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霧氣太歲

做完這一切，她把碗遞給林尾，又拿起自己的頭從新安在身體上。

咯嘣！咯嘣！

咯嘣！！

一個陶瓷碗在林尾的手中消失。

林尾師弟這牙口還真是不錯！

不過她現在沒心思想那麼多，更讓她驚訝的是自己這副身體。

而剛剛自己的舉動，周圍的師弟妹都沒有任何的反應，想來他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林鳶想了想，右手突然握上自己的左胳膊。

咔嚓一聲。

原本在身體上的左胳膊竟然硬生生被她拆卸了下來。

她仔細的將胳膊拿在眼前細細的看，明明上面能看到血管，可拆卸下來的斷口竟然沒有流血。

林鳶又試了試小腿兒……

不久後，她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

自己的身體真的可以拆卸！！

這不應該啊？

人身體上應該是有經脈，骨骼，血管的，拆卸了這些不都斷了嗎？

難道是這方世界人的身體都可以拆卸？

她看著在右側的林尾，突然伸手抓起他的胳膊猛的往下一壓。

“嗷嗷！”

慘叫聲在院子中響起。

“師姐，你幹什麼？！！”

林尾瞪著大眼睛委屈巴巴的望著她。

“你的身體為什麼不能拆？”

“當然不能了！我們是人，只有師姐你的身子可以拆！！”

林尾立刻撤回自己的手臂，表情猙獰的按著自己的肩膀。

疼死他了！

可林鳶卻抓住了他話中的一句。

林尾說他們是人，那麼就說自己不是人？

“我不是人嗎？那是什麼？”

雖然自己臉上的面板看著很滲人，但是自己身體的面板都已經捏的很完整了。

這明顯就是一個人啊，而且她還能看到自己面板下的毛細血管。

“我們也不知道師姐是什麼，反正師父說你不是人。”

林尾使勁的揉了揉肩膀，緩解了一下疼痛。

“師姐不用糾結這些了，就算你不是人，你也是我們的大師姐。”

宋知遙溫柔堅定的開口。

“天快黑了，要準備幫師姐抓太歲了。”

她說完，收拾了桌子，林鳶對於自己的這副身子還在驚訝當中，天就黑了。

山門口。

淺淺的月光照應在破舊道觀前的土路面上。

林鳶能看到山門外光禿禿一片的景象。

不單單是樹木，就是一些堆積起來的石頭上面似乎都被什麼啃了一樣。

她視線突然轉向林尾。

林尾有些不好意思，搓著自己的紅色衣袍。

“觀裡窮，我偶爾會出來吃點兒野味兒……”

“……”

這麼好的牙口要是能把他弄到現實社會中，海底隧道修橋鋪路的，只怕也不需要耗費那麼大的人力物力了。

把她這小師弟往前一放，他的好牙口遇山啃山，還有什麼是不能建設的？

“那個太歲長什麼樣子？”

林鳶正想著是不是一團透明的或者是黑乎乎的東西。

可林尾卻湊過來告訴她說太歲是一團抓不到的霧氣。

“不過雖然是霧氣，也能吃，但就是不太好吃。”

看著林尾皺著眉咂嘴的樣子，似乎是回憶著上次吃太歲的味道。

“一團霧氣？那怎麼抓？”

“二師姐會有辦法的。”

林尾說完之後，正視前方。

林鳶此刻也向山門口看去，她發現突然從四面八方飄來了許多團黑色的霧氣。

那些霧氣的移動速度有些快，上躥下跳的。

林鳶正想著這不是實體的東西，怎麼抓的時候，在她身後的宋知遙忽然上前一步。

宋知遙的身子右側忽然伸出了九條胳膊。

那九條胳膊可伸縮長短，向著霧氣最多的地方，伸過去張開手掌，一揮手。

本就是霧氣，伴隨著宋知遙的掌風，跟隨她的手掌旋轉起來。

宋知遙的左手不知何時拿出了一個盒子，將那霧氣引到了盒子當中。

那黑色的霧氣像是有獨立的意識一般想要飄出去。

可奈何宋知遙的手太多了。

還沒等飄出去的時候，第二團，第三團霧氣已經壓進了盒子。

宋知遙離她站位就三步遠，她能看到那盒子裡已經黑壓壓的一片。

可這些還不夠。

她繼續在空中揮舞著九個手臂，不斷的將黑色霧氣引入到盒子當中。

片刻後，那木質盒子竟然隱隱的往下淌了黑水。

四庫看到後，從後腰拿出一個葫蘆瓢兒去接黑水。

大概接了小半瓢兒後，宋知遙停止了動作。

“應該是夠了。”

無青又跑進道觀當中拿出了幾塊兒二師姐那時在地上剷起來，已經幹粑粑的肉塊。

宋知遙接過來，一塊兒一塊兒的掰開，放在了葫蘆瓢當中，與黑水融化在一起。

她伸出手指在裡面攪拌了一下，而後扣起一塊兒粘肉走到了林鳶的面前。

“大師姐，我來幫你。”

冰冰涼涼的觸感貼在面部血肉不多的骨頭上，林鳶倒是覺得還挺舒服的。

宋知遙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完事兒了。

她將葫蘆瓢又遞給四庫，交代著他今天太晚，明天再用鐵絲刷。

然後從懷中掏出來一面青銅鏡立在林鳶的面前。

“大師姐，你瞧，怎麼樣？”

“……”

林鳶看著鏡子中坑坑窪窪的臉，又看了看宋知遙那一臉等待誇獎她捏臉手藝的樣子。

“大師姐，別擔心，你和我們不一樣，你的皮肉能自己復位的。”

而隨著她說完，林鳶確實透過青銅鏡能看到自己臉上那原本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面板竟然變動了起來。

就像是有什麼蟲子在她的皮下蛄蛹推著臉上的肉去到原本該待的位置上。

很快，她的臉又完整的浮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個世界的臉和自己現實世界的臉一模一樣。

“你剛剛的意思是說我的身體有這種能將面板復位的能力？”

“對呀。”

宋知遙眨著眼睛看著她。

在那妄教無極之夢中，她以為是卡進自己身體那個珠子的作用。

“那泥塑像裡有一顆……”

嘩啦！

一旁的石頭後面傳來異響，止住了林鳶要問出口的話。

幾人齊齊望過去。

宋知遙正往那邊走的時候被林鳶一把拉住。

這個世界的一切事物都太過詭異，如今又正是晚上，她不得不小心。

“誰？出來！”

林鳶盯著出聲的方向，冷聲開口。

“……是我。”

一個脆生生小女孩兒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從那碎石後面探出一個腦袋，一個穿著桃粉色襦裙的小女孩兒扎著兩個小辮子慢慢挪蹭著身子走了出來。

“田小芳？”

林尾率先開了口。

“你怎麼在這兒？”

林鳶疑惑的目光看過去，還是身旁的宋知遙給她解了惑。

“田小芳是山腳下河東村村長的小女兒。之前河東村的不少事情都會請咱們師父來處理，所以一來二去，咱們師門都認得。”

宋知遙走過去將田小芳牽過來。

“可是村中又出事兒了？”

田小芳搖了搖頭。。

“我跑出來玩兒，天，天太黑了，不敢一個人下山……”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宋知遙很有耐心的哄著她，田小芳點點頭。

“天黑，二師姐一個人去也不安全，要不我們一起走吧？”

因為想著下山的路也不是很好走，萬一二師姐在路上磕了碰了怎麼辦？

說完這話，林尾轉頭又詢問林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