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清不敢輕易回答凌王的問題,若是承認看戲就是承認此事跟自己有關,若是不承認就是狡辯。

凌王是當朝唯一的異姓王,是威名在外,只說名字就能讓人戰戰兢兢的戰神。

她心裡還是有些畏懼的。

此刻的凌風澈身著婚服,玉樹臨風,一雙好看的丹鳳眼滿是笑意,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

李嬤嬤見王爺親自扶著江婉清,阻攔道:“王爺,這不合規矩,還是奴婢來吧。”

按規矩凌風澈身份尊貴,不用親自迎親,只需在王府等待即可。

可凌風澈不但來了,還要親自扶江婉清上花轎,不合規矩是其次,容易遭人議論。

此刻王秀秀眼裡就滿是羨慕嫉妒恨,王府迎親,八抬大轎,十里紅妝,反觀孟秦桑只抬著一頂小轎子也就罷了,聘禮也寒酸,穿著打扮更是一言難盡,比凌王差遠了。

也不知道月兒怎麼想的,非要嫁給他。

“無妨,本王陪著王妃。”

凌風澈握著柔弱無骨的手,就像握著稀世珍寶,生怕一個不注意就不見了。

李嬤嬤也就隨著他去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也好叫江家人看看,她家小姐是得王爺寵愛的。

王府迎親的隊伍,繞城撒了一圈喜錢之後才回王府,百姓們歡呼雀躍好不熱鬧,有王府珠玉在前,孟秦桑的迎親隊伍沒敢多留,灰溜溜地將轎子抬進了一座矮小的四合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隨著身後傳來的聲音,江婉清滿意的笑了起來。

孟秦桑,江婉月,你們且等著,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隨著落日的最後一絲餘暉,江婉清一步步踏上上一世就該屬於她的喜房,一股清新的梔子花香氣迎面而來。

如今才四月初,不是梔子花開的季節,怎會有如此濃郁的花香?

江婉清雖疑惑,但沒有揭開蓋頭看,她現在是凌王的妻,蓋頭得凌王親自揭。

華燈初上,喜燭啪的一聲發出一聲脆響,彷彿在為她的新生賀喜。

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門口的侍女齊聲道:“王爺。”

是凌風澈來了,江婉清緊張的捏著衣角,雖不是第一次嫁人,但心情卻比第一次還複雜。

“你們都出去領賞吧。”凌風澈走進喜房,大手一揮,屋子裡伺候的人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們二人。

恍惚間,蓋頭被揭開,江婉清抬頭看到了凌風澈。

凌風澈生得劍眉星目,五官精緻,組合巧妙,一身火紅婚服,更是襯得他面板白皙,竟是比女子還要好看幾分。

這樣一個好看的少年郎,誰都無法將他與殺神二字扯上關係。

“王爺。”江婉清頷首行禮,凌風澈卻突然上前一步,似要捏住她的脖子。

江婉清周身一僵,卻聽到他開口道:“別緊張,這冠看著很重,本王幫你取下來。”

“是。”江婉清乖巧的應了一聲,她還沒摸透凌風澈的性子,截止目前來看,他並非江婉月說的那種性子暴虐之人。

鳳冠確實很重,壓得江婉清頭上一道紅紅的印子,凌風澈輕輕撫了撫她的頭,走到桌子旁邊,倒了兩杯酒,走到床邊坐下,遞一杯給江婉清。

“喝了這杯合衾酒,你就是我的妻,自此夫婦一體,白首不相離。”

江婉清接過酒,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凌風澈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看他認真的樣子不像是裝的,可她心裡卻知道凌風澈是有心愛之人的,雖不知是誰,但他曾在陛下面前說過非那名女子不娶,京城人人得知,很多暗戀凌王的女子還因此痛哭流涕。

“王爺,我……”江婉清的話還沒有說完,嘴就被凌風澈用手堵住了,“有什麼話喝完酒再說。”

江婉清只得把酒杯湊近自己唇邊,仰頭喝下。

莫不是凌風澈沒能娶到自己心愛的人,想用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耗死她?

江婉清心底如一團亂麻,跟凌王府定親,是她那個便宜爹安排的,怕是惹惱了凌王要拿她開刀,偏偏這種溫柔刀讓人沒理由反駁。

流程走完,凌風澈叫來一桌飯菜,“餓了吧?過來吃。”

看著凌風澈笑得一臉溫和,江婉清再也忍不住了。

“王爺,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重活一次,江婉清太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她不會坐以待斃。

凌風澈已經坐到餐桌前,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你說。”

“我想當凌王妃!”

江婉清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不已經是了嗎?”凌風澈不解的問道。

“我是說無論什麼時候,發生任何事情,我都是凌王妃,不管王爺喜歡誰納多少妾室,只要安分守己我都可以接受。”

她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她做她的凌王妃,凌王做自己喜歡的事,互不相干。

納妾她也能接受,不能接受又能如何,前世孟秦桑不納妾還不是殺了自己。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依附男人,可世道如此,如果她被凌王休棄,就會被世道逼死,活都活不下去。

女子空有一身抱負,無處可以施展。

只有藉助凌王妃的身份,她要做的事才能順利進行,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有些事必須要靠身份。

凌王幽幽看著她,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江婉清心下一橫,“王爺不必擔心,若有朝一日,我有處可去,也可讓出這個位置。”

等到她報了仇賺足了銀錢,買一處宅子,僱一群奴僕,想來日子也是輕鬆自在。

凌風澈平靜的臉,在聽到她要讓出凌王妃這個位置時陰沉了下來。

“不行,絕無可能。”

“為何?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要的和王爺要的並不衝突。”

“你可還記得,三年前我對你說過的話?”

凌風澈目光沉沉的看著她,眼中似有期待。

江婉清低著頭,努力回憶她與凌風澈的記憶。

記憶裡一共見過兩次,一次是凌風澈打了勝仗回來,她站在街上遠遠地看了一眼,另外一次就是今天,她嫁給了他。

至於三年前,二人根本不認識。

看到江婉清回答不上來,凌風澈的臉黑了又黑,她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