做法也彷彿司空見慣,將血淋淋的剪刀隨意往自己身上抹了抹,收了回去。

突然她想起什麼,撲到獵人面前吼叫道:“把手機還我!”

“把手機還我!!”

一開始的花臂男人就是因為說了兩句手機而被殺了,白領女人試圖讓獵人也一槍打死她。

白領女人臉上滿是血,兩眼定定地看著他。

獵人陰沉著臉,卻始終沒有抽出獵槍。

一鼓作氣後逐步衰竭,片刻後,她眼皮劇烈抖動起來,來自本能的恐懼再次佔據了主導,白領女人嗚咽著淚如雨下。

楚懷緊擰著眉,難道獵人並不是因為手機而殺了花臂男人?

“那把獵槍打不死人。”看著崩潰的白領女人,時語神色複雜地說。

花臂男人確實還活著!

楚懷起身走向花臂男人,他身上穿的白色背心已經被血染成暗紅色。

楚懷把他翻了個身,僅剩的下半顆腦袋跟小女孩一樣長著兩根巨長獠牙,右眼球已經不在了,左眼球還剩了一半,爆開的液體糊滿了左臉。

花臂男人似乎感知到有人正在搜他的身體,露出一排牙齒陰森地笑著。

楚懷思索了會,徑直伸手掏入他的腦漿,手感像豆腐一樣冰涼。

楚懷強忍噁心,硬攪了兩下果然找到了!

他的初始身份牌,上面赫然寫著狼人兩字。

楚懷緩緩起身,狼人都還活著,獵槍只是為了指定狼人,殺不了人。

花臂男人被獵槍打中的那刻就已經接收到狼人這張身份牌了。

而其他人的身份牌都是之後才發放的,所以並沒人覺察到已經被爆頭的花臂男人還是玩家之一。

楚懷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去找小女孩的身份牌。

用力掰開她攥緊的手,她的身份牌上面也寫著狼人兩字,她的初始身份是預言家,上面的字是在什麼時候發生變化的?

楚懷又看向今晚剛被狼人咬死的西裝男人。

從他的口袋裡找到他的身份牌,上面寫著預言家。

原來是這樣!

預言家驗人,才能讓身份牌發生變化。

“場上有幾隻狼人?”楚懷問道。

獵人看向楚懷,比了個二的手勢:“兩個。”

!!

場上明明有三個狼人,花臂男人、小女孩、剛剛死的西裝男人。

為什麼獵人只說有兩個?

楚懷緩過神,是兩張狼人身份牌!

預言家的驗人作用是更新玩家的身份牌。

小女孩一開始是預言家,後來變成狼人,只有預言家驗過她,才能將她手中的身份牌變成狼人。

楚懷垂下眼思索片刻,獵人說過只要能驗到他的女兒,他就能認出來。

這說明,他的女兒這個身份,跟狼人或預言家一樣,也是身份牌中的一種!

遊戲規則上說的:“直到一名最終贏家出現,遊戲結束。”

意思或許是,直到他的女兒這張身份牌出現,遊戲結束。

“你的女兒就是最終贏家,對吧?”楚懷突然問道。

獵人語氣一愣,而後難掩激動地說:“當然了!”

“讓所有人都變成狼人,比找到他的女兒簡單多了。”時語沉聲說道。

是啊,如果是為了找女兒,安排這樣的遊戲到底有什麼意義?

!!

楚懷猛然想起,小紅帽的故事中,獵人第一次遇見小紅帽,是從大灰狼的肚子裡找到的!

獵人想讓所有人變成狼人,難道是為了——

讓狼人吃掉小紅帽,這樣自己就能找到她了嗎?!

木屋的裝扮也並不是為了吸引小紅帽,而是為了吸引狼人!!

“請各位投票淘汰掉一名玩家。”獵人的聲音再度傳來。

楚懷和時語默契地同時指向剛被狼人殺掉的西裝男人,現在屋子裡的狼人只剩他能在下一晚殺人。

白領女人還在發懵,看到其他兩人投了西裝男人,她也跟著指向他。

見眾人如此統一,獵人眼底閃過一絲冷意,走上前去抓住西裝男人的腿,走到門口,剛一開門,屋外頓時再次閃起密密麻麻的綠光。

獵人照例叮囑著:“你去找我的女兒。”

“我跟他一起出去找你的女兒。”楚懷堅定說道。

“外面就是死路一條啊。”白領女人拉了拉楚懷的手臂,擔憂地勸說道。

時語臉色深沉,綠瞳直直看向屋外。

“屋內也並不安全。”時語一字一頓地說,“屋外那群東西,隨時會衝進屋內,他們距離門口更近了一步。”

白領女人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屋外原先旺盛的柴火堆此時已經快要燃盡,這下她看清了那群綠光,竟是一隻只狼人。

狼人的雙眼火光的照映下泛著駭人的綠光,兩根格外尖利的獠牙大剌剌的拖到地上,他們衣不蔽體,完全沒有了人的樣子。

柴火堆一旦熄滅,他們定會撲進屋內,將眾人撕成碎片!

獵人疑惑地回過頭:“你要出去?”

“嗯,我去她的奶奶家找她。”

獵人眼底充滿懷疑:“你知道她的奶奶家在哪兒?”

“她的屋子在三棵大橡樹下,屋外還圍著胡桃樹籬笆。”

獵人一愣,眼神一點點變得清明,頻頻點頭道:“對!對!就是這裡。”

楚懷眉眼閃動了下,果然是小紅帽!

獵人罕見的神色動容,衝到楚懷面前:“你見過她?”

“見過,她最愛戴著一頂紅色的天鵝絨帽子,大家都叫她小紅帽。”

白領女人臉色唰地煞白,後知後覺地感到毛骨悚然。

“對!對了!”獵人高興得手舞足蹈,不過幾秒,他便低沉下來,“她逃出去太久了。”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她。”說罷,獵人的臉上竟閃過一絲陰笑。

楚懷心裡頓生寒意,小紅帽是逃出去的?!

“我跟他一起去。”時語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情感。

“好!好!多些人去找,一定要把她給我帶回來!”

獵人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白領女人。

白領女人不由得嚥了一口口水:“我也一起去。”

獵人大力鼓起掌:“好!好!”

“遊戲暫停六個小時,如果六小時後你們還沒回來......”獵人掏出那把大剪刀,眼中血絲密佈,目光透出瘋狂地陰寒,“你們會被徹底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