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衍之接下去:「……無門無派,一介散修。」

冷秋風意外,看寧衍之出手,他還以為是哪家仙門的高徒,居然是散修?

心裡這麼想,他面上客客氣氣:「原來是慕道友,方才多謝你出手相助。」

寧衍之平靜回道:「魔物肆虐,相助本是應該,冷道友不必客氣。」

他可以不在乎,冷秋風還是要盡禮數的:「不管如何,今日天佑城能安然度過危機,有慕道友的功勞。若不嫌棄的話,可願來我玄炎門分堂做客?」

按慣例,寧衍之一般會拒絕。他出門遊歷,並不想跟其他仙門有過多的來往。

但是這會兒,他看了看旁邊的白夢今和凌步非……

眼看他要張口叫人,凌步非立刻截斷了:「慕……仙君,我們現在就住在玄炎門分堂,不如你也來?」

「是嗎?」寧衍之沉吟片刻,爽快應了,「好。」

冷秋風撫掌笑道:「真是太好了!能結識江兄與花道友,已經是在下的幸事,現在又多了慕道友這麼一位強手,今晚損失雖大,收穫也不小。」

「江兄?花道友?」寧衍之愕然。

「怎麼?」冷秋風疑惑,「三位不是認識嗎?」

「當然認識!」凌步非立刻接過話,「說起來,我們跟慕道友淵源可深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眼去看寧衍之。

你自己用化名,也別揭穿我們。

寧衍之:「……」

他沉默片刻,應道:「是。」

冷秋風笑著點頭,向岸邊伸了伸手:「幾位請。」

將打掃現場交給分堂的管事,冷秋風帶著眾人回分堂。

今晚出了這麼大的事故,洗塵宴什麼的自然不會有了。冷秋風將寧衍之安排在他們隔壁,命弟子好好招待,便告了罪,去處理餘後的事務了。

待他走後,三個人有志一同,聲稱要敘舊,請玄炎門的弟子退下。

門一關上,寧衍之先發制人:「江道友?花道友?」

凌步非笑了:「我母親姓江,師伯祖姓花,有什麼問題嗎?倒是寧仙君,我怎麼不記得你還姓慕啊?」

寧衍之心道,他總不能說自己姓岑,這姓氏不多見,人家還不馬上猜出他的身份?只能借師父中間那個字來用用了。

「此番出門,我並不想興師動眾。」寧衍之委婉地說。

凌步非回道:「我們也一樣。」

兩個人目光相對,同時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

出門在外,誰沒編過幾次瞎話啊!

說完事,寧衍之遲疑了一下,問:「你們覺得,夢魔真的已經滅了嗎?」

白夢今看向他:「寧仙君有何高見?」

「我總覺得太容易了些,憑我這段日子的經驗,還有白姑娘那些話。」

白夢今笑笑:「看來寧仙君心有所疑,所以才留下來的。」

寧衍之坦白承認:「不錯。我覺得夢魔沒那麼容易死,怕有意外,所以留下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好一個面冷心熱的濟世仙君,白夢今都要忍不住稱讚他了。倘若寧衍之是裝的,未免裝得太好了。或許,他本來就是個熱心腸的人,只是所有的私心惡念都用在她身上。人是那麼複雜,也這種事也不是沒見過。

「我確實覺得它沒死。」白夢今道,「只是我們修為不夠,抓不到它。」

「那麼兩位有什麼打算?留下來等夢魔現形?」

凌步非看了眼白夢今,回道:「既然這魔頭沒死,我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後面怎麼樣,還得靜觀其變。」

衍之懂了,抬手抱了抱拳:「兩位若有線索,還請告知一二。不管如何,在這件事上,我們目標是一致的。」

待凌步非應下,他便告辭了。臨走前看了看他手中的止殺劍,多少有些悵然。

看著他走出去,凌步非感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他,你覺不覺得,我們跟他好像還挺有緣的?」

白夢今不想談寧衍之的事,說道:「沒事就休息吧!這魔頭難纏得很,今日受了重傷,想來會安分些時日,回頭想揪出它可得花些功夫。」

看著她起身回內室,凌步非眨了眨眼睛:「既然今天這麼累,那我能進去休息嗎?」.

白夢今盯著他冷笑一聲,直接關上了門。

凌步非摸了摸鼻子,只好委委屈屈地縮著腿在榻上躺下了。哎,這麼小的地方,腿都伸不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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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堂忙了整整一夜。

直到清晨,事情才告一段落。

陸傲霜想著還沒正式謝過客院那幾位,便叫人準備了早點,親自送過去。

一刻鐘後,她跟崔心碧在客院前面意外碰面了。

兩人手裡提著一模一樣的食盒,莫名有些尷尬。

「崔師妹,」陸傲霜主動招呼,「你也來看花道友嗎?」

崔心碧有些不自在,回道:「是,她昨天救了我,所以……」

「那我們一起去吧!」

「好……」

兩人並肩進了客院,白夢今剛剛起來,正坐在窗前喝茶。

「陸姑娘,崔小姐。」她很是意外,這兩位之意的暗潮洶湧,或許男人們注意不到,卻逃不過她的眼睛——前世聽冷秋風說事的時候,她就有這個猜測了。

「花道友。」兩人同時出聲,又互相看了一眼,最後由崔心碧說道,「我們送了些早點來,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口味。」

白夢今微微一笑:「有勞了。」

這時,凌步非從屋裡出來,高興地說:「有早點嗎?我正餓著呢,多謝兩位姑娘。」

他這麼捧場,尷尬的氣氛緩解不少。

凌步非馬上道:「對了,那個……慕仙君就在隔壁,我去叫他。」

不多時,寧衍之來了,他面雖冷,禮數從來不缺,客客氣氣謝過她們,坐下來一同用餐。

陸傲霜親切和善,白夢今有問必答,凌步非很會找話題,氣氛終於正常起來。

崔心碧說:「昨日多虧了花道友,那魔物神通詭異,以前從未見過。現在回想起來,很是後怕。若我被寄生,大概就……」

想起那些被寄生的人最後的慘狀,崔心碧按住胸口。她倒不是單純怕死,但死得那麼難看,實在接受不了。

白夢今一邊聽一邊在心裡道,這位崔小姐表面冷傲,性子倒不像旁人說的那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