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克利夫先生正在安排接下来的一些事情时,突然有人敲响了病房的门。

两人都微微一愣,如果是医生的话,基本上敲两下就会推门进来,他们才不在乎病人需要不需要隐私的问题。

而且门板上有一层磨砂玻璃,外面的人没有穿着白色的医生装。

管教朝着门走去时,门已经被推开了,进来了三名一看就知道属于联邦政府的工作人员。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拿出了证件,“联邦调查局……”,他的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之后,很快落在了威克利夫先生的身上。

管家挡在了他们和威克利夫先生之间,“抱歉,威克利夫先生的身体不适,现在不适合见你们……”

那名联邦调查局的探员笑了笑,“我怀疑你们的入境手续有问题,如果你们不配合调查的话,按照规定,在今天晚上二十四点之前,你们会被驱逐……”

他们大概率会被运到国际港港口,然后丢在那边等着天亮之后第一艘离港客轮离开联邦。

只是一句话,就让人无法拒绝。

威克利夫先生咳了两声,吸引了人们的注意,他看着管家,“没事,我相信他们占据不了我太多的时间……”,他看向了那三人,“我说得对吗?”

领头的探员笑了笑,走了进来。

他四处打量着,甚至当着威克利夫先生的面,拿起了他床头柜上的病情报告,翻了起来。

管家准备说点什么,被威克利夫先生阻止了。

他知道,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这些人只能站在这里问话,他们没有资格翻看这间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东西,这就是联邦人的司法程序公正。

错过了一点,就会全不错过,可现在威克利夫先生不清楚这些人的来意,在别人的地盘上,表现出强硬之后适当的让步能让双方都有缓和的余地。

“看起来你的身体真的很不好……”,探员笑了笑,把报告又丢回到床头柜上。

他转身面向威克利夫先生,“就在不久之前,有一群人袭击了我们的一个车站,造成了四人死亡,十五人受伤的可怕结果。”

“这些人以为他们能逃掉,最终他们还是被捕了,他们还活着!”,探员给出了一个很敏感的关键词。

活捉意味着他们能开口说话,威克利夫先生眉头皱了皱,他抬手按住胸口,心悸的感觉再次爆发,他紧闭着眼睛低下头。

过了三四秒,才松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来。

他看向了自己的管家,“我需要一些水。”

管家在两秒钟之后,看了一下房间里的人,转身朝着病房的门走去,“如您所愿,先生。”

看着管家离开,探员继续说道,“其中有一个领头的人物,他在招供时给了我们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你的名字,威克利夫先生。”

威克利夫先生摇了摇头,他靠坐在病床上,他仰起头时给人一种……很凌厉的感觉。

很难形容,就像是一只已经苍老的头狼那样对视着你。

你能感受到他曾经的强硬,可现在,在人们面前的只是一个有了严重心脏疾病的老人。

“世界上不只有一个人叫威克利夫,而且他也没有直接的证据指控我,我被陷害了。”,老人的反击语气不那么的强烈。

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那样炸了毛跳起来,露出一副“让老发惹看看你有多厉害”的样子。

平白,但具有力量。

探员笑着又看了看周围的东西,目光最后又回到了威克利夫先生的身上,“所以我今天只是来看看,如果我们有直接的证据,现在来的就是军人。”

他话锋一转,“如果你看过总统先生的演讲,就应该明白,联邦的尊严不容挑衅,不管你是不是恐怖袭击的策划者,我们都要让你明白我们的决心。”

“无论你是一个人,一个组织,还是一个国家,只要你迈过了红线,就必然会有一颗来自联邦的子弹,射进你的脑袋里!”

威克利夫先看着他,“这是威胁吗?”

“这是善意的提醒,也是警告!”

探员停顿了一会,“我们随时会要求你配合我们调查,暂时你不要离开这座城市,并且当我们需要找到你的时候你必须能被我们的人找到。”

“好了,该说的也说完了,很抱歉打扰你休息,威克利夫先生,祝你晚安!”

三人很快离开了房间,恰巧碰到了把水带回来的管家。

管家主动的让到了一边,他回头看了一眼三人的背影,回到了房间里。

“先生,我们需要离开吗?”

威克利夫先生摇了摇头,他端着水杯抿了一口水,“现在离开,反而会有麻烦,再说我的身体也不足以支持我短时间内离开这里。”

“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会有人为我说话的。”

在这个时候,背负着上亿的债务,他就成为了别人眼里最不能出事的人。

谁都可以出事,唯独他不可以!

门口的三人来到停车场,进入了车中时,领头的那个人随手把他刚才出示的联邦调查局证件丢进了汽车副驾驶的工具箱里。

里面除了这个证件外,还有其他各种证件,以及一把枪。

车子很快发动起来,汇入车流中。

坐在副驾驶的人突然问道,“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们要提醒他。”

开车的人没有藏着掖着,他们都属于安委会,安委会里其实也有很多派系。

像是原生派,这些人都是最初安委会成立之后一代代传下来的人,他们不偏向某一个政治立场,保持着绝对的中立。

虽然在安委会中不属于势力最大的,但实力却最强。

然后就是执政派,保守党和进步党的人,他们都有自己人在安委会中。

就像是现在的总统先生,他代表进步党把一些人送到了安委会内重要的岗位上。

等总统先生离任之后,安委会内很多办公室都是总统先生,也就是执政派的人。

总不能新总统上任时候把整个安委会都梳理一遍吧?

那么除了一些重要的位置会被替换外,其他前一任安插进来的人,都会边缘化。

他们会成为干脏活的,然后等待下一任自己政治立场的候选人上台,然后重新获得一些机会。

汽车里的三个人,就属于进步党阵营,也可以说是执政派,毕竟总统先生就是进步党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不能发挥出他的最大价值来,这或许是另外一笔交易,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只要做好我们需要做的就行了,其他的尽量少插手……”

这份工作是一个行动主管安排的,而这位行动主管和特鲁曼先生的关系非常好,他怀疑这里面其实还有更多的内幕。

但作为执行者,他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其实……他猜对了。

从威克利夫先生入境之后,到疤脸交代,就已经锁定了他。

在关于如何处置这个人的时候,特鲁曼先生的建议是先放一放。

他现在还不具备太大的价值,他只是一个国际投机者,可能背后还有一点暴力集团的影子,但他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价值了。

现在打掉他,不会有太大的意义和作用,那么在提醒对方给他带去心理压力的同时,留下他可以做一个随时可以启动的定时炸弹,就很符合特鲁曼先生的看法。

当联邦需要做某些事情,又不太好打开局面的时候,没有什么比发现并且抓住了制造恐怖袭击的策划者,并审讯出极为重要的内幕消息更有效的办法了。

说谁是坏人,谁就是坏人,不是坏人也是坏人!

很快这些人就复命了,随后消息就送到了特鲁曼先生的面前,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条子烧毁了。

这条线,算是暂时的按了下来。

他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有点像是激发了他的收藏癖!

把每一个有用的,有价值的东西,都整齐的码放在他认为合适的地方。

当他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就能从容的从这些东西里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丢出去,然后解决所有的问题!

几天之后,威克利夫先生在经过了专家的会诊之后,得出了一个让他很悲观的结果。

他现在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他的心脏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老去”,正在失去活力,只有始终保持着高昂的医疗维护费用,他才能生活下去。

没有人想死,威克利夫先生也是如此,他也不想死。

积极凑钱只能让他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活的更久一些,医生给他的建议是先用药物保持他现在的情况。

等药物很难再起效的时候,就到了必须要做手术的时候。

并且医生也告诉了他,如果等到必须手术的时候,他就必须找到一颗适合他的心脏,随时准备做移植手术。

也就是把别人的心脏装进他的胸口中!

他当时问医生,这样的手术有多少成功率,医生却告诉他在猴子,老鼠和猪的身上大约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在人的身上……暂时没有先例。

威克利夫先生有可能是全世界第一名尝试移植心脏的病人!

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