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林霜兒淚眼汪汪地望著夜北承,眼淚大顆大顆地滾動,珍珠似的。

夜北承的心都要碎了。

這才半日不見,眼前的人怎麼又哭成這樣?

“誰欺負你了?告訴夫君,夫君去把他殺了給我家夫人洩憤。”夜北承忍不住伸手捧上她的臉,那手指修長,指端徑直穿入她的髮絲間。.

林霜兒長得好看,就算是哭起來,都是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憐愛。

唯獨這次,林霜兒哭得無助,那種無助是打心底蔓延出來的,夜北承看著,心裡著實心疼。

林霜兒貓兒似的縮排夜北承懷裡,雙手緊緊環上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抽泣著道:“夫君,我好像是沒人要的野丫頭……”

夜北承擰眉,將懷裡的人扶正,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沉聲問道:“誰說你是沒人要的野丫頭?”

林霜兒道:“她們說的。”

夜北承道:“她們是誰?夫君去把她們都殺了!”

“別!”林霜兒被嚇得止住了哭聲。

夜北承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痕,語氣盡量放軟:“霜兒乖,告訴夫君,誰跟你說的這些?夫君不去殺她們就是。”

林霜兒搖了搖頭,就是不肯說。

見她如此維護,夜北承心中瞭然,想必是她身邊熟悉的人告訴她這些的。

他也不再追問,只要他想查,他有的是辦法,眼下當緊的還是先將這個哭哭啼啼的小東西安撫好。

手臂收攏,夜北承將人抱在懷裡溫聲哄道:“誰說你是沒人要的野丫頭?既然嫁給了夫君,往後就是夫君的人,夫君要你就夠了。”

林霜兒努力想讓自己平復下來,小手攥著夜北承的衣襟,可心裡就是十分難過。

其實,姚氏的話並不是空穴來風,小時候村裡的小孩也經常嘲笑她是沒人要的野孩子,當時她年紀尚小,不懂得其中意義,每次都只會哭著回家找阿孃。阿孃每次都會撫摸著她的腦袋,一遍遍告訴她,她不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她是爹孃的寶貝。

每次她都信以為真,直到這次,連姚氏都這麼說,她心裡頓時產生了懷疑。

“夫君,我想回清河縣,我想去祭拜一下我爹孃。”心中的疑團越滾越大,若不查明白,她心裡永遠都會堵著一塊石頭。

“好,夫君陪你一起去,明日就出發好不好?”

林霜兒點了點頭,小手將他抱得更緊了。

夜北承卻將她從自己懷裡剝離,沉眸道:“夫君給你帶了桂花糕,睡夠了就起來吃。”

見他起身要走,林霜兒揪著他的袖擺,仰著小腦袋望著他:“夫君要去哪裡?”

夜北承微微傾身,捏住林霜兒的下巴,意味深長地笑道:“霜兒是想留夫君上榻嗎?”

他突然湊近,林霜兒甚至能看見他深邃的瞳仁裡映著自己弱小的身影,鴉羽似的睫毛濃郁,兩撇劍眉入鬢,高挺的鼻樑下是一張色澤紅潤的唇,光是瞧著就讓人面紅耳赤。

此刻,他眼裡翻湧的欲色似要將人溺斃,林霜兒哪裡還敢黏著他,趕緊鬆手一股腦將頭埋進了被褥裡,悶聲道:“夫君,你忙你的,我……我稍後就起來了。”

夜北承也不再逗她,理了理衣襟轉身往外走。

推開門,玄武正候在門外。

夜北承出來後,玄武將門合上。

夜北承側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沉聲對玄武說道:“去查查王妃上午跟誰見了面,又說了些什麼。”

玄武點頭應下。

很快,玄武帶著訊息回來了,並將調查到的結果一一稟告給夜北承。

夜北承眉目冷冽,對玄武吩咐道:“去準備一下明日去清河縣的東西,馬車上多備幾層軟褥,王妃不宜受涼。”

玄武道:“清河縣路途遙遠,來回都要一個月左右,況且,清河縣十分貧瘠,王爺不如讓屬下過去調查吧。”

夜北承道:“不必,王妃念家,本王親自陪同。”

玄武道:“可是,皇上不是讓王爺派人找北榮皇后嗎?”

夜北承道:“尋找北榮皇后一事交給白譽堂去做,他最擅長找人,本王有更要緊的事做!”

“另外,去替本王再辦一件事!”

玄武夜裡潛入姚氏的房間,驚得姚氏險些閉過氣去。

姚氏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脖子就被玄武捏在了掌心裡。

他一身利落的束身黑衣,滿身寒氣,形如修羅,修長的手指冷得如同地獄裡伸出的魔爪。

姚氏嚇得臉色慘白,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她想張口求救,可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只睜著一雙恐懼的眸子緊盯著面前的男子。

玄武語氣極淡地道:“我家主子讓我來給你一個警告,下次若再敢叨擾我家王妃,今日削下的就不是你的頭髮!”

話落,姚氏只見一陣刀光閃現,刺得她睜不開眼。等再次睜眼,自己的一頭長髮硬生生從髮根截斷,斷髮鋪得滿枕都是……

姚氏凸著眼眶,張口發出微弱的掙扎聲。

玄武也不廢話,一記手刀猛地劈在她的後頸,直接將人敲昏了。

等到次日清晨,負責伺候姚氏的丫鬟推門進來,一看見姚氏頓時跟見了鬼一樣。

姚氏被這聲音驚擾,方才渾渾噩噩地醒來,腦袋依然脹痛。

瞧著滿床的斷髮,姚氏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忙撲到妝臺上一看,只見銅鏡中的自己一頭參差不齊的斷髮,面容形如鬼煞。

“天殺的!竟將我的頭髮削成了這個鬼樣子!”姚氏氣極了,在家裡一通打砸叫罵,更將府裡失察的守衛狠狠責罵了一通。

齊銘循著聲音過來,瞭解前因後果之後,非但沒有同情自己的母親,反倒責怪上了她。

“娘!你為何非要與霜兒過不去?我不是說過,那件事就爛在肚子裡!你為何還要去親口捅破?”

姚氏氣極了,指著齊銘恨鐵不成鋼地道:“我怎麼胡說了?她本來就是個野種!若不是她勾著你,你會被打成那樣?你瞧好了!等查出來,她定然會被夫家嫌棄!看誰還會要她!”

齊銘道:“別人不要我要!若不是你,她早就是我的妻子!”

姚氏怒罵道:“怎麼?如今你還怪上我這個做孃的了?娘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

齊銘不想與她爭辯,索性摔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