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神界神榜丟失一事,蘇逸卻是面帶深意的笑容,當子壽人皇等三人問起,蘇逸則是故作神秘的搖了搖頭,那般得意的模樣,險些讓司墨忍不住出手,教訓一下自己這位嘚瑟的“劣徒”。但蘇逸如今的身份非比尋常,大庭廣眾之下,總要照顧一下“城主”的面子。隨後便是帝令的頒發,對於這道帝令,蘇逸是嗤之以鼻,不以為意。

這時,他正與司墨一同坐在源城最高建築的房頂,擺上一面小方桌,桌上陳列著一些下酒小菜,師徒二人一人拎著一罈桃花釀,這是蘇逸從元界桃山搬來的,是司墨嗜酒一生,最得意的傑作。

看到蘇逸不屑一顧的模樣,司墨失笑道:“臭小子,還沒多大出息呢,倒是先狂傲起來了。”

蘇逸嘿嘿一笑,也絲毫沒有羞赧的意思,大大方方的傲然道:“我是元界州的創造者,是源城的城主,是嬴氏和魔界的結盟人,我憑什麼不能狂傲!”

可是沒想到,司墨非但沒有罵他,反而是帶著心疼的眼神看著蘇逸,一字一句道:“可若這一戰是帝庭贏了,你就會成為一個背信棄義,不知恩報的萬世罪人!”

蘇逸心神大震,恍然的看著司墨,雙眉低垂,旋即他揚起頭來,大笑道:“放心好了師父,這一戰,帝庭必輸,我們,一定不會輸!”

司墨聞言笑了,笑出了眼淚,那是看到了那個冒冒失失需要自己保護的小傢伙,現在站在了自己身前,對自己承諾,為自己遮風擋雨。司墨本就是一個感性的男子,只是前半生因為經歷和過往,只能用醉醺醺的邋遢形象,來掩蓋自己的內心,直到蘇逸的出現,他才慢慢的找回了自己。

神界的大亂終於是掀開了帷幕,帝庭直轄下的古神州,分為二十八域,其中有九大域是三公麾下的勢力,剩下的被各大要職的神官和伯爵侯爵們分別佔據。

可是,短短的半月時間,二十八域整整淪陷了一半,四方大軍,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駐軍,竟是無法抵抗,雙雙落敗,被逼的不斷後退。

又過了一個月,二十八域僅剩奎木域,四方大軍齊聚在這裡,數百萬的大軍,竟然只剩下了近乎八成!這是毀滅性的打擊,對於這四方大軍,神朝耗費了不知多少精力和軍費,才打造出來的,可是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這是整個神朝都無法預料的事情。

反叛軍共分為五批,四大神族一支,嬴氏、姜氏聯盟一支,姚氏一支,雲氏一支,姒氏一支,此時五路叛軍兵合一處,虎視眈眈的盯著通往帝庭的最後一個關卡,奎木域!

神朝敗績頻發,帝庭還是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元界州,蘇逸依舊還是站在房頂,只是身邊換了個人。

子壽人皇站著,蘇逸坐著喝酒,也沒有邀請子壽人皇。子壽人皇遙看古神州方向,笑道:“神朝敗了!”

蘇逸搖了搖頭,仰頭悶了有桃花釀,道:“我倒覺得未必!”

“哦?蘇城主又是從何處看出了端倪?”子壽人皇好奇道。

“人皇,你忘卻了,古神是因何滅亡的?”蘇逸突然問道。

子壽人皇聞言一怔,沉默無言。

“確實,古神的覆滅,太公當具首功,可是僅憑太公一個人,可是做不到這些的!姬氏神朝之所以能夠矗立八萬年不倒,是因為他擁有一支強悍無匹,所向披靡的虎狼之師!”蘇逸雙眸微眯。

子壽人皇猛然回頭,看向帝庭,又看向蘇逸,顫聲道:“你是說,虎賁軍!”

蘇逸笑著,點了點頭。

子壽人皇永遠不會忘卻,那一支只有短短萬人的軍隊,就像是飢餓了不知道多久的餓狼群,撲進了人皇時代的帝庭之中,殺伐無情,兇狠又可怕。

確實如蘇逸所說,饒是五支反叛軍再過洶湧和強大,侵略前進無邊,帝庭岌岌可危,可是那一支奠定了姬氏神朝無敵的,如今發展到擁有數十萬的兇猛軍隊——虎賁軍,還沒有出現!那是神朝的底氣,也是神朝的尊嚴所在!

如果說,連虎賁軍都敗了,那麼姬氏神朝就真的宣告落幕的時候。

“蘇城主,以你的角度來看,為什麼到了現在這一地步,帝庭還不讓虎賁軍出動?”子壽人皇轉頭問向蘇逸。

蘇逸眯著眼,晃了晃省了不多的桃花釀,笑道:“我不知道,不過我斗膽猜測一下,或許,是為了一網打盡吧!”

巧而不巧,蘇逸又猜對了,在神界各方徹底掀起反叛的時候,堯北第一時間,讓虎賁軍從二十八域中撤離,全部遷移到了由堯北開闢出來的空間中,就連太公留下的訓練幻境,也都搬遷走了。堯北之所以這般,就是為了將各方叛軍聚集在一起,不惜用整個二十八域換取這個機會。在他的預想中,四方大軍本可以更快的落敗,但沒料到四方大軍,竟還是有些能力。

若是這等想法暴露出去,恐怕所有人都會錯愕,誰能想到,堯北一個帝境強者,竟然有這等想法。

此時的堯北,正站在帝庭之上,冷眼看向四方匯聚的叛軍,嘴角掛起一道冷笑。在其身後太傅晉卓和太保李博陽身著軍鎧,威風凜凜。

“堯將軍?”晉太傅出言道。

“嗯?”堯北輕嗯一聲,轉頭看了一眼晉太傅。

“何時動手?”晉太傅抱拳道。

堯北沉默片刻,道:“再等!等到他們攻克奎木域!”

“可是堯將軍,難道一角古神州都不留下嗎?”李太保很是焦急。

“帝庭還在!”堯北只是簡單地說道。

晉太傅和李太保對視了一眼,明白了堯北的意思,只要帝庭還在,這天下依舊還是姬氏的!

又一個月後,沉寂的反叛大軍,終於再次張開了衝殺奎木域的爪牙,僅剩的四方大軍奮力抵抗,但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奎木域不出意料的淪陷了,成為了反叛大軍的領地。

而就在反叛大軍洋洋得意,揮動著雙手準備攻入帝庭的時候,突然從帝庭某處爆發出了一股極為濃烈的血腥之氣,當這股血腥之氣浮現的剎那,所有人的面色都是陡然一變!

虎賁軍,出動了!

堯北站在數十萬虎賁軍前方,面色冷峻,從口中吐出極為無情的字眼:“殺,一個不留!”

“是!”

虎賁軍吼聲震天,堯北雙臂揚起又落下的瞬間,數十萬虎賁軍如同暴雨一般,自帝庭之上傾落了下去。

“殺!”

這是數十萬虎賁軍所有人的腦海中,和嘴巴里蹦出的唯一字眼,他們面無表情,更似是不懼死亡和疲倦,直衝衝的殺向奎木域。

此刻,奎木域上駐紮的反叛大軍整整有數百萬,甚至近千萬,只有數十萬的虎賁軍,卻毫無畏懼之色,打殺四方!

虎賁軍養兵八萬年,從以往的數萬人,發展到現在的數十萬。而也因為發展如此之久的原因,讓虎賁軍招募的條件也越來越苛刻,再加上可怕,甚至變態的訓練方式,讓虎賁軍中,哪怕是小小計程車兵單拎出來,都足以震懾四方,因為進入虎賁軍中最弱的,也在神王之境!

再有,虎賁軍的威名太盛了,可以說是讓人聞風喪膽,許多神明莫說面對虎賁軍,單單是聽聞虎賁軍的大名,都可能會被嚇得落荒而逃!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般,一是反叛大軍的整體綜合實力不如虎賁軍,二則是大多的反叛軍根本無心與虎賁軍交戰,一時間丟盔棄甲,四處逃竄。

而坐鎮在後方的各位諸侯,見到這等情況,也一時間不知道做出什麼應對之策,因為虎賁軍的名聲太大了,那是一支可以和古神相敵的存在,是他們為姬氏神朝,打下了江山。凡是遇到大事,只要虎賁軍出手,從無不能平定之事,他們就是無敵的代名詞!

“虎賁軍,還是那般強啊!”遙遙觀望的子壽人皇,發出感嘆。

蘇逸沒有見識過虎賁軍的強大,只是聽聞,所以他好奇的朝古神州望去,輕聲道:“虎賁軍,當真如此無敵嗎?”

“你說古神可怕,但是能夠將古神都不放在眼裡的存在,是怎樣的可怕,你能想象嗎?”子壽人皇斜睨蘇逸。

“說起來,我倒還真相見識見識呢!”蘇逸輕笑道。

“不,你不會想要見識的!”子壽人皇的眼角在抽搐。“你的實力很強,但是在面對虎賁軍,恐怕說什麼一招,你連一角都扛不住!就算是我若是被虎賁軍纏上,最終也是隕落的宿命!”

蘇逸面色大變,瞳孔緊縮,凝重的望著古神州上空,浮現出的一團團血色雲朵。

“反叛軍,要敗了!”子壽人皇低聲道。

反叛大軍,耗費了近三個月才攻克的古神州,卻被虎賁軍的反撲之下,短短數日,便悉數被趕出了古神州,甚至數千萬的大軍,此時就像是喪家之犬一般,哪裡還有什麼軍人的樣子!

虎賁軍沒有“痛打落水狗”,而是在把所有反叛軍趕出古神州後,便停止了征伐的腳步,他們駐紮在通往古神州的關卡處,設立了一道關隘,震懾神界各方。

而不久之後,又一道帝令從帝庭傳出,大致意思是,只要現在願意回頭者,帝庭依舊是可以不計前嫌,以往的所有神職爵位都不剝奪,只要願意俯首帝庭便可!

這是堯北的先禮後兵,然後再禮的手段,他先是示敵以弱,讓反叛軍佔據先鋒,在其驕傲自大,開始輕視帝庭的時候。直接搬出虎賁軍這一恐怖的底牌,殺散反叛軍的銳氣,打破反叛軍的膽量,讓其恐懼害怕。然後,在反叛軍軍心不穩的時候,再丟擲橄欖枝,趁機攪亂反叛軍的內部,讓其從內向外的瓦解!

這個計謀是最簡單的,但是卻在堯北手中,如此的有效,那都是因為,堯北有著絕對的自信,可以在神界處於下風的時候,再度搶佔先機,搶佔話語權!

效果確實明顯,五支反叛軍中,開始出現了內亂,許多投奔反叛軍的神朝神官們,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一跡象,諸侯們想要鎮壓,都是無力鎮壓,因為堯北做的,是攻心之計!

蘇逸聽聞不過數日,本來一邊倒的局勢,竟然被帝庭生生的翻轉了過來,這就讓蘇逸不得不讚嘆,帝庭的人才,還是厲害的。

“蘇城主,這下你還想見識,虎賁軍的厲害嗎?”子壽人皇戲謔道。

“有一說一,我依舊想要領教一番,只不過,當然不是現在!”蘇逸笑道。

“蘇城主,我希望當你見識虎賁軍的時候,元界州還能夠存在!”子壽人皇喟嘆一聲,離開了。

蘇逸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眼眸漸漸凝重了下來,看向古神州,喃喃自語,道:“帝庭,果然不是那麼簡單!”

反叛軍雖亂,但是反叛的趨勢卻愈發的強盛起來,各方叛軍之中那些心生二心的人,諸侯們也沒有強留,而是任由其離去。只是,這時候離開的人,不過都是些沒有眼界,沒有卓識的傢伙們。他們本來就叛離了帝庭,在史書上已經是不忠之人,現在又背叛新主,這樣朝三暮四,牆頭草般的人物,又哪裡還會得到尊重和重用呢?

帝庭,堯北站在帝座前,下首是晉太傅和李太保,自反叛戰事興起以來,只有這兩位是一直忠心於帝庭的,也是堯北目前,唯一能夠相信的人。

“晉太傅,我需要你立刻處理戰後的古神州,平覆戰場的後遺症,重新讓古神州興盛起來。”堯北又看向太保李博陽。“李太保,從此時開始,四方大軍就是你的直轄軍隊,務必要讓軍心再起,戰意再生!”

“是,遵命!”晉太傅與李太保齊聲說道。

“雖然這一次虎賁軍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反叛的心是壓制不住的,據我猜測,虎賁軍的存在,恐怕也只能讓他們老老實實的數年,數年之後,虎賁軍將再也無法阻擋他們攻入帝庭的腳步!”

堯北長嘆一聲,第一次在晉太傅和李太保面前,露出惆悵的神情:“兩位,莫要負了帝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