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人的善良是有限的

西陵昊眼眸暗了暗，聲音有些沙啞。

“在下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如果姑娘能夠鼎力相助的話，順城的百姓，在下相信他們都能夠平安的活下去。”

宋茯苓想說些什麼，卻見等待著水源和食物的百姓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求姑娘鼎力相助，求姑娘鼎力相助。”

一聲聲呼喊讓宋茯苓有種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覺。

“西陵昊，人的善心是有限的，更何況我能幫的並不多。你也知道我給你的食物是你用金子換來的。你如果想要再多換取食物，就要拿出相同的代價。畢竟我的食物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不能因為善心說給就給。”

宋茯苓這話聲音不大不小，不僅僅是說給西陵昊聽，也是說給外面的人聽。

讓他們清楚的知道，這些食物都是西陵昊用金子換來的，並不是她大發慈悲的贈與。

聽到宋茯苓的話，在場眾人瞬間錯愕。

更有甚者氣憤的朝著宋茯苓扔來了碗。

“小心。”

西陵昊眼看著那碗即將砸到宋茯苓，急喊一聲，轉身擋在了她的前面。

碗砸在西陵昊的身上，只聽他一聲悶哼，似乎傷的不輕。

宋茯苓沒想到他會為自己擋下襲擊，一時間有些錯愕。

而扔出碗的人看著碗砸在西陵昊的身上，頓時嚇得說不出話來。

“你沒事吧。”

宋茯苓連忙扶著有些搖搖欲墜的西陵昊。

“沒事。”

西陵昊搖了搖頭，穩住了身形，轉頭厲色看向了人群。

“是誰丟的碗，自己站出來。”

這一聲響後，其他人默默的讓出了位置。

先前扔碗的人被孤立了出來。

西陵昊看向那身形消瘦的人。

“為什麼扔碗？”

那人抿了抿嘴，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咬牙道。

“大人，我們現在都這麼苦了，她憑什麼，憑什麼還要收您的錢。這……這分明是加重我們的苦難。”

“就是啊，我們都這麼苦了，她還這樣對待我們，這是要逼我們去死。”

有一個帶頭，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起來。

宋茯苓站在西陵昊身後，看不到那些人的嘴臉，但聽那些人的話語，原本還有些同情的心瞬間彷彿被人澆了一盆冷水。

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話。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些人是可憐。

但她難道就要當冤大頭？

無條件給他們供應物資？

真是搞笑了。

“住口，我們所受的苦和這位姑娘有什麼關係？你們憑什麼要用自己所受的苦難去綁架她？你們這樣做和土匪有什麼區別？”

西陵昊聲音沙啞，卻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入眾人耳邊。

“可我們……拿不出金子啊……”

一人說著哭了起來。

其他人也跟著掩面哭泣。

一時間悲涼的情緒在眾人中蔓延。

“金子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你們都不用管，把水和食物都拿走吧。”

西陵昊聲音弱了下來，他此時有種深深無力感。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救助這些百姓。

“大人。”

眾人聽著西陵昊的話，無一不感動。

自大盛乾旱以來。

西陵昊用盡各種辦法救助他們，卻奈何人力怎能與天爭？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親人朋友餓死渴死，最後淪為他人的食物。

從最初的感觸到麻木不仁，再到心死。

他們感覺自己都快淪為沒有思想的野獸。

“快裝吧，這面快糊了。”

西陵昊看著鍋裡面幾乎快要糊成一團的面，催促了一下眾人。

眾人拭著微微溼潤的眼睛，排好隊伍等待著西陵昊分發。

西陵昊剛想走上前，誰知牽扯到後背被扔碗的地方，一個踉蹌身形頓時有些不穩。

宋茯苓連忙扶住了他。

西陵昊剛想道謝，卻見宋茯苓的身影變得有些模糊，就連房子也在火光中逐漸消失。

“姑娘。”

西陵昊急喊了一聲。

宋茯苓想說什麼，卻見西陵昊和那些百姓的身影全都消失在眼前。

而此時她站在院子裡面，看著那根還在流水的水管。

不知道這人怎麼說消失就消失。

想到昨晚上後面西陵昊也是這樣消失，宋茯苓連忙關上水龍頭，回到大廳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

3點。

從西陵昊呼喊自己到現在竟然過去了3個小時。

宋茯苓感覺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怎麼就過去3個小時了？

想到西陵昊那一個踉蹌，宋茯苓有點擔心是不是被人扔碗所致。

本來西陵昊就瘦得有些脫相，現在再被這扔一下，怕是要出內傷。

宋茯苓尋思著或許應該給西陵昊準備一些藥。

至於食物，她得多跑幾個地方看看了。

小縣城，購買大量的物資，容易被人盯上，她還是要穩妥點。

最重要一點，西陵昊給她的金瓜子也不算多，她還要考慮自己未來生活才行。

宋茯苓一邊想一邊回到樓上去休息。

另一頭西陵昊沒想到宋茯苓說消失就消失。

本來還想說讓她別生氣的話，此時也來不及說出口。

“消失了，房子消失了。”

“水，水也跟著消失了。”

原本還等著排隊拿水的人看著水管就這麼在眼前消失，一個個急得不行。

“我都還沒裝水，怎麼就這麼消失了呢？”

“就是啊，這是不想我們活下去嗎？”

哀嚎聲不斷響起。

不少人想到前面發生的事情，忍不住叫了起來。

“一定是你們讓那姑娘生氣了，這才消失不見的。”

“都是你們，你們為什麼要那樣對人家姑娘。現在好了，那姑娘生氣了，往後要是都不來的話，我們豈不是要活活餓死。”

眾人嚎叫著。

而餓死這兩個字出來，先前那些怒懟宋茯苓的人頓時後悔不已。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哪裡比得上人命重要？

可他們卻被金子兩個字衝昏了頭，去傷害在這個時候給他們送來糧食的人。

他們真是該死。

如果宋茯苓往後不再出現，他們在這無望的世道真會渴死餓死。

想到這一點，他們後悔自己先前的舉動。

真的太沖動了。

西陵昊不管這些人心裡面是什麼想法，他只希望宋茯苓不要生氣不要怨懟他們才好。

夜深沉。

黎明前的黑暗被清晨的曙光照亮，宋茯苓也沒有醒來。

三點才睡下去的她，怎麼也得睡上八個小時才行。

這就導致她到了中午十一點才醒過來。

一看時間已經大中午，宋茯苓忙不迭的去外面吃了一頓午飯便去找易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