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惡人先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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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寧宮裡。
康太妃擦拭眼角，對太后哭訴：“…我去那不過是為了放河燈給先皇祈福，卻遭一個小輩如此侮辱，若不是為了給玉婕妤討回公道，我真想一頭撞死自己，以明對先皇之志。”
她抬眼柔弱可憐的說：“太后娘娘，你可得為我做主啊，如今宮裡這般亂，竟出了這樣以下犯上草菅人命的毒婦。”
她的可憐在滿頭珠釵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不倫不類。
太后聽得滿頭霧水。
康太妃一會兒說她在壽康宮祈福夠一個月，是因為她想去放河燈悼念先皇，所以不能怪罪於她。
說著說著，康太妃又提到去放河燈途中受小輩侮辱，導致河燈沒放成。
接著突然又冒出她撞見有人在湖邊被害，幸虧她趕到。
太后聽了半天，一句重點都沒抓住，問道：“你方才說玉婕妤怎麼了？”
她咋聽得那麼糊塗呢？
康太妃拭淚的手一頓：“她差點被淹死了啊。”
太后一驚，起身道：“什麼，人現在如何？”
“救回來了。”康太妃道：“太后，你怎麼話都聽不明白，眼下後宮的治理出了問題，得狠狠整頓，尤其得整頓小輩的教養，該尋教習嬤嬤將她們重新磋磨一番，省得沒大沒小，氣死我了。”
太后鬆了口氣，慢慢坐回去，沒搭理康太妃後面的話。
康太妃此人怎麼說呢，長得姿容出色，便是如今仍徐娘半老風韻滿滿。
但為人卻十分糊塗，易被挑唆當槍使，以前先帝在時康太妃最喜歡去撒嬌哭鬧，時不時作妖一場，偏偏先帝就好這口。
要不是先帝寵著憐著，彼時身為皇后的太后也不願整那些陰司，以康太妃的個性，人早沒了。
太后正準備梳理康太妃的話語，按康太妃的個性只會顛三倒四挑揀對自己有利的，能說清楚才怪。
她準備一項項問清楚，卻一想不對：“那玉婕妤人在何處？”
玉婕妤差點被淹死，怎麼只見康太妃回來，不見玉婕妤人？
“在後頭唄。”康太妃不以為意，朝旁邊宮婢道：“彤雲呢，你去找找，看看人回來沒有，尤其是看住那丫頭，別把人放走。”
玉婕妤死還是活對康太妃無關緊要，現在最要緊的是她得出了那口氣。
吩咐完後，康太妃又重新哭起來：“太后娘娘，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若先皇在定會心疼的。我怎麼那麼命苦，受一個小輩的欺辱，不若隨先皇去了……”
太后十分無語，她又不是先帝，在她這裡哭有什麼用。
太后看康太妃提玉婕妤，說得輕描淡寫，也不知人嚴不嚴重。
她不放心，讓秦嬤嬤親自去看看玉婕妤在哪，人怎麼回事，趕緊找御醫前去診治，人落了水，別染了風寒。
做完這些，太后見康太妃還在哭，沒好氣道：“你若有那個心，便奏明皇帝想隨先帝而去，哀家定在皇帝面前替你美言幾句，讓你風光大葬。”
康太妃哭聲戛然而止，她就知道太后和尉遲恭這對母女最狠毒，總想她死。
想是這麼想，康太妃卻不敢再哭，怕尉遲恭那兔崽子知道，真把她搞去殉葬。
太后耳根總算清靜了幾分，她疑惑的問：“你說那小輩究竟是誰？”
聽半天都沒聽出人名，太后壓根不知康太妃說的誰，什麼事把康太妃得罪了。
不是太后偏著后妃，按她對康太妃的瞭解，說康太妃得罪人才差不多，怎麼可能是后妃得罪康太妃呢。
康太妃一怔，忙轉頭朝旁邊問：“彤雲呢，人怎還不回來。”
太后皺眉：“你不會連人是誰都不知吧？”
康太妃有些心虛：“我都氣壞了，哪來得及問啊，不過你放心，我貼身宮女知道她是誰，準跑不了。哦對了，還有手上有個窟窿的賤婢，對對對，快帶進來。”
康太妃認得玉婕妤，是因為三年裡年節見過幾面，不認得梨花，是因為梨花剛進宮才幾個月。
想起李姑姑，康太妃激動了，這個是治那以下犯上丫頭的關鍵證人啊。
她路上都問過了，玉婕妤就是那丫頭推下水的，那賤婢身上的傷也是那丫頭弄出來的，聽說那丫頭還想殺人滅口呢。
康太妃把這些話，當八卦一樣講給太后聽，說的頭頭是道。
與此同時，李姑姑披頭散髮，身著沾滿塵土和血跡的裡衣，手掌上包了一層布條，步履蹣跚的走進來，看著十分悲慘。
她看見太后，用沒受傷的手高舉那根木簪子，噗通跪倒在地，聲淚俱下：“求太后娘娘為奴婢做主啊！”
她聲聲泣血，講述她被某個主子刁難罰得遍體鱗傷，了無生趣之時去到在太液湖邊，恰巧撞見一個主子推另一個主子下水。
她不顧安危想去救人，誰知被害人的主子發現，於是那主子要殺她滅口。
掙扎之間，她的脖子險些被簪子劃破，最後那主子扎偏了，扎中了她的手掌。
李姑姑解開布條，露出血肉模糊的手掌心。
她接著訴說，就在她險些喪命之時，救世主康太妃來到把她救下，她才有命來這裡為玉婕妤為自己伸冤。
李姑姑道：“奴婢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只是可憐玉娘娘遭此橫禍啊，奴婢便是拼死也要為她討一個公道！”
李姑姑敢編這番話，是因有人在路上和她說過玉婕妤必死無疑。
所以死無對證，她怎麼說都行。
太后腦中迴響康太妃的言語，眼睛看著李姑姑的模樣，一下子信了三分。
等李姑姑將太液湖邊事蹟說了一通，聲聲啼血字字悲泣，她又信了兩分。
“宮中竟有如此之人！”太后胸間怒意翻騰。
她威儀的問：“此人究竟是誰？”
李姑姑雙目血紅，猙獰的說出那句鋪墊已久的話：“正是新晉的武昭儀！”
太后一怔，隨後豁然起身，面上滿是怒容，狠狠一拍桌子：“大膽刁奴，竟敢血口噴人！”
“啊？”
“啊？”
正在看戲的康太妃懵了，以為快要得逞的李姑姑也懵了，兩人同時出聲，目瞪口呆的看著太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