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兄,你這麼能喝?”

看到第二枚竹片,葉行二話不說挽起袖子,一盆一盆往罈子裡灌水,可按理來說普通的罈子都夠被灌滿兩次了,這口大罈子還是空空如也,連壇壁上的水珠都不剩下。

“好吧,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於是葉行腰馬合一,把那個足有半人多高的大罈子整個搬起來,移到了水龍頭底下。

“鬼兄,喝夠了說一聲啊。”

隨即,將水龍頭擰開,水流嘩嘩湧入壇中,卻又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一噸水不到三塊錢,我倒要看看你能喝幾噸!

葉行索性擺開了架勢,練習爺爺教給他的一套拳法。

這些年,讀書、習武,就是爺爺生前留給他的,最寶貴的財富。

只是葉行並沒有如平常一般全神貫注,而是分出一些心神注意罈子裡的情況。

要是有新的竹片冒出來,又或者是罈子溢水了,就把水龍頭關上,他是這麼想的。

……

“水!是水啊!”

女子的歡呼聲,就連中軍大帳外都能聽得見。

不僅驚動了帳外守衛的兵士,就連剛剛離開的梓青聽得這熟悉的聲音也急忙折返。

自家小姐難道是思慮過度出現癔症了?這中軍大帳裡怎麼可能出現水……

可當梓青衝入帳中,卻是一腳踩在水窪上。

看到眼前的景象,梓青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水!好多的水!

源源不絕的水,正從那個很神奇的大罈子裡咕嘟咕嘟地湧出!

“小姐……”

“快!梓青,讓門外計程車兵去報信,去拿盛水的器具,去叫所有將領過來,現在就去!”

李萱萱激動得近乎語無倫次,好在還是勉強把清晰的指令佈置了下去。

在李萱萱的指揮下,軍中士兵找了兩個大水缸過來,一缸接滿了就換一缸,搬到帳外給士兵們打水。

帳外,無數士兵提著水囊翹首以盼,他們並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水,他們只知道自己乾枯的嘴唇即將得到滋潤,如火燒的喉嚨即將迎來甘霖。

“這……這是……怎麼回事?”

大帳之內,所有將領都是被震驚到失語!

源源不絕的水,清爽甘冽的感覺,讓得數日都在忍受炎熱的他們,頓時感覺重獲新生!

“女帝登基,眾望所歸。就連仙神也為之動容,賜下水源祝我軍大勝。這有什麼好質疑的嗎?”

李萱萱一揮袖袍,語氣毋庸置疑。她揚起脖頸,像一隻驕傲的天鵝。

“傳令,讓諸將士吃飽喝足,十天之內,擊潰匈奴!”

“這……”

聽到李萱萱的指令,眾將領不僅沒有喜形於色,反而還支支吾吾,眼神躲閃起來。

軍中男兒向來直爽,藏不住事,所以見此情景,李萱萱也是忍不住柳眉彎起。

“發生何事?但說無妨。”

將領們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還是運糧官張倉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回稟軍師,軍營裡的糧食,已經不夠吃了……”

莫說十天,就連三天都不夠!

再不班師回朝,數萬將士都要被活活困死在這裡!

“什麼?”

李萱萱瞪大雙眼,滿臉不可置信之色。

補給慢了,這她知道。但這幾天都在為水源問題焦頭爛額的她,第一次知道軍中的糧食,竟然也已經處於這樣的窘境!

“若是沒有充足的食物……要麼,只能班師回朝,要麼,就只能殺戰馬解困了……”

“你、你們……”

李萱萱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忽然,小腹箭傷未愈之處傳來劇痛,李萱萱只能強忍著劇痛,怒聲道:“都給我下去!”

都這樣了,還要繼續留在此地,負隅頑抗嗎?

讓她做軍師,不是讓她拿全軍將士的生命來開玩笑的!

李萱萱是太傅之女,眾將領便是心中有怨氣也只能憋在心裡,甩手出了大帳。

李萱萱捂著小腹,視線落在不遠處,那依然在咕嘟咕嘟冒水的大罈子上。

不知名號的仙神啊,我現在應該,怎麼辦才好……

……

“葉行,哎,葉行!”

坐在院裡擇菜的葉行,聽見了熟悉的招呼聲。

他放下手裡的菜,拍拍手站起來,往籬笆外望去,遠遠能看到一個人影。那不是經常照顧他的吳伯又是誰?

吳伯本名吳本在,和葉行這種家裡務農的不同,開了幾十年的養殖廠,生意做得很大。平常也不忘照顧這些鄉里鄉親的。

葉行小時候受到吳伯不少關照,逢年過節都能收到一個大紅包。

吳伯經常拍著葉行的肩膀說,要葉行跟著他,到他的養殖廠裡去做事。只是這些年爺爺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葉行就一直沒答應。

後來,爺爺過世。葉行又不忍這間小院無人照看,任那一畝三分地荒廢了,就還是隻能拒絕了吳伯的好意。

“吳伯,今天又是什麼風把您吹過來了?”

葉行熱情地開啟小院的門,把吳伯接到院子裡,這才發現吳伯的臉上沒有以前的那種紅光滿面,反倒是多了深深的憂愁。

“吳伯,您坐。”

“不坐了。”吳伯擺了擺手,他就在小院之外,面色陰晴不定,掙扎了許久才道,“葉行,你說,吳伯平時對你怎麼樣?”

“挺好的呀。”葉行老實回答。

看吳伯這掙扎的模樣,難道是要借錢?借就借吧,反正自己孤家寡人一個,太多了借不出來,能借個幾萬給吳伯應應急也是可以的……吧。

人之常情,想到這裡,葉行還是不免有些肉痛。

“那成,我求你件事。”吳伯狠狠一咬牙,對葉行說。

“只要不是違法犯罪的事,只要我能做到的,您隨便說。”葉行拍著胸脯保證道。

“叔啊,看上了你家那塊田……”

“那可不行!”葉行一口回絕,“那是我爺爺留給我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吳伯不是想佔你那塊田!”見葉行拒絕得如此乾脆利落,吳伯也破罐子破摔地道出來意,“最近不是上面政策下來了嗎?不準再養野生動物了。雞、牛、羊什麼的都沒事,但鱷魚、竹鼠、穿山甲那些,都要限期處理掉……”

“您這……跟我那塊田有什麼關係?”葉行不解道。

“那動物處理了,不找個地方埋了燒了,豈不是要發瘟吶?”吳伯滿臉糾結,氣急敗壞道,“你伯伯我啊,就是想借你那塊田用一用,把動物都處理到位了,多少損失叔再賠你!”

“你也不用愁沒有事做,先跟著叔到養殖廠裡做事,過幾年你再回來!怎麼樣?”

“這……”

葉行猶疑著,忽然想起了那口現在還在源源不斷“喝水”的大罈子。

“行吧,那您就交給我!”葉行拍著胸脯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