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自己的臉:“你,你怎麼敢打我?”

“我今天就這麼做了,你能把我怎麼樣?”蘇婉清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賤人!”秦雪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形象,一把揪住了蘇婉清的頭髮,

蘇婉清將手裡拿著鐵鍬狠狠地砸在了秦雪的大腿上,

六月的天氣,秦雪只著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清透單薄,鮮血從傷口處噴湧而出,染紅了她的裙襪。

秦雪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

蘇婉清職業使然,對力道的掌控自然是恰到好處。

秦雪雖然受了點輕傷,流了點血,但也沒什麼大礙

但那幾個侍女卻不是這樣想的,紛紛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控訴:

“救命啊!夫人殺了雪姨娘!速速稟告侯爺!”

“快來人啊!殺人了!!”

隨後秦雪被幾個侍女七手八腳地抬離,地上只留下一灘鮮血。

蘇婉清眉頭微皺,用泥土蓋住了地上的血跡,方彎下腰繼續幹活。

既然秦雪受傷了,估計今晚也做不了孽了。

蘇婉清想到這裡,勞作基因覺醒,繼續挖坑。

如果一切是為了吃的,即便汗水在泥土中流淌時,心裡也是美的。

但緊接著,她的肚子便咕咕叫了兩聲。

蘇婉清又羞又惱,有點發暈。

無奈之下,只好先停下了動作,靠著一棵樹坐下休息,這一坐下來眼角餘光卻忽然瞥見樹林中有好幾只白色的野兔。

她也顧不上思考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出現兔子,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這是老天給她的禮物!

她使出吃奶的力氣,向前一撲,卻撲了個空,兔子閃電般地跑掉了。

眼見著一群兔子都跑進一個樹洞,她差點要哭出來。

直到發現有一隻較肥的兔子被卡在了洞口,她才破涕為笑。

“呀!”一聲尖叫。

她大喜過望,一把抱住了它的一條後腿。

這一提,少說也有十斤!

“我的運氣也太好了吧?兔兔對不起了!”

蘇婉清眉開眼笑,從廚房裡拿出一些工具,開始屠宰。

小廚房雖嶄新,竟然也搜出了一些調料,她索性醃製一下,然後架在火上燒烤。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兔皮已經被烤破了,她扯了一口,咬了一口,咔嚓咔嚓,很有嚼勁!

白皙的手指上,沾著一層淡淡的油脂。

香氣四溢,就連院門口的幾個家丁也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同樣是烤兔,為何夫人這兔子的味道聞起來,讓人這麼有食慾?”

“好餓啊!”

“這樣吧,我們守在這裡也是無聊,要不然跟要一條兔腿?給點錢就是了。”

“你就不怕被毒死?”

四個人吵得不可開交,饞歸饞,卻沒有一個人敢問蘇婉清要兔腿,畢竟這個女人在京中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睚眥必報。

且她又是個慣用下毒的高手,指不定她會不會因為那盤餿菜,對侯府的人無差別憎恨。

問她要兔腿,怕是有命吃,沒命活。

就在眾人既饞又怕的時候,蘇婉清卻不慌不忙的撕下了半隻兔肉,拿到他們跟前:“喂,要不要?這麼大的野兔,我自己也吃不完,不要白白浪費了!”

美味在前,四人腦子一空,迫不及待地衝了上去,也顧不上會不會有毒。

一口咬下,一股濃郁的香味,瀰漫在了他們的口腔。

“謝謝夫人!”幾個人邊道謝,邊怕速度慢而少吃幾口。

蘇婉清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正打算回到院內,便瞧見凌滄正推著侯爺往這邊院子走來!

身旁還有秦雪。

思來想去,蘇婉清還是選擇了靜觀其變,等著他們走近。

秦雪抱著她的受傷的大腿,指著蘇婉清,語氣軟綿綿,彷彿這點傷已經要去她半條命。

“侯爺,您看看她,連見到侯爺都不行禮,這是根本沒有把您的放在眼裡!妾身還聽說,她出嫁前曾說過哪怕成婚,心中也只有六殿下一個人……!”

她繼續添油加醋:“她就是看不起您坐在輪椅上,對她來說……”

秦雪的話還沒說完,沈鏡一個眼神射向她,她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他眸子裡帶著幾分冷意,還未開口也給人一種莫大的壓迫感。

周圍的溫度驟降,下人們一言不發,只能帶著秦雪往後退幾步。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蘇婉清的聲音,應該說,只有蘇婉清心裡的聲音。

【什麼叫做我的心中只有六殿下一個人?我怎麼不知道?秦雪這歪曲事實的能力實在是太可怕了,簡直胡說八道!】

沈鏡看到蘇婉清滿身泥巴油脂,嘴角微微一抽:“好歹也是侯府的女主人,灰頭土臉的,成何體統?”

蘇婉清眉毛一挑,道:“侯爺,你說得在理,但凡府上的下人對我恭恭敬敬的,我又怎麼會落魄到這種地步?所謂侯府夫人,不過是個虛名而已。”

沈鏡濃眉輕蹙,漆黑如墨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精光:“所以,你是想說,你嫁給我,受了委屈?”

蘇婉清回過頭來,眼眶通紅地和沈鏡對視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開始演技大爆發:“侯爺,你讓我怎麼回答你這個問題?一個小妾都能帶著奴僕來欺負我這個侯府夫人,可見這侯府上下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我現在連和你說話的底氣都沒有了,你請回吧!”

蘇婉清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好歹也換來了沈鏡的態度上的一絲緩和。

秦雪見狀連忙解釋道:“侯爺!雪兒是無辜的,雪兒按規矩來給夫人請安,是夫人先挑起事端!但雪兒也明白,夫人自幼無母,由繼母撫養長大,有些規矩不懂也是正常的”

一番話說完秦雪忙又將目光望向蘇婉清:“夫人,雪兒也不想在侯爺面前說這些,只是夫人下手實在是太重了,還請夫人不要怪雪兒!”

蘇婉清聽到這話,噗嗤一聲笑了。

“我當然不會怪你,我確實魯莽了些。但是侯爺,我這麼做可不是因為我的私心,都是因為侯爺你啊!”

“哦?”沈鏡挑起了眉毛。

她淡淡一笑,湊到沈鏡的耳邊,低聲道:“侯爺,別看雪姨娘對您千依百順,可實際上,她是拿著您的銀子來養她自己的男人。此事你可曉得?”

沈鏡臉上浮現出盛怒之色。

秦雪霍然抬起頭來,心臟像是被一把大錘狠狠砸了一下。

沈鏡盯著蘇婉清的眼睛,冷靜得出奇:“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