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兒回到自己的小屋,她癱坐在床邊心口還在不斷起伏,心跳幾乎快要跳到嗓子眼,整個人還未從剛才的衝擊中緩過神。

離開時,夜北承冰冷的神色更叫她驚恐。

她仰頭倒在床榻上,崩潰地將頭埋進被褥,眼淚止不住地流。

林霜兒離開後,夜北承將案桌上的那本書狠狠砸在了地上。

往後,他再也不要看這本書!雖說他已經一字不漏地都看完了,但是現在他還在氣頭上,一看這書就想到林霜兒,一想到林霜兒就想起自己倒貼還被她嫌棄,他就火冒三丈!

夜北承氣得連早膳也沒吃,出了府就直奔雲霄閣。

見夜北承匆匆出府,玄武有些詫異。

“王爺,屬下去給你備馬車。”

“不必!”夜北承沒有選擇坐什麼馬車,而是直接乘上他的寶馬飛蓬,片刻功夫便消失在玄武的視線。

玄武呆立原地,有些怔愣。

今日的主子,好像火氣有點大……

玄武摸了摸腦袋有些不明所以。

夜北承的性情一向冷淡,處事不驚,哪怕身處險境,都未曾像今日這般,將情緒全表露在臉上。

林霜兒在床上躺了許久,哭累了便睡了過去。

夜北承被她徹底惹惱,想必短時間不會再召見她,等她睡醒已經到晌午了。

冬梅來找她,她才昏昏沉沉從床上坐起來。

見她雙眼紅腫,冬梅有些詫異,卻又像是預料之中。

“被王爺罵了?”

林霜兒抽了抽鼻子,點了點頭,算是預設。

冬梅順勢坐在床榻上,戳著她的腦門,責備道:“我就說吧,你膽子未免太大了些,敢在王爺懷裡胡作非為,王爺不把你趕出府,就算是你走了狗屎運。”

一聽見“趕出府”林霜兒眼眶又紅了。

“冬梅。”她抽噎了一聲,可憐巴巴看向冬梅:“說不定,王爺真的要把我趕出府了。”

冬梅一驚:“這麼嚴重?就為了昨日那事?”

林霜兒懵懵懂懂地看著她,道:“昨日什麼事?”

她說的是今日這事,想起夜北承看她的冰冷眼神,林霜兒就感到害怕。

她算是徹底把他惹惱了,想必以後都不想再看見她了。

冬梅道:“昨日你喝醉了酒,是王爺抱著你回來的,趙嬤嬤還說要責罰你,還是王爺給你求的情。”

林霜兒有些詫異,昨晚的事,她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她只說今日這事!

冬梅道:“真是奇了怪了,看王爺昨日那樣子,根本不像生氣,反而還挺偏袒你的,怎今日就突然發了脾氣?方才玄武還說,王爺出府時,臉色很不好,好像很生氣。”

林霜兒莫名抖了下身子,眼眶又湧出淚水。

冬梅心疼地給她擦眼淚:“好霜兒,不哭不哭,快給我說說,你是怎麼惹惱了王爺。”

冬梅有些好奇,他都氣成了那樣,也沒把林霜兒怎樣,當初秋菊伺候得那樣好,他都毫不留情地把她趕出了府,若不是李嬤嬤一直在主母面前求情,侯府哪裡還有她秋菊的容身之所。

林霜兒滿腹委屈,一聽見冬梅的話,情緒頓時又湧了上來,她抽抽搭搭地將事情原委道出:“王爺要我讀書識字,可我學不會,王爺就惱了,說要將我趕出府。”

冬梅頓時有些氣憤:“就為這事?他要將你趕出府?”

林霜兒點了點頭,繼續道:“冬梅,你說的沒錯,王爺可能真的喜好男人,可我又不是男人……”說著,眼淚流得更厲害了,冬梅擦都擦不及。

瞧見她這個模樣,冬梅趕緊從桌上給她倒了杯水,林霜兒眼淚都要流乾了,頓時覺得有些口渴,便接過冬梅遞過來的水,猛地喝了幾口,結果喝太急,把自己狠狠嗆了幾口。

聽了林霜兒話,冬梅氣不打一處來:“王爺未免也太過分了!就為了這點小事要把你趕出府!”

林霜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打了個哭膈,繼續道:“是啊,可我已經很努力去學了,王爺要我今日學會寫三十個字,這哪能呢?我阿孃說,做任何事都要循序漸進,怎能一口氣吃成個胖子呢?”

冬梅詫異:“三十個字?這麼多?王爺要求未免太高了些!”

林霜兒撇了撇嘴,道:“我天生愚笨,比不上我哥哥聰明,若是叫我哥哥學三十個字也是沒問題的,可我不行……”

“我學不會,王爺就惱了,他打了我手心,方才還讓我滾,他說他再也不想看見我了……”

林霜兒把滿腹的委屈一股腦告訴了冬梅。

冬梅抱了抱林霜兒,安慰道:“好霜兒,不怕,等明兒姐姐就去找趙嬤嬤說說,咱伺候不了便不伺候了,讓他另請高明去。”

林霜兒抹了抹眼淚,點了點頭。

夜北承風塵僕僕地走進雲霄閣的二樓雅間,白譽堂見狀忍不住打趣道:“今日騎馬來的?”

夜北承斜了他一眼,將披風脫下扔在了軟塌上,隨後掀袍坐在白譽堂對面。

白譽堂給他倒了一杯茶,道:“今日心情不佳?先喝杯茶去去火。”

夜北承騎著馬狂奔了一路,繞了京都兩圈,可心裡的火氣遲遲未消。

他一口氣喝光了茶水,將杯子重重擱置在飯桌上。

白譽堂搖了搖手中摺扇,臉上笑意漸深。

與夜北承相識十幾年,他還是頭一遭在夜北承臉上看到挫敗的神色。

“不會是為了你府上的婢子吧?”

白譽堂一語猜中,夜北承當即俊臉黑沉。

“果真是為了她?”白譽堂合上摺扇,一臉驚詫。.

夜北承點了點頭,他實在猜不透林霜兒的想法,便問白譽堂:“我本來打算抬她做通房,可她好似並不願意。”

白譽堂不解地問:“哦?怎麼說?”

夜北承眉頭緊擰,道:“方才我已經跟她明說了,我想要她……可……”一想到被林霜兒嫌棄,夜北承頓時恨得牙癢癢,一時竟有些難以啟齒。

白譽堂追問道:“繼續說啊。”

夜北承握了握拳,繼續道:“可她說本王是天上的月亮,她高攀不起!”

夜北承話剛說完,就被白譽堂滿臉震驚的打算,他瞠了瞠目,道:“什麼?竟然是你主動,還被拒絕了?”

白譽堂著實沒想到,夜北承是何許人也,如今竟然被一個婢子拒絕,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