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兒站在一旁,只覺得氣氛詭異。

“你先進去!這裡沒你什麼事!”夜北承聲音很冷,似裹著寒霜。

林霜兒看了看慧宜,又看了看白譽堂,最終還是乖乖進了府。

她一步三回頭,見門口的兩人還在僵持著,內心不由一陣擔憂。

她不明白夜北承是怎麼了,只覺得他今日火氣很大,彷彿一點就炸。

林霜兒不敢忤逆他,進了東廂院後,她便將手裡的燈籠隨手掛在了院子裡。

她推開雲軒房的門,抬腳走了進去。

一進屋,就聞到裡面飄來的一股異香。

她左右巡視,卻並未看見這香味的來源。

這香味虛無縹緲,像是藥香,又像是花香。林霜兒只當是大夫給她開的藥,熬煮之後才會散發出的味道,畢竟,這段時間,她總是藥不離口。

只是聞著這味,她總覺得心中煩悶,心口的悸痛也一陣陣襲來,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微微蹙眉,捂著胸口坐在了軟榻上。

從懷中掏出虞晚凝交給她的藥,她開啟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白色的藥丸,就著案桌上的水囫圇吞下。

沒想到,這藥效果極好,不出片刻,她身體的不適便慢慢好轉,心中也不覺得煩悶,反而感覺神清氣爽。

府門外。

慧宜也看出兩人之間的不對勁,為了打破僵局,慧宜故意岔開話題道:“天色很晚了,要是沒什麼事,就別在這站著了,我們玩得也很累了,大家都早點回去休息吧。”說著,慧宜便拉著林霜兒正打算進府,卻被夜北承的聲音阻斷。

夜北承冷冷道:“玄武,送公主回宮!”

慧宜微微一愣。

不是!

她這才剛剛出宮不到一日,這傢伙現在怎麼翻臉不認人了?

今早進宮之前是怎麼答應自己的?

他明明答應過她,可以讓她與霜兒多待幾日的!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過河拆橋?

玄武上前道:“公主,時候不早了,屬下送您回宮吧。”

慧宜氣鼓鼓地道:“本公主現在還不想回去!”說著,她看向夜北承,道:“你忘了你怎麼答應過我的了?說好讓我多陪霜兒幾日的!”

夜北承看也沒看她一眼,就道:“她現在不需要你陪!本王會陪著她的!”

他現在恨不得將林霜兒藏起來,誰也不準看!誰也不準靠近!什麼公主,什麼齊銘,什麼白譽堂!統統不准他們靠近!

白譽堂道:“夜兄,霜兒姑娘既然心情抑鬱,最好還是讓公主陪著,兩人之間話也投機,興許對霜兒姑娘的病情有所幫助。”

白譽堂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夜北承火氣蹭蹭蹭就冒起來了。

他冷眼射向白譽堂,聲音冷峻地道:“本王說了!霜兒有本王陪著就夠了!不需要別人陪著!更不需要你一個外人在這教本王做事!”

他周身氣場陰沉懾人,語氣更是冷得駭人。

與白譽堂相交多年,這還是他頭一次用這樣陌生的語氣與他說話。

這樣的神情和語氣,帶著明顯的敵意和針對。

白譽堂實在不明白他又是在發什麼瘋,便委婉勸道:“夜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們也只是出於朋友之間的關心,她現在還病著,你該考慮一下她的感受。”

“這次出來,她心情明顯有所好轉,若有機會,我還是建議夜兄多帶她出府走走,別整日將她關在屋裡。”

“否認……即便是個正常人,也該要悶出病來的。”

夜北承冷笑:“白大人倒是費心,看樣子比本王還要了解她!”

白譽堂臉色微凝,片刻,他故作平淡地道:“夜兄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最瞭解霜兒姑娘的,應該是你才對。畢竟,你是她的夫君,是她最依賴信任的人!”

這話,白譽堂帶了幾分氣性的!

他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人,卻被夜北承如此對待!若不是顧念著兄弟情分,他早就不顧道德倫理,不折手段也要將人搶回來!

可他到底沒有這麼做,只是她開心,他願意將這個秘密爛在心底,永遠不捅破這層窗戶紙!

可夜北承明明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她的芳心,卻一而再再而三讓她難過!

想到這,白譽堂是氣憤的!

但同時,也是無奈的。

畢竟,從始至終,他都只是個外人!林霜兒心裡眼裡,都只容得下夜北承一個人!

“的確,她心裡眼裡,只容下得本王,所以,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夜北承一步步逼近白譽堂,最後,他站在白譽堂面前,冰冷的聲音落在他耳蝸:“林霜兒是我的人!任何人也別想跟我搶!否則,我對他不客氣!齊銘如是!你也是!”

最後這句話,他聲音極少,幾乎只能兩人聽見。

白譽堂瞳孔一縮,眉頭不由皺起。

他隱約覺得,夜北承知道了什麼……

可是……他隱藏得極好,夜北承又怎會知道?

夜北承也不把話完全挑明,畢竟,有些事,說到這就已經很清楚了。

慧宜見白譽堂臉色不對,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

畢竟,他喜歡林霜兒的心思,即便藏得再深,也有露出破綻的時候。她都能看出來,何況是夜北承?

思及此,慧宜故意岔開話題道:“罷了,回宮就回宮,白大人,你送本公主回去吧!”

白譽堂知道慧宜是在給他找臺階下,離開時,他也走到夜北承面前,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對他道:“倘若我想搶,早就搶了,夜北承,你最好永遠都別給我這個機會……”

說罷,他冷眼掃了眼一旁站著的姜婉,眼神頗有警告的意味。

姜婉別開目光,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她總覺得,白譽堂那雙眼睛,能將她整個人看透,她所有的伎倆在他面前都無處遁形。

這讓她對白譽堂無端端生出一種恐懼。

可片刻,她又安慰自己。

不怕!

那些事,她做得天衣無縫,不會讓人抓住把柄,也不會有人知道,是她做的……

慧宜離開時,還是忍不住對夜北承道:“皇叔倘若真的喜歡霜兒,就多顧及一下她的感受吧,別總是將人關在府裡,多帶她出去走走吧。”

夜北承冷著臉道:“本王知道,不需要你多嘴!”

慧宜有種好心被當做驢肝肺的感覺,不由有些窩火,轉身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