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暗暗蓄力,男子的臉色因充血逐漸變得通紅。

“饒……饒命……”求生的本能讓男子艱難的從喉間蹦出幾個字。

白譽堂眸色更冷,眼底蘊含的殺意,宛如地獄修羅,讓人不由心驚。

“白大哥……”

身後一道舒柔的聲音響起,白譽堂緊蹙的眉頭緩緩舒展。

他鬆開男子,轉頭看向林霜兒,冷冽的神色似冰雪消融般,轉眼又變回了那個儒雅至極的翩翩公子相。

林霜兒快步上前,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嚇得面無血色的男子,扯了扯白譽堂的袖子,道:“白大哥,算了吧,他喝醉了酒,許是個酒瘋子。”

中秋佳節,又是在大街上,林霜兒生怕白譽堂失手將人打死,對他名聲總歸是不好的。

白譽堂神色如常地道:“霜兒姑娘放心,只是簡單教訓一下他,白大哥又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不會殺了他。”

他眼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不像是要殺人的樣子。

林霜兒放下心來,道:“今日中秋佳節,不宜見血,我們還是回去吧。”

白譽堂輕輕點了點頭,溫聲道:“好,都聽霜兒姑娘的。”

蹲坐在地上的男子一點點緩過勁來,聽著兩人的對話,自是認為白譽堂不敢把他怎麼樣的。索性從地上又爬起身來,惡狠狠地對白譽堂道:“臭小子!你給我記住了!下次別讓老子再碰見你!”

說著,他又看了一眼林霜兒,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腳步踉蹌著往深巷子裡走去。

“他媽的!真是晦氣!臭娘們……”

後面的話不堪入目。

白譽堂臉上的神情始終無波無瀾,他沒再理會男子,而是轉頭溫聲對林霜兒道:“白大哥重新給霜兒姑娘買個糖人吧?”

林霜兒可不想白譽堂再為她破費,便婉拒道:“不用了,碎了就算了,我不想再吃了,況且,賣糖人的小販已經回家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白譽堂道:“無妨,白大哥知道哪裡有賣的,霜兒姑娘站在這裡等一等,白大哥去去就回……”

林霜兒剛要拒絕,可白譽堂沒給她說話的機會,轉身就消失在了巷子裡。

這是,冬梅走了過來,見白譽堂又專門去給林霜兒買糖人,忍不住對林霜兒說道:“首輔大人對你可真上心……”

見她這話意味深長,林霜兒解釋道:“白大哥對誰都好。”

當初秋狩,她在營地裡就見識過白譽堂左右逢源的樣子,怨不得那麼多姑娘喜歡他。

見林霜兒不明白她的話,冬梅也不敢直接挑明,只明裡暗裡的與她道:“王妃往後還是儘量避著他些吧。”

林霜兒看向冬梅,道:“為何要避著他?白大哥怎麼了?”

冬梅也說不明白,她總不能告訴她,白譽堂喜歡她吧?

可她不敢明說,她怕說出來牽扯眾多,恐怕還會影響夜北承和白譽堂多年的交情。

冬梅只得將這個秘密爛在了肚子,她隨意扯了個藉口道:“王爺不喜歡你跟別的男子接近,你若跟首輔大人走得太近,王爺會不高興的。”

林霜兒恍然大悟,原來是擔心的這個?

想起夜北承喜怒無常的性子,林霜兒不想惹他不高興,便答應道:“好,我記住了,往後見到白大哥會盡量避著些。”

隨後,林霜兒又補充道:“不過,白大哥不是什麼壞人,他是個好人,之前還救了我很多次,往後見著他,咱們也該對他客氣些。”

冬梅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的,即便王妃不說,奴婢也知道,首輔大人不是什麼壞人。”

見白譽堂還沒回來,冬梅忍不住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首輔大人去了這麼久,怎麼還不回來啊?”

林霜兒搖了搖頭,猜測道:“許是沒追上那小販吧,我們再等等吧。”

彼時,幽暗的深巷中,一男子面色痛苦的趴在地上,渾身的肋骨盡數折斷,他嘴裡溢位汙血,驚恐地抬起頭,就看見一抹修長的身影,從巷子深處緩緩走來。

黑色的衣袍被風吹起,勾勒出他出色的身形,他腳步沉穩,似索命的閻王,渾身帶著凜冽的氣息,讓人心生膽寒。

身後的牆面有一道裂縫,是他方才被一腳踹到了牆面上用自己的身體生生砸出來的……

那力量渾厚,男子渾身筋骨寸斷,他站不起身來,亦沒辦法開口呼救,只拼命挪動著身子不斷地往角落裡縮。

白譽堂站在男子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冰冷的神色隱在夜色中,讓人不辯喜怒。

最後,他蹲下身來,伸手掐住男子的脖子,手上突然一個用力,窒息感瞬間將男子包圍。

他微微闔著眼,聲音冰冷似地獄深處傳來:“方才放你一馬,你當真以為相安無事了?”

一股寒意從脊背爬滿男子全身。

“放……放過我……”男子艱難出聲,之前的囂張氣焰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對面前男人的恐懼和絕望。

“求你……”男子是真的怕了,也是真的後悔了……

早知眼前這個男人是個睚眥必報的狠人,方才僥倖逃過一命,他就不該再逞口舌之快。

白譽堂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嗓音清冷且殘忍:“你方才用你的髒手碰了她,本輔怎會讓你再繼續活著,留你到現在,不過是想讓你死得更痛苦些罷了……”

話落,他手上一個用力,將男子唯一完好的手腕生生折斷。

鑽心的疼痛襲來,男子想要痛苦大叫,奈何脖頸被白譽堂狠狠扼住。

他發不出聲來,恨不能當場死去……

不一會。

林霜兒終於見白譽堂從巷子裡走了出來。

白譽堂一看見林霜兒,腳下的步子就不由自主加快了些。

很快來到林霜兒面前,白譽堂將手中的糖人遞給林霜兒,道:“霜兒姑娘,讓你久等了。”

看著他手裡的糖人,林霜兒有些驚訝。

“去了這麼久,你當真還買到了?”.

白譽堂笑道:“是啊,只差追到小販家去了,因此耽擱了些時辰。”

林霜兒沒再多問,而是注意到他衣角沾染的汙漬。

鮮紅的幾滴,看上去倒像是血。

她指著白譽堂的衣角問:“白大哥,你衣服髒了。”

白譽堂拂了拂衣角,語氣平常地道:“無妨,不過是濺了些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