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中詭26 眼光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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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棋掉落在鬼哭崖底。
“太爺爺,你聞到別的味道了沒。”靠近崖底的倒吊人齜牙大叫道。他被江素砍掉的手臂已經重新長出,黑色的壽衣缺了袖子,看上去少了幾分恐怖。
“沒有啊,臭孫你又在鬼叫什麼?”聲音較為雄厚的倒吊人在崖中的位置回道。
“不能的呀,我聞到了。我鼻子可好了呢,太爺爺一定是你老了鼻子才不好使了!”
“混賬臭孫!說什麼鬼話,看我不打死你!”這倒吊人的灰髮如同長鞭驟然增長几十丈,猛地向下方的倒吊人打去。
“呼”,長髮攜風,快不見影。
“啊啊啊啊啊爸你新長的頭髮打到我了!”
“祖爺爺啊啊啊你打到我了!”
“二舅爺你打臭子別誤傷我啊啊啊!”
下方的倒吊人突然一起嘰嘰喳喳的高聲尖叫,音調之高突破天際,在土崖石壁之中重複迴響,一起炸開了鍋彷彿一個修真界特色菜市場。
被叫做“臭子”的倒吊人沒被打到,聽到親戚們的罵叫反而洋洋得意。
“太爺爺最疼的就是我,要不是我引來了個修士,你們現在哪來的飄逸的青絲,個個都是大滷蛋頭。”
咔嚓——
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響起,在鬼哭崖的眾鬼之間過於突兀。
“孃親~嘻嘻嘻嘻嘻”
“孃親,孃親快來玩啊”
白棋猶如蛋殼一般碎裂,觸鬚從中如煙花般爆出,觸鬚上密密麻麻的生長著黑色毛髮。
從遠處乍一看這生物像一團發黴長了毛的黑蛋!
“啊啊啊啊啊啊果然有東西在下面啊三舅姥爺!太爺爺救救我啊啊啊啊啊,我離得近~”臭子被倒掛的身體在石壁上左右顧湧。
“臭子別怕,你先給我們探探這是個什麼東西,來吧。就向對付先前那個女娃子一樣!”
“啊啊啊嗚嗚嗚太爺爺~”
“啊啊啊啊~我吵死你~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的東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聽我高歌一曲肝腸斷,斷斷斷~”
臭子用盡全力弓背又伸展,像一條固執的魚,在石壁上掙扎拍打,下垂的黑髮不斷抽打著地面。
一時之間整座鬼哭崖都是臭子的尖叫,聲音哀轉久絕,悽婉殺人。
活脫脫尖叫雞成精被踩了雞屁股慘叫一般。
石壁上的倒吊人都在臭子的“歌聲”下歡快的搖頭晃腦,甩動自己的新長髮,頗有近代搖滾歌手的風範。
黑毛蛋從白棋中一躍而出。千百根黑毛纏上臭子垂下的頭髮,藉著臭子的撲騰的力在他的髮間蕩起了鞦韆。
“孃親嘞~我滴孃親嘞~”
天真稚嫩的童音竟更為洪亮以一己之力壓下了臭子的哀轉高歌!
鬼哭崖數鬼張開大嘴被震驚無一再唱。臭子更是如梗在咽,“啊”自停在舌尖,連身體上的掙扎也忘記了。
“這是?小祖宗?!!”一聲嘶啞雌雄莫辨的老鬼激動不已的開口,言語中帶著不確定。
————
江素如大夢初醒猛然睜眼,雙手依然放在她自己的臉皮上。
少女顫抖著身體,低頭打量。
“血呢?我血呢?”
“我的臉皮呢?誰偷了我的臉皮?我的兩塊臉皮?!”
她上下拍打這自己的臉,白皙修長的手指竟摸不出任何感覺。
她的觸覺呢?
聽到耳畔又木板的嘎吱聲,江素將目光落在身前。
方折手中捧著一枚銅鏡,彎腰讓鏡面剛好在少女的面前。
江素怔愣住,呆呆地看著鏡子中自己完好無損的面容。
“我的臉皮還在……”
“我的痛苦是假的……”
“可我好像聽到了有人叫我孃親……,我嗅到了血腥味……是幻覺?”
“我怎麼會出現幻覺……”
少女的呼吸逐漸平穩,神志逐漸回魂,眼神清明。她有氣無力的跌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眉頭緊蹙。
“又有人要害我!”江素斬釘截鐵道。“我剛要煉丹就入了幻覺,這人是不想讓我煉丹!”
少女抬頭盯著身前依舊舉著銅鏡的男人,眼裡裹挾著冰刀,兇狠的要捅在方折身上。
“不是他,他識海殘破,用不了幻術。那會是誰。”
掐指一算,現如今才亥時。
江素取出一枚靜心丸服下,勾起唇角,端的是溫柔乖巧樣,自言自語道:“那我就偏要煉丹。”
“不讓我入中都的局,那我就偏要入。敢暗中害我,那我就去把水攪渾,誰也別好過。”
眼中冷意不散,是皮笑肉不笑。
“如果想給李涯煉丹,最佳時機是丑時。丑時走足厥陰肝經,肝主筋,對於煉製治療痿證的丹藥有奇效。”
現在距離丑時還有一段時間,幹些什麼呢,總不能和這個瘋刀在這裡乾瞪眼吧。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江小醫仙,給您的水送來了。”小二在門口大聲喊到。
江素面色如常,神態自若的環視了一圈屋內的陳設,該收起來的剛才都收起來了。
就比自己來時多了個瘋刀方折而已。
“來了”
少女快步向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指著床下暗示方折。“你藏進去,這人要進來倒水。”
方折明白了江素的意思,起身往床的方向走去。
江素把門開啟,見小二拎著大桶的熱水站在門口。
小二咧嘴諂笑到:“江小醫仙,我來給您倒水”
“嗯”
累了一天了,沐浴一番也能放鬆下心情。
小二方才向屋中走了兩步,就呆滯住了半晌後不做聲,連忙快步走向簾後把水倒在浴桶中。
一邊倒還一邊說:“江小醫仙,您的眼光真是不錯啊。”
江素站在門口,探頭往樓下瞧了瞧這點的大堂人多不多。打算下去再吃點中都的瓜,打聽打聽白毒有關的訊息。
聽到小二的話,江素把身子收回門內,不解的問道:“你說什麼?”
正趕上小二提著兩個桶走到門口,他衝著江素嘿嘿邪笑,不說話,直接連跑帶顛的下樓了,一邊走還一邊說“打擾您的雅興了,我就先下去了。”
江素滿臉問號,正細想這人的奇怪。她把門關上,往簾後走去。路過桌子旁她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床榻。
“……”
此時方折正在寬衣解帶,滿是血腥味的紅色外袍被他隨便的扔在了床下的臺階上,皺皺巴巴的白色裡衣的被他扔在床頭。
寬厚的肩膀和健碩的胸膛被袒露在外,上面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大小的傷痕。此時的他正要脫自己的裡褲。
江素僵在原地,目光就這麼直直的落在方折的身上。
方折注意到江素的目光,抬頭,兩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