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林霜兒從夜北承的懷裡醒來。

醒來時已然辰時了,太陽早已高高升起。

林霜兒依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一雙睡眼朦朧。

夜北承伸手,將她鬢角的碎髮捋到了她耳後,溫聲道:“霜兒昨晚做了什麼噩夢?”

昨夜一宿,她都睡得不怎麼踏實,裡衣都被汗水濡溼了,夜北承怕她著涼,半夜的時候還起身給她換了一身乾爽的寢衣。

怕她又做噩夢,夜北承沒敢閉眼,就這樣抱著她熬到了天亮。

直到最後兩個時辰,她才將將熟睡過去。

天亮時,她還沒醒來,夜北承也沒打擾她,想著讓她再多睡一會。

這一睡,便睡到了現在才醒。

“噩夢?”林霜兒有些迷惘。

她並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噩夢,只覺得腦袋有些沉悶,大抵是沒睡好的緣故。

“不記得什麼噩夢了。”林霜兒道。

夜北承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心疼地道:“等夫君忙完了手頭的事,再好好陪陪霜兒,有夫君陪著,霜兒就不會做噩夢了。”

“那夫君什麼時候才能忙完呢?”林霜兒從他懷裡抬起頭望著他,眼底都是期盼。

這幾日總是聚少離多,林霜兒真的很想讓夜北承陪陪她,哪怕什麼也不做,哪怕只是讓她遠遠看著,她似乎也覺得很滿足。

“還要一點時間,霜兒乖,霜兒再等等夫君好嗎?”夜北承捧著她的臉頰,炙熱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好。”林霜兒點頭應下,只是心裡一陣失落。

這段時間,她總是無緣無故感覺心口悸痛。她想讓夜北承多陪陪她,可她知道他很忙,所以,她不會讓他為難,更不會開口求他留下。

冬梅說的沒錯。

夜北承是翱翔天際的雄鷹,是站在雲端上的人兒,不該被後院的女人困住。

她既選擇站在他身邊,就不會妨礙他做大事,亦不會太黏著他,讓他分身乏術……

“霜兒還困嗎?還困的話就再睡一會,夫君讓下人晚些時候再傳早膳。”夜北承愛憐的撫摸著她的臉,他的眼神深得無底,似要將她整個人席捲進去。

面對林霜兒,他是愧疚的,這幾日為了瘟疫之事,他極少回府,更沒時間陪著她。哪怕他知道她真的很需要他。可為了百姓的安危,他只能將兒女情長暫放一旁。

他想,等解決了瘟疫,他便向皇上告假,專門騰出時間陪她遊山玩水,陪她做所有想做的事情。

“那夫君要留下來吃早膳嗎?”林霜兒問他。

“不了,軍營裡還有事,夫君就不陪霜兒吃了。”夜北承掀開被褥下了床榻,乾淨利落地換了一身赤色錦衣。

他理了理手腕上的護腕,轉頭對林霜兒道:“這幾日夫君會很忙,可能不會回府,霜兒不必日日為夫君留燈。”

“好。”林霜兒點頭應下。

臨出門前,夜北承頓了頓腳步,轉頭不放心的又囑咐她道:“霜兒要乖乖吃藥,夫君見你身上的傷疤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想必姜婉給你調配的藥是有效的。”

提到姜婉,林霜兒眉頭不自覺蹙了一下,心裡莫名其妙覺得有些不舒服。

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瞬即逝,林霜兒淡淡道:“好,我會好好吃藥的。”

囑咐好了這些,夜北承便不再停留,出了府門就奔著軍營去了。

夜北承離開後,林霜兒這才掀開被褥起身。

剛一下床,忽覺眼前一片漆黑,大腦更是一陣眩暈。

她險些站不穩身子,連連後退了幾步,直至腰部抵到桌角,她雙手撐在桌面上方才沒有讓之自己摔倒。

眩暈感很快消退,眼前又開始明朗起來,林霜兒站在原地穩了穩心神,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她不明白,這段時間她明明都有在好好吃藥,況且剛開始症狀的確有所緩解。

可不知為何,到了後面,症狀非但沒有緩解,反倒還越來越複雜了……

難道,是姜婉調配的藥失了效果?

不等她想明白,門外忽然想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冬梅正站在門外喚她。

林霜兒開啟門,見冬梅神色緊張的站在門外。

“怎麼了?”林霜兒問她。

冬梅道:“大虎好像病得更嚴重了……還有……還有,毛毛和絨絨狀態好像也不對勁……”

“什麼?”林霜兒大驚,連忙換了一身衣服,轉身就跟著冬梅往院子裡去了。

院子裡,大虎趴在地上,一副奄奄的模樣,才短短几日時間,它整整瘦了一大圈,肚子上的肉都凹陷進去了,連呼吸也變得極其微弱。

“它連水都不喝了嗎?”見它面前放著的食物一點沒動,連水都沒喝一口,林霜兒不由得有些擔憂。

“沒喝,連水也喝不下去了。”

林霜兒又轉身去看毛毛和絨絨,發現它們的症狀更嚴重。

“怎麼連動都動不了了?它們吃了什麼?”

冬梅道:“吃的都跟平時一樣,沒什麼不同的。”

林霜兒道:“可它們昨天的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冬梅道:“奴婢也不知道啊。”

林霜兒想了想,轉頭對冬梅說道:“你去府外請個懂行的大夫來吧,興許是得了什麼病了。”

冬梅道:“好,奴婢現在就出府去尋。”

冬梅疾步出了府門,林霜兒似想到了什麼,連忙跑去疾風的院子,想看看疾風是不是也生病了。

疾風被栓在一顆海棠樹下,一看見林霜兒就激動得在原地轉圈。

林霜兒摸了摸它的腦袋,見它精氣神十足,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她鬆了一口氣,欣慰地道:“還好你沒事。”

疾風似能聽懂人話,親密的用頭去輕輕蹭林霜兒的臉。

林霜兒垂首,見它盆裡的食物只吃了一半,另一半連碰都沒碰一下。

“怎麼了疾風?這些不是你平時最愛吃的嗎?今日怎麼動都沒動一下?”

林霜兒將盆裡沒吃完的食物放在疾風面前,道:“吃啊,怎麼不吃呢?”

不知何故,疾風忽然躁動了起來,甚至將眼前的食物一腳踢翻了……

林霜兒從未見過這樣暴躁的疾風,它一向是隻溫順聽話的小馬駒,今日這般躁動還是頭一次……

面對這一系列的反常,林霜兒看向地上散落一地的食物,忽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