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魏淮山從賬外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男子,道:“回稟王爺,當真與這人說的一樣,拓跋瑾將可能染病的百姓全部隔離到了城外,他奶奶的熊!若不是俺去的及時,人都要被他殺光了!”

魏淮山氣得說了一句粗話:“他媽的!簡直沒有人性!連個大夫都沒給他們請!”

夜北承道:“現在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魏淮山道:“事情都辦妥了,倖存的百餘名百姓已經被俺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統一隔離起來了。”

夜北承點點頭,道:“讓他們分開居住,別太集中。另外,囑咐將士們注意防範,切忌不要直接與患者接觸。”

魏淮山將夜北承的話一一記下,並一字不落的傳達了下去。

等到魏淮山離開,夜北承便問姜婉:“這病可有治癒的可能?”

姜婉秀眉緊蹙。

其實,目前為止,她根本沒有找到醫治的法子,畢竟,她雖習醫多年,可從未遇到過如此棘手的瘟疫。

可是,這是夜北承第一次將希望寄託在她身上,哪怕拼盡全力,她也不想錯失機會。

沉思片刻,姜婉道:“我相信所有的病都有治療的法子,只是我需要一點時間,目前只能靠藥物抑制病情。”.

夜北承微微凝眉。

如今沈博涼不在京中,他也只能將希望寄託給姜婉。

畢竟,拋開其他不說,姜婉自小習醫,醫術倒也算得上精湛。

他也知道,治療瘟疫並非一朝一夕之事,需得耗費大量的時間去研究病理,便道:“無妨,本王可以給你時間,事關百姓安危,本王希望你竭盡全力。”

姜婉點頭道:“姜婉一定不會辜負王爺的期望。”

夜北承旋即又淡淡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軍中將士去做,若他們做不到的,你再來找本王。”

姜婉內心一陣歡喜,這還是夜北承第一次主動關心她。

她垂眸,柔聲說道:“這幾日,王爺不也一直陪著我日夜鑽研藥理嗎?我若辛苦,王爺也一樣辛苦的。”

說著,她抬眸,眼中柔情瀲灩:“王爺日夜操勞,也該好好休息才是。”

夜北承道:“的確,本王已有多日沒有回府,今夜本王就不留在軍營了。”

姜婉疑惑問道:“那王爺要去哪裡?”

夜北承道:“王妃近日食慾不佳,本王想回去好好陪陪她。”

說到這,夜北承淡漠的眸子方才有了一絲波動。

為了不讓林霜兒擔心,他並沒有告訴林霜兒瘟疫一事。為了確保她安全,他甚至將她軟禁在東廂院裡,哪裡也不讓她去。

她身子骨弱,前段時間一直沒查出瘟疫的傳播途徑,每每回府,他也不敢去見她,生怕將病氣傳染給她。

他知道她會不高興,可事出緊急,他也來不及跟她解釋。

直到現在,姜婉查出了傳染途徑,他才終於敢去見她。

聽見夜北承是想回府陪伴林霜兒,姜婉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可她面上很平淡,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

她淡淡笑道:“原來是想林姑娘了?”

夜北承沒有否認,直接道:“的確很想。”

姜婉內心一陣悸痛,可她笑著打趣道:“王爺是做大事的人,豈能只顧兒女情長。”

夜北承冷聲道:“做大事,與愛王妃,兩者並不衝突!”

姜婉的笑容凝在了臉上,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道:“可林姑娘身子嬌弱,姜婉還是奉勸王爺在病情還沒有完全控制下來的情況下,暫時先忍忍,最好先不要去見林姑娘,免得過了病氣給她……”

夜北承剛準備離開,聞言,生生頓住了腳步。

他道:“你不是說,這病的傳染途徑……”

“姜婉只是以防萬一,畢竟林姑娘的身子一向比常人羸弱,若是不小心染病……姜婉也束手無策。”

姜婉對他淡淡一笑,道:“姜婉也是為了林姑娘好,王爺若實在忍不住,可以將我的話當做耳旁風。”說罷,姜婉便不再理會夜北承,轉頭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夜北承一雙劍眉蹙起,只覺得內心十分煎熬。

天知道這幾日沒見著林霜兒,他心裡想得多發慌。

可細細想來,姜婉說得好像也不無道理。

林霜兒自幼體弱,身體素質定然也比常人羸弱。

若是不小心將病氣傳染給她……

夜北承光是想想,就覺得心慌無措。

他行事一向果斷狠厲,可事關林霜兒安危,他卻猶豫了。

他不敢賭!

罷了!

他想,暫且先忍兩日不去見她,等病情控制下來後,再好好跟她解釋就是。

思及此,他拂袖轉身,掀開簾子便走了出去。

夜北承離開後,姜婉胡亂地抓起一把藥材丟進了石槽裡,拼命的搗鼓著,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宣洩她內心的苦悶和壓抑。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沙啞的聲音。

“水,我想喝水……”

姜婉憤然地轉過身,見是床榻上躺著的男子甦醒了過來。

他渾身纏著繃帶,無法動彈,聲音乾澀無比,想必是渴極了的。

看見姜婉,男子一陣欣喜,想著這幾日都是這位天仙一樣的姑娘在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便開口想向她討要一口水喝。

姜婉站起身,走到案桌上旁,給他倒了一碗水。

她站在男子面前,手裡端著一大碗水,面無表情地道:“水是吧?張嘴!”

男子立刻聽話的張開嘴。

姜婉將碗湊近他嘴邊,直接將一碗水猛地灌進了他嘴裡。

“唔~唔~”

男子頓時瞪大了眼睛,身體拼命掙扎著。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姜婉不為所動,手上力道極大,直到將一碗滾燙的熱水全部灌進了男子嘴裡方才罷休。

“咳咳~燙~好燙~”男子被燙得淚流滿面,聲音也愈發沙啞。

姜婉將空碗隨手放到一邊,她轉過身,繼續做著手頭的事。

床上的男子痛不欲生,滾燙的熱水直接將他的舌頭燙出了幾個水泡。

姜婉沒再多看男子一眼,只覺得男子吵得她耳根子泛疼,便背對著男子,淡淡道:“你別叫了!這燙水可以幫你消除病氣,讓你早點康復。”

“你若再吵!我便不管你了!任你自生自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