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昨夜發生了什麼。

尉遲恭輕哼一聲,這小賊折磨了他一夜,將他折磨得不輕,睡得昏天暗地的她怎會知道。

他處置政事到深夜,憶起這小賊的異常,放心不下遂深夜前來。

待進了內寢,他挑開帳子便見到小賊睡姿,一如既往的不端不正,懷裡抱著個枕頭,臉埋進去一半,睡得無知無覺,也不嫌悶熱。

這樣的睡姿容易落枕不說,天長日久對脊背腰椎的筋骨也不好。

尉遲恭看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手癢。

他好心替她矯正睡姿,小心翼翼想將她懷中枕頭抽出,欲抽出後替她墊上,接著再將她睡姿調整端正過來。

但睡夢中的小賊,是十分不講理的。

這種不講理尉遲恭剛體會過一回,記憶猶新。

卻沒想到深夜熟睡的小賊,要比白日更不講理,把枕頭抱得緊緊的。

這次可不是小賊之前裝睡的那一回,也不是早晨他抱著她入睡的情景。

尉遲恭徹底見識到了梨花的功力。

他不過扯了小賊幾次枕頭,她似乎被扯煩了,一腳丫子飛踹過來。

動作迅速,勁道十足,踹姿標準,就像練家子下意識的反應一般,踹得十分精準,令尉遲恭大開眼界。

他猝不及防之下險些被踹中,幸虧反應得快,連連後撤一大步才避開那一腳。

但避是避開了,匆忙間尉遲恭忘了放開手中扯著的枕頭,後撤時枕頭跟著大力往外扯。

這下壞了,小賊連人帶枕頭被扯了出來。

眼見人摔落下床,尉遲恭說時遲那時快,飛速撲去將人抱住,手肘狠狠撞了一下床沿,震得床一片晃動。

他痛得悶哼一聲,卻還沒完,懷中的人似有醒來跡象。

尉遲恭忙單手抱人,迅速朝梨花昏睡穴一指點過去,接著雙手抱回人,這才鬆了口氣。

知春和緊隨其後的張德發,就是此時進來,恰好看見皇帝在床前抱著梨花那幕。

蒼辰殿寢殿內,尉遲恭嘆息一聲,轉身看向梨花:“愛妃你看,朕為了你吃了大苦頭,你打算如何補償與朕?”

梨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她只要想到妖孽弄出的動靜,被蒼辰殿的人當成侍寢來嚴陣以待,後面搞出一系列複雜的事情來,她第一反應就是這罪沒必要遭。

這不是傻麼?

傻子才會把這麼簡單的事,搞得這麼複雜,被踹能怪她麼?

於是下意識問:“那您為何不叫醒臣妾,叫醒不就不吃苦頭了?這不傻……”

話說到這裡,梨花醒悟過來,忙把大逆不道的話嚥下去,咳嗽一聲:

“臣妾是說您將臣妾叫醒就好,夢裡不知萬歲爺駕到,臣妾實在惶恐,今日思來想去,就怕夜裡冒犯了您,故而臣妾午後專程過來替您佈置寢殿,請罪來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別和臣妾計較。”

說到最後,梨花已是一本正經臉,堅決不補償的接茬,直接把佈置蒼辰殿當做補償,順便把自己的來由給補全了。

她才不會說自己在汀梨院,越想越神奇,很好奇昨夜妖孽來都幹了什麼。

更不會說她打著佈置蒼辰殿的幌子,來完成今日粘妖孽的任務。

尉遲恭滿頭黑線,這小賊實在狡猾,一點兒也不上道。

怎無半分嬌羞?

枉費他故意挑揀著說的功夫,那裝模作樣的功夫實在欠打。

她答應張德發來佈置蒼辰殿的事,張德發早同他稟報過,稟報的那日他便去了汀梨院,於是見到了烏雪和小賊對著一大堆贓物愁眉不展的樣子。

這小賊現下竟好意思睜眼說瞎話,偏偏他還不能說什麼。

畢竟讓張德發請小賊前來佈置,是張德發“自發行為”,不是他的旨意。

尉遲恭極愛看梨花嬌羞的模樣,和梨花說那番話是習慣性的逗她,除了想看她害羞外,還想討些便宜。

但小賊壓根不順著他的走向來。

有時尉遲恭覺得梨花對男女之事天生缺根筋,耗費了極大力氣才讓她有所轉變,卻把握不準她想法為何。

現下人沒嬌羞,還有心情動歪心思,尉遲恭就不爽了。

他默了默,改變策略:“不怪你,是朕看你睡得安穩不忍將你叫醒。朕去汀梨院不過想看你一眼,看了便走,只是後來愛妃……”

話到這裡,尉遲恭停下來,眼神複雜地看著梨花,等著人問下去。

前面的話梨花是信的,心湖不由泛起漣漪,但妖孽後面賣的關子讓她有種大灰狼看小白兔的感覺,就很矛盾。

她眼睛眨了眨,不是很想問,但還是得問:“臣妾怎麼了?”

尉遲恭輕輕一笑,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把玩:“朕準備走時,愛妃卻不肯讓朕走……”

他俯身過去,笑得戲謔曖昧,低著嗓子在梨花耳邊,將昨夜發生的事描繪一番。

梨花眼睛越聽越直,她昨夜糾纏著妖孽?緊緊抱著他不肯讓他走?還手腳併攏纏住他,將他壓在床上?

那麼說妖孽昨夜是和她睡一床的,舉止還非常親密?

這麼勁爆麼???

雖然她有前科,也的確符合她想睡了他的念頭:“可您不是將臣妾昏睡穴點住了麼?臣妾還能做什麼?”

梨花反應極快的反問回去,很懷疑那是不是她。

要不是昏睡穴被點住了,她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和妖孽睡了一晚上,醒來都沒發現他來過。

尉遲恭徹底無言了,心道小賊即便一時半會可能被唬住,反應依舊十分靈敏。

昨夜事實上是他將人抱上床後,看到她如此嬌美,捨不得離去。

又憂她夜裡還會像前夜突發惡疾被折磨的暈過去,於是選擇留了下來。

這一留便遭了大罪。

尉遲恭抱著人睡,懷裡嬌柔讓他渾身燥熱難耐浮想聯翩,根本睡不著。

但不抱著人睡,他又不捨,同時小賊的床不大,兩人並排擠著甚是侷促。

而且一想到小賊就在身旁挨著,兩人衣寢糾纏,比不抱著更折磨人。

尉遲恭便是在這種煎熬之下,幾乎一夜未睡,寅時末早早便走了。

這些話他自然不會和梨花說。

尉遲恭沒好氣地揉了把她頭髮,牽著人出去:“難得你過來,朕又恰好有空,走,帶你去個地方。”

“萬歲爺帶臣妾去哪呀?”

“去了便知。“

“可張總管還等著臣妾佈置呢,他怕佈置得不合您心意,都愁哭了。”

“讓他等著,你的睡姿朕都忍了,還有什麼忍不得?”

“什麼???”

“無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