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妍有些驚疑不定的看向老太太,“大娘,這是要下暴雨嗎?這就是您說的陣法形成的?”

老太太點點頭,“每次祭祀日的第一天,陣法開啟,從外面看什麼都沒有,村子裡卻不是瓢潑大雨就是濃濃的黑霧,要不就是可以把人捲到天上去的大風。

開始大家只以為是天氣不好,老天爺不做美,每逢祭祀就沒有好天,後來有人出去採買東西耽誤了沒回來,三天以後回來說了在外面的見聞,我們才知道,是被隔絕了。

後來不明就裡的村人們齊齊去找村長,不停的追問下,才知道了原因。只是知道了又如何,沒有人能離開村子。”

傾妍一臉疑惑,“這是為何?不能帶著家人去別的地方生活嗎?”

老太太搖搖頭,一臉沉痛的道:“不能,出去的人都沒有活過一年的,這是許多村人試出來的結果,我家老頭子和大兒子就是……”

她頓了頓,有些哽咽的接著道:“十三年前,我的大女兒剛剛十五歲,長得可以說是整個村最出挑的,本來想著提前給她定下親事,這樣就可以躲過第二年的祭祀了。

可村長家並沒有適齡男子,村裡其他人家根本不敢跟老祖宗搶女人,怕被降下懲罰,我們左思右想,最後由他們父子倆帶著玉兒離開了村子。

沒想到,不到一個月就傳來了他們的死訊!是被土匪殺死的,我們去認屍的時候,屍體都不全……”

她有些顫抖的說不下去了。

傾妍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您節哀,對了,我昨天從清風鎮過來的時候,遇到虎頭寨的土匪正被官兵抓捕,聽說他們是以前這邊土匪的餘孽合併在一起的,說不定就有您的仇人在裡頭,現在遭了報應了。”

老太太一臉茫然的道:“什麼虎頭寨土匪?我兒子昨天就去過清風鎮,不然也不會遇到你,怎麼沒有聽他說過?”

“是啊,姑娘,我昨天剛去清風鎮賣獵物,並沒有聽說什麼虎頭寨的土匪啊?”

殷克勤從外面快速走了進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塵說道。

傾妍一愣,沒有?她目光閃了閃,有些不確定的道:“那你們知道官兵清剿附近土匪的山寨嗎?”

兩人搖搖頭,一臉的茫然。

傾妍有個不好的猜測,自己不會是穿梭到另一個時間點了吧?比如說十幾年前?

現在的問題是,她根本不知道之前和醜醜穿到的是几几年,也就無法確定現在是多少年之後或者是多少年之前。

倒是也可以問一下,傾妍對他們道:“大娘,殷大哥,你們可知道現在是哪朝哪代哪個年月?”

老太太不明所以的看向她,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問。

殷克勤則是直接回道:“現在具體是哪朝哪代我不太清楚,我們這邊比較閉塞,很少有人來,也少有談論國家大事的。

不過我兩年前去鎮上賣獵物的時候賣給過一個行商,跟他聊了幾句,他說中原很快就要平定下來了,契丹人被打了出去,在汴州建立了一個新的王朝,叫做……對了,叫宋朝!”

傾妍睜大眼睛,“宋朝!?”

殷克勤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怎麼這麼驚訝,按說她從幽州來的,路上應該比他們見聞多些才對,現在看來竟是還沒有他知道的多?

當然,作為一個女子,不瞭解這些也很正常,就像他娘,從來不會關心這些,只專注自己一畝三分地上的事。

傾妍深吸了口氣,再次問道:“那殷大哥你知道現在是多少年嗎?”

殷克勤點點頭,“因為外面朝代更替的太快,我們村裡都是從大唐開始算的,從元年開始到現在,是三百二十九年了。”

傾妍在心裡計算了起來,唐朝是618年開始的,加上329年,那就是947年,哦豁,按正史應該是今年後晉才沒了,後面可還有兩個朝代才對,現在殷克勤說,兩年前宋朝就建立了……

之前她就覺得這個時空跟正史的歷史走向不一樣,雖然地名和一些有名的人物大多都有,但許多地方還是有區別的。

果然,朝代已經改變了,契丹人被提前敢出去了,宋朝也提前建立了,不知道還有多少不一樣的地方?

不過現在不是煩惱這些的時候,她自己這裡還沒有脫困呢,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不管時間的事,現在和她之前和醜醜來的那個時間能不能對上的問題,反正現在也沒辦法做對比,也沒有地方去問。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按老太太的說法,十三年前她的丈夫和女兒沒了,第二年就是祭祀的時間,那現在應該正好是三年一度的祭祀時間才對。

可她和醜醜在縣城米氏酒樓的時候,明明聽那些人說,祭祀時間提前了一年多,所以現在這個時間點很亂,她完全沒辦法確定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不過有一樣可以確定的就是,這個老祖宗不是什麼好東西。

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百年老鬼,還是什麼精怪,而且按他們的說法,那個所謂的老祖宗應該是神通廣大的,就算她不出門,若是對方真的那麼厲害的話,現在他們說的話,對方應該也能聽在耳裡才對。

畢竟逃出了村都能把人弄死,雖說都是死於意外,可這意外也太過巧合了些,都在離村後的一年之內。

若不是這村裡還有其他幕後黑手刻意為之,那就是那個所謂的老祖宗有問題。

知道了這些傾妍雖然有些不安,卻沒有太多的恐懼,也不知道是因為覺得醜醜早晚會來救她,還是覺得憑自己的能力可以脫險,反正並沒有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感。

其實她從小就隱隱覺得,自己的運氣特別好,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不說,總是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的。

還有就是香香說過,她爸媽的神魂異於常人,非常強大,很有可能是什麼異獸神獸轉世的,所以才會和香香有緣,可以隨意進出它的空間。

就連他們這些兒女也跟著沾光,不但可以進出它的空間,神魂也比一般人要強大的多。

傾妍覺得就算是自己對付不了那個所謂的老祖宗,保住自己的性命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是一種直覺,沒辦法說清楚為什麼會有這種直覺,反正就是覺得對方不會威脅到她的生命安全。

這時候,外面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加上嗚嗚的風聲,聽著聲音都嚇人。

屋裡面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殷克勤已經點上了油燈,光線很是昏暗,感覺就像是到了深夜一樣。

門窗早就被他們關上了,奇怪的是,之前刮那麼大的風,竟然沒有往屋裡面吹進沙子,雨也是一樣,並沒有拍打在門窗或牆壁上的聲音,就好像是專門嚇唬人,讓人不敢出門一樣。

給人的感覺就是,只要進了屋子就安全了,任是外面颳風下雨也影響不到屋內,當然,除了光線以外。

其實這裡還有一點奇怪之處,那就是之前颳了很大的風,現在又下很大的雨,可自始至終都沒有閃電和雷聲。

雖然不能透過這個說明什麼,但傾妍覺得自己心裡有一點底了,因為她記得爸爸說過,凡是鬼怪一類的邪物都是怕雷電的。

所以她覺得可能是因為這點,它們就算只是製造環境和陣法,也會盡量避免這些與它們相剋的東西存在。

所以也就更加確定了,這個所謂的老祖宗應該是一個邪惡的東西。

不過,可惜的是就算知道了對方是什麼邪惡的東西,她也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制服對方,畢竟她也沒有學過什麼鎮邪驅鬼的道法,現在只有身上的一身力氣可用。

哎……要是她的挎包還在就好了,裡面除了裝小豹子,夾層裡還有那一大一小兩顆靈石,那可是驅邪的好東西……

等等!萬一有呢?

傾妍轉向坐在桌子對面的母子兩人,試探著問道:“大娘,殷大哥,你們見到我的時候,可有看到我身上有一個粗布的斜挎包?”

殷克勤茫然的搖搖頭,老太太則是看著外面好像沒有聽見她說什麼。

傾妍加大些音量又問了一遍,老太太才轉過頭來看向她,歪著頭回想了一下,才點了點頭道:“有有有,我昨天看你那挎包裡面有硬東西,挎在身上睡覺不舒服,就給你摘下來了,好像是掛在床邊的架子上了。”

傾妍心頭一喜,說了聲謝謝就趕忙跑進了旁邊的臥室裡,摸索著點上了油燈,直接朝著床架子上看去。

果然,在靠牆一邊的床架子上,看到了一塊破布一樣的東西掛在那裡,就是她的那個挎包。

由於光線不好,顏色又是灰撲撲的,幾乎和床還有牆混為一體了,所以她之前才沒有注意到。

跑過去摸了摸,她重重的鬆了一口氣,之前還以為小豹子和醜醜沒有跟著過來,挎包應該也不在。

現在看到挎包,還摸到了裡面的東西,她立刻有了一些安全感。

伸手從床架子上把包摘下來,再次伸手往裡面摸了一下,確定剛剛沒有摸錯,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些笑容。

拿著挎包趴在床上,把被子抖開蓋上自己,才從挎包裡拿出一個小布包。

這是她之前放在包裡面的靈石,沒敢拿大塊的,怕光太亮引起注意,先拿出小塊的出來。

開啟包著的布料後,發現竟然比之前的光芒要亮的多,感覺就像是在香香空間裡看到的一樣。

那時候看到的靈石,應該是靈氣充足的狀態,難道是靈石跟著她穿梭時空去了別的時間節點,所以裡面的靈氣也給充滿了?

傾妍有些驚喜也有點兒不確定,反正不管怎麼樣,有靈氣就是好事兒。

她雖然不會什麼咒語道法的,但是記得醜醜說過,靈石裡面的靈氣是與邪惡之氣相剋的,就像在它空間裡面就會格格不入一樣。

若不是它是異獸,雖喜暴戾陰暗之氣自己卻沒有做過惡,不是什麼邪惡的兇獸,否則之前根本無法使用靈石裡面的靈氣恢復能量穿回來,甚至還可能會被裡面的靈氣傷到。

有了這個東西,傾妍覺得自己有了一點點的保障,若是對方是什麼邪惡之物的話,她覺得用這個應該能剋制一下對方才對。

不論怎麼樣,心裡頭多少有了一點底氣。

傾妍從床上起身,把挎包背在身上走了出去。

母子倆看到她這樣也沒說什麼,以為是挎包裡面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她不放心,直接帶在身上。

他們也不是那種貪圖人家東西的人,所以之前並沒有動過傾妍的包。

若是有機會,他們也希望傾妍可以離開村子,他們是沒有機會了,卻不想別人跟他們一樣身陷泥潭。

一時間,三人之間的氣氛非常低迷,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就坐在桌子旁沉默了起來。

老太太和殷克勤是想起了失去的親人,徑自傷心,傾妍則是還在開動腦筋,試圖想出什麼辦法。

並且使勁兒回憶著,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道士是怎麼驅邪捉鬼的,雖然不一定有用,試試又何妨呢。

結果想了半天,就想起了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口訣,感覺完全沒什麼用。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的雨停了下來,天空也放晴了。

雖然沒有太陽,卻非常明亮,好像在引誘著人出去看看。

傾妍看向兩人,“這是可以出門了嗎?”

當然,她自己肯定是不會出去的,畢竟老太太說過,祭祀一共三天時間,第一天是選祭品,第二天是族長也就是村長,帶著德高望重的族老們去祭壇那裡進行清掃,第三天才是上供祭品。

至於祭壇在哪裡,怎麼祭祀,別的村人並不知道,他們雖然是殷氏族人的後代,卻並不是嫡支。

嫡支是族長那一脈,所以他們連去祭祀的資格都沒有。

可別看沒有去祭祀的資格,祭品卻都是在他們這些人裡面選的,族長那一脈從來沒有出現過祭品,不管男女都是。

想來這就是那個所謂的老祖宗給他們的特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