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東西,林霜兒去了院子裡,最後去看了一次毛毛絨絨,大虎還有疾風。

大虎看見她很興奮,躺在地上露出肚皮衝著她撒嬌。

林霜兒蹲下身,揉了揉它柔軟的肚皮。

病好之後,大虎胃口又變好了,之前瘦下去的肚子,這會又長得圓鼓鼓的。

林霜兒摸著它的腦袋,叮囑道:“大虎,你要聽話啊,我走了以後,你也要乖乖吃東西啊。”

大虎聽不懂她的話,只一個勁的用腦袋在她腳邊蹭。

林霜兒又去看了毛毛和絨絨。

兩隻兔子愈發肥碩了,另一隻兔子,肚子大得出奇,看樣子是懷孕了,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生一窩小兔子出來。

只是可惜,林霜兒再也沒機會看見了。

她給兔子窩裡放了許多幹草和蘿蔔,最後又去看了一眼疾風。

這是夜北承送給她的馬,矮矮的,憨憨的,脾性最是溫和,也屬它最通人性。

林霜兒十分喜歡。

只是這次,她不能帶它走。

夜北承送的所有東西,她都不想帶走,它們原本就不屬於她。

一看見林霜兒,疾風就興奮的在原地轉圈,等到林霜兒走近,疾風便主動低下頭讓她撫摸。

林霜兒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疾風,不捨的道:“好疾風,你要好好的,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長個子,長得高高的。”

她低下頭,用額頭抵住疾風的腦袋,呢喃道:“疾風,我會想你的,我走之後,你就去尋個新主人吧,你不必再記得我,往後要聽新主人的話,只有聽話才不會捱打,明白嗎?”

疾風好似聽懂了她的話,不安的躁動起來。

林霜兒原本想在院子裡多陪它們一會,直到冬梅來找她,說是宮清月說要見她。

她都要離開了,林霜兒實在不明白,宮清月還找她做什麼?

林霜兒起身去了前院。

宮清月坐在大堂上,見林霜兒來了,目光輕飄飄地掃向她,道:“你可知,我為何要見你?”

林霜兒跪在堂下,搖了搖頭。

宮清月輕哼一聲,道:“我原本也不愛操心這些芝麻蒜皮的事!可我兒公事繁忙,這幾日為了你的事,來回奔波,實在勞累,聽說,他還要為了給你治病,陪你下鄉養病?”

林霜兒道:“我可以自己回鄉,沒想過麻煩王爺。”

她原本就沒想過讓夜北承陪她回鄉,一切收拾妥當,她明日一早就離開!

宮清月臉色不悅,這話倒襯得是她兒子自作多情,一廂情願似的!

“林霜兒!我看你是愈發沒有規矩了!”

宮清月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聲道:“我兒是做大事的,卻為了你一個女人,日日困於後宅之中!我兒為了黎明百姓,為了治療瘟疫,可謂是夜不能寐,三過家門而不入!”

“可你呢?”宮清月指著林霜兒道:“你除了拖累我兒,你還能有什麼作用?”

“你生病,我兒陪了你一天一夜!你就這麼依賴他嗎?”

“林霜兒!你別忘了你之前的身份!你一個婢子出生,有什麼好矯情的?”

林霜兒抿唇不語,無論宮清月如何指責她,她都未曾反駁一句。

她的確什麼都幫不了他,好在,以後她也不會再拖累他。

宮清月卻不打算輕易放過她,林霜兒越是沉默,宮清月便覺得自己越佔理。

“你矯情也就罷了!可你竟然還刺傷了夜兒!”

“林霜兒!我看你根本不是抑鬱成疾!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了!”

林霜兒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從未想過傷害他,只是當時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腦海裡只想著殺人,如今冷靜下來,只覺得後怕。

好在,她沒有傷到他的要害,否則,即便離開,她也註定良心不安。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宮清月惱怒道:“這是我兒第二次為了你受傷!第一次你差點害死了他,若不是姜婉將她救回來,我一定讓你殉葬!”

林霜兒還是那句話:“對不起。”

宮清月道:“如今喚你過來,不是聽你說對不起的!”

林霜兒道:“主母想說什麼不妨直說吧。”

宮清月道:“我要你離開我兒!就趁這次回鄉,走得越遠越好!永遠都別再回來!”

“好。”林霜兒忽然抬頭看向她,目光堅定,竟半點沒有猶豫。

宮清月只當是自己聽錯了,再次強調道:“你聽清楚了,我是讓你離開我兒子,往後永遠消失在他眼前。”

林霜兒道:“我說好,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我會走得遠遠的,永遠不會再見他。”

見她這麼爽快的答應,宮清月微微蹙眉:“你……你是受了什麼刺激了?”

林霜兒道:“我只是認清了自己的身份,主母說的對,能配得上王爺的人,不應該是我這樣的,該是與他門當戶對的女子。”

宮清月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打量:“你……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林霜兒點頭道:“我知道主母一直不喜歡我,明日一早我便獨自離開,不會麻煩王爺。”

宮清月欣慰的點了點頭,道:“你能有這份覺悟就好。”

林霜兒又道:“還請主母,將我的名字從族譜上剔除,也算是還了我一個自由之身。”

宮清月道:“這個你不用操心,即便你不說,我也不會讓你的名字繼續留在上面!況且,你們尚未拜堂成親,也未曾拜過天地,這樁婚事本就不作數。”

“充其量,你也就是個暖床的通房!”

宮清月字字誅心,林霜兒卻面不改色。

是啊,她說的本來就沒錯,她與夜北承之間,什麼都只是口頭的承諾,他們尚未行過大禮,也未曾拜過天地,充其量,她只是個上不得檯面的通房。

一袋銀子忽然重重砸在她面前,宮清月冷聲道:“這些錢,你拿著,出了府之後,便安安分分做人,別再妄想你不配擁有的東西!”

“如今,你這幅殘破的身子,想必再嫁也沒人願意要你,這些銀子足夠讓你百歲無憂。”

林霜兒沒去撿那袋銀子,她道:“主母好意,霜兒心領,我不要這些銀子,我只要主母信守承諾,將我的名字從族譜上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