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昨晚睡了個好覺,早上被海水濤濤聲驚醒,他睜開眼睛發現司墨不知道去了哪裡,面前還有熱騰騰的魚片,以及剛剛熄滅的火堆。蘇逸洗漱了一番後,端起魚片九尺,昨天接連的體力消耗,讓他的精神有些疲乏,所以沒待烤魚烤好就睡著了,一夜熟睡之後,也難免腹中飢餓。風捲殘雲,蘇逸將魚骨頭丟進還有餘熱的火堆,站起身來四處張望,突然看到小島西側有笞神棍在遊蕩,他轉身便朝西方而去。

看著神采奕奕的蘇逸,司墨放下手中魚竿,手掌一招,笞神棍呼嘯飛來落在他手中,他拄著長棍,盯著蘇逸道:“還不錯,原以為你練成踏雪尋梅需要一個月,這才八天就已經達到了一重境界,今後的日子千萬不要忘卻繼續修習。”

蘇逸連連點頭。

“今天呢,教一個新玩意。”司墨眯眼笑著,手中笞神棍揚起。“你且看好了!”

轟!

砰砰砰砰砰!

簡簡單單的長棍揚起和落下,司墨身後的海浪瞬間被掀起萬丈,在萬丈海浪中心形成一道真空的長痕,在這長痕中接連的爆炸聲不斷。

蘇逸眼睛鋥亮,激動地有些無法控制,他一步上前抱著司墨的胳膊,撒嬌道:“我說好好師父,我最最最最最帥的師父,這招是什麼,教給我教給我!”

司墨一把甩開蘇逸,一臉嫌棄:“好惡心吶,我說你這小子跟誰學的。”

“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教你我帶墳墓裡去呀!”司墨將笞神棍插入泥土之中,手肘支撐著。“這一招叫做驚神,是你師父我自創的。”

司墨若是有尾巴,估計此時已經快要翹到天上去:“怎麼樣,厲害吧!”

叮!

司墨伸出手指,在蘇逸眉間一點,頓時間,蘇逸腦海中多出了一個神通法門。

“驚者,詫也。神者,小也。以驚詫之意,屠神之小人,此為大丈夫也!”

開篇一句話便讓蘇逸不由翻了翻白眼,先不說這些話古不古、白不白的,語氣也不通順,倒是口氣大的嚇人。

甚至,蘇逸有一種錯覺,自己這個倒黴師父,不會真的打過神吧?

蘇逸跏趺而坐,心思沉入“驚神”法門之中,且他將這套神通用丹田中的小人來推演。當神通法門傳入丹田小人,果然如蘇逸猜測那般,小人很快便動了起來,一舉一動間,包括手法、印結皆是驚神神通中的招式。

這混元一炁經,果真是神級功法!

小人六隻手掌分別結印,蘇逸見狀立刻十指翻飛,學著小人的結印方法,找尋印結的關鍵之處,與此同時蘇逸丹田中真氣湧動,須臾間,蘇逸手中數十道印結堆疊,隨著他雙眸睜開,便是一印推出,“砰”的一聲,其面前巨石炸開一角,其餘部分皸裂。

雖然威力不高,但卻驚呆了司墨:“我靠,我這混小子怎麼學的這麼快?難不成,他還真是天資奇才?不對不對,那就是老子的神通太這麼簡單?也不對呀,我這道驚神,囊括了三百多種神通,五十多道劍意,七十多支刀法,甚至還有半套神級法門......”

嗤!

噗!

突然,蘇逸虎口炸裂,鮮血涓涓流淌,他咧著嘴看著自己虎口裂開的大口子,仰頭怒視司墨。司墨視而不見,目光看著被蘇逸打破的大石頭,讚揚道:“好神通,好神通呀!”

蘇逸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個藥膏,那是之前司墨為了騙他的錢送給他的,此膏名為回靈膏,又止血、修復傷勢的奇效。果然司墨沒有騙人,回靈膏抹在虎口的剎那,冰涼卻還溫和,蘇逸只見到自己手掌的口子鮮血已經結痂,隨後也只是呼吸間,血痂脫落,傷口恢復如常。但回靈膏只能恢復表面的傷口,蘇逸已然能夠感受到虎口處陣陣撕裂的疼痛。

蘇逸這才知道,司墨這道神通的威力到底有多強,自己只是初初領悟,便傷筋動骨,若是全然施展出來,恐怕自己會粉身碎骨吧!

但蘇逸也倒沒有真的急於求成,司墨也沒有像其他為師的,為了自己的面子而強逼著自己的徒弟努力修行,最終落了個心魔成癮、欺師滅祖的罵名。

而就在蘇逸拼力修煉司墨所傳授的踏雪尋梅和驚神時,神宗之中那些篩選進入太初幻境的弟子們,也是吃盡了不少苦頭。太初幻境對於元界所有勢力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弟子歷練之地,不僅如此,還是大大小小的勢力爭芳鬥豔的契機,他們會在暗地裡用存活弟子的人數,來評判自己勢力的排名。各方勢力是如此,那麼勢力之中的各“隊別”自然也不遑多讓。

神宗十堂長老雖表面看起來合團一氣,但其實明裡暗裡不知道有多少次爭分。此次太初幻境開啟,為了展現自己的教學能力,自然是鉚足了勁和其他長老較量。

宗主峰,祠堂前,虞白山與一位花樣少女並肩而立,少女雙手垂在身前,目視前方,而虞白山則是雙手抄在袖中,眼神還不是瞥向少女的高聳的胸脯。少女自然也是感受到虞白山的目光,滿頭黑線,雙手拳頭攥的緊緊的,若不是礙於自己的涵養,估計早就一巴掌掄了過去。

“你要是再這般老不正經,我就把你的一雙狗眼挖去餵狗!”少女忍無可忍,貝齒輕搖,咯咯作響。

“嘿嘿嘿,那更好,狗眼配狗,就像你跟我,絕配!”既然被發現了,索性虞白山直接正大光明的直勾勾盯著,而且話語間還挑逗著少女。

“狗改不了吃屎!”少女黑著臉轉身就要走進祠堂,卻被虞白山攔了下來。

“誒誒誒,我說這麼多年,怎麼還是這麼個驢脾氣,你說你要是恢復原貌,我會盯著一個鬆了皮的老太太看嗎?還不是因為...好好好,不說不說了。”見少女臉上漸漸露出一抹笑意,虞白山臉上收口,輕咳一聲,又恢復宗主的偉岸形象。

“你說,這幾個傢伙的弟子,到底哪一個能在太初環境中拔得頭籌?”

少女款款朝前走,站在祠堂邊,朝遠處眺望,狐狸眼睛微眯著:“他們這種方法,還不把這些孩子累死!”

“我倒是覺得不錯呀,俗世人家有句話,叫棍棒底下出孝子。嚴厲一些,對這些小傢伙也沒壞處不是。”虞白山眼神不經意的又要朝著少女瞄去,少女怒目一瞪,連忙收回。

“這也就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你連個弟子都沒有的原因!勞逸結合,俗世間不是還有句話,想讓馬跑,要讓馬兒吃飽!”少女又瞪了虞白山一眼,轉身進了祠堂。

“那你看好哪個小傢伙?”虞白山突然高聲問道。

“北海無聲島上的那個小傢伙,我看倒還不錯。”說罷,“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虞白山口中嘟囔兩句,卻不敢大聲,他眼神望向北海方向,突然眉頭一皺:“這個傢伙,也不怕把自己的徒弟玩兒死了!”

北海,無聲島,蘇逸一邊口中不斷“呦吼呦吼”的怪叫,一邊拿著回靈膏塗抹著手掌。隨著蘇逸繼續的練習驚神,之後竟然整個手臂都要炸開來,若不是司墨及時出手,恐怕蘇逸已經沒了手臂。

“小傢伙,你對自己是真狠吶,就不知道休息一下?傻不傻!”司墨一巴掌拍在蘇逸的腦袋上。

蘇逸閉著一隻眼,嘴裡倒吸涼氣:“早些練成,早些再從師父您這裡學習新的嘛!”

“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你不知道?我可以教給你很多,你學的完嗎你。”司墨端著酒壺,仰頭便是一口。

蘇逸眼神黯淡,突然上前從司墨手中搶過,然後“咕咚咕咚”的往嘴裡猛灌,灌的是腦袋沉沉,眼神昏昏。他將剩的不多的酒壺隨手丟給了司墨,看著司墨一臉肉痛的表情,暈乎乎的大笑,笑著笑著有淚水在其眼眸打轉:“我當時,也是你這種表情,只是,比你還要難過,還要...痛苦!”

司墨聞言一怔,眼眉低垂,瞬間知道蘇逸說的是什麼。

“師父,你知不知道,其實...嗝...其實我,我是從鬼門關活下來的,可是,我寧願死了呀!”蘇逸淚水奪眶而出。“可我不能死,我要,好好修行,好好學,然後殺了那個魔鬼再死!

“仇恨,會害了你的!”司墨喟然道。

“那又怎麼樣,只要能報仇...嗝!”蘇逸晃悠悠的來到司墨身旁,一把摟過他的肩膀,趴在司墨耳邊輕聲慘笑道:“師父,你知不知道,他們,我親眼,看著他們死在我面前的,每一張臉,每一個慘狀,我永遠也不會忘,忘不掉!”

撲通!

蘇逸倒栽在地,眼角還有淚水流下。司墨看了一眼蘇逸,沉默許久......翌日,司墨帶著已經忘記了酒後事宜的蘇逸穿過萬里北海,朝西北方向疾去。

“師父,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呀?”蘇逸已經習慣了笞神棍的顛簸,站在笞神棍上,不搖不晃。

“去個能夠讓你變成猛獸的地方。”司墨目視前方。

“那是哪裡?”蘇逸像是一個好奇寶寶。

“妙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