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同學,許文書並非挑釁你。”

胖乎乎的男人解釋道:“只是凡啟詭書,必得宣讀。這是文書的工作,他需要幫助檢察官搞清楚詭域的情況。”

詭書?

白青的目光落在捲髮青年捧著的書本上……這也是一隻詭異嗎?

文書?

檢察官?

這些都是原主的記憶不曾涉及的範圍。

胖乎乎的男人見她好奇,卻沒有多加解釋,只是說:“我沒騙你。這些其實是常識,等你上大學就知道了。”

大學?

詭異大學?

原主的記憶冒出來,原來激發出詭能的適齡學生都被強制要求到詭異大學就讀……不要哇,她都畢業多久了!不想再上學。

可以不上嗎?

答案是不可以。

白青瞬間蔫了。

比起穿越到詭異世界,上學對她來說明顯更可怕。

胖乎乎的男人說:“白青同學,一會詭域就會徹底消散。你帶著五隻詭出現在大街上,肯定會引起騷亂。”

捲髮少年……許文書合上書本,插嘴道:“其實也不一定會引起騷亂。這樣牽著一串詭行走,其實挺炫酷的,引來路人圍觀的可能性更大。”

胖乎乎的男人乾笑兩聲,說道:“引來圍觀也不合適啊……我介紹一下自己。白青同學,我是詭異大學大二的一名輔導員,名叫錢恆。今年兼職大學招生工作,是可以信任的人。你控制的D等級詭異未曾收錄過,學校希望能夠從你手中買來進行研究。按照市場價格,一隻D等級詭異價值一萬塊,三隻D等級詭異可以換一張保質期很好的D等級空白卡牌。”他頓了頓,繼續說:“如果你知曉詭異的規則情報,可以再換取一張D等級空白卡,或者三萬塊錢。”

白青看向方媛。

方媛衝她點點頭,意思是男人給的價格公道,可以與他交易。

白青思考片刻,決定換兩張D等級空白卡牌和兩萬塊。

一張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另一張還給方媛。

錢恆聽她說完“路詭”的殺人規則,滿意點頭。這筆買賣,算學校小賺。

“白青同學,等你入校,可以考慮進我帶的班級。有今日的緣分,我一定對你多加照顧。”

錢恆看白青的目光很柔和,哪個老師不喜歡天才學生?幸運得到一個,那是又有面子,又有裡子。

接著,他轉過身,客客氣氣對為首的英俊男人說:“請檢察官受累,替大學押送路詭。”

男人……檢察官神情冷漠,沒有說話,跟在他身邊的許文書答話道:“不必道謝,這是我們職責範圍之內的事情。”

“押送幾個D級詭異,平時哪裡需要勞動檢察官和文書。這等於是殺雞用牛刀,只是事有湊巧……”

“錢輔導員不必客氣,這事既然被我們撞上,就該按規章程式把詭異了結。我家檢察官最討厭違規操作了。”

“有勞了!”

“應該的。”

檢察官完全無視兩人客套的對話,對白青說:“解除你的控制。”

白青心念一動,五套枷鎖齊齊解開。無名陰差上前兩步,面對她,伸出雙手,雙掌併攏,大拇指向上,手的位置與心齊平,然後躬身下拜,頭彎到手的位置,最後再直起身子。

又是一揖。

動作飄逸,有種特殊的韻味。

整個過程裡,無名陰差並沒有說話。

旁邊,說著客套話的許文書和錢恆停下來,看著這一幕。

白青知道他們一定以為是自己控制無名陰差向自己行禮的,殊不知無名陰差和這個世界的詭異有很大差別,作揖行禮完全是自發自動的行為。

……白青只能微笑以對,她能對陌生人解釋自己詭牌的特殊性嗎?

不可能。

這麼一想,她特別坦然,與詫異的兩人對視。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幾秒之後,許文書率先敗下陣來,移開目光。

錢恆乾笑兩聲,同樣轉移視線。

無名陰差作揖完畢,便回到卡牌之中。

冷漠的檢察官都忍不住多看白青兩眼,才轉頭望向五隻路詭。他的視線落在路詭身上時,眸中閃過一抹紅光。五隻路詭眼睛剛恢復神采,便僵住了。

捲髮少年許文書走到路詭身邊。手中的大部頭書籍開啟,書頁快速翻動,將它們吸入其中。

詭域徹底破碎,白青看到一輪掛在天上的太陽。紅豔豔的,生機勃勃。

檢察官問:“你去醫院,還是研究所?”

白青一愣,接著反應過來,對方不是在和她說話。

這位檢察官是在詢問方媛。

方媛用最後的力氣說:“我去醫院。”

說完,她就暈過去了。

……

詭異醫院的醫護人員抬著暈死過去的方媛登上救護車。

詭異事件後勤部門人員出動,封鎖該片區域,救治傷者,清掃詭域痕跡。

另一邊,錢恆請檢察官和許文書上車。

許文書婉拒了。

一輛黑色的車無聲無息停靠在兩人身邊,許文書拉開車門坐副駕駛。書籍攤開,放在一邊。

車輛啟動,跟上前面錢恆的車子。

駕駛座上,空無一人。

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幽靈在開車。

“老大,你這位故交之女還挺有趣的。”

許文書攀著桌椅靠背,對一個人佔據後排空間的檢察官說話。

“哪裡有趣?”

“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她第一次製作詭牌……讓我看看,詭名——無名陰差。這張牌能同時壓制五隻路詭,直接打穿詭域。簡直是天生的鎮詭者!”

“哦。”

“而且那是個講究人!你不覺得她一個新晉的D等級鎮詭者,比你堂堂A等級檢察官的出場更霸氣嗎?”

“……”

純粹的黑暗席捲車子後排座,檢察官的身影消失了。許文書不再能捕捉到他的存在,也知道自己不管再說些什麼,對方也聽不到了。

顯然,老大嫌他煩了。

只是說幾句話而已就嫌煩,卻在百忙之中,特地抽時間去見白青,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故交,能讓老大如此重視。

“胡猜也沒用……文書的直覺告訴我,以後和白青打交道的機會還很多。總有一天,我能知道其中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