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凌步非和應韶光去前院。

「咱們是不是缺點東西?」凌步非問。

「什麼?」

凌步非指向二門:「你看他們出去都要亮腰牌。」

「這簡單。」應韶光左右看看,很快物色到合適的人選,說,「少宗主,你等我一會兒。」

不遠處有個管事帶著小廝抱著東西經過,然後就遭了殃。

「少宗主,給。」

凌步非一邊繫腰牌,一邊懷疑地看著他:「你不會把人弄死了吧?」

應韶光沒好氣:「我是這種人嗎?活兒你不幹,還要叨叨。」

「行行行。」凌步非輕輕拍自己的嘴,「算我說錯話了,對不起。」

應韶光大度地原諒他,一揮手:「走吧!」

兩人走過二門,腰牌經過禁制時自動亮起,周圍的守衛也沒有反應。

警報解除,凌步非長出一口氣,觀察了一下環境:「那邊進出的人好多。」

「走,去看看。」

兩人混進一個院子,只見裡面小房間密密麻麻,有的在研磨什麼東西,有的對著丹鼎念念有辭。

煉丹?制符?

還沒搞清楚,身後就有傳來管事的喝問:「你們倆愣在幹什麼?人手不夠,快去幹活!」

凌步非和應韶光低頭應了聲是,跟著人去領活。

可能是凌步非那身小管事的裝扮奏了效,他和應韶光單獨領了個活,可以獨佔一間房。

兩人抱著一堆材料進了屋,一邊裝模作樣地搗材料,一邊密語傳音。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咱們這個好像是制符墨的原料?」

應韶光用眼角的餘光瞥過去,一一細數:「龍膽草、細辛花……這幾樣都是制符墨的,另外還有紫晶石、玄黃玉……這些是煉器的,我們不會是闖進了他們的工坊吧?那沒什麼意思啊!」

兩人正琢磨著偷溜,忽然凌步非看到熟悉的人影進來了。

「是莫五和那何管事。」

「啊,那還真來對了地方!」

莫五與何管事看了看,便進屋去了。

「走,我們去聽聽。」凌步非興致勃勃。

他現在能用法術,本身法力深厚,但足以造成境界碾壓,使了個障眼法,便帶著應韶光趴到後窗去。

凌步非的手上結了個印,打在隔音結界上,裡面的聲音傳出來。

應韶光看他這手法有點眼紅,花師伯祖和枯木師叔祖到底藏了多少好東西?一個他一個白師妹,會的東西多不說,術法還特別高明。

「三天時間夠嗎?」這是莫五的聲音。

何管事稟道:「五公子放心,有屬下在此監工,必定達成。」

莫五很欣慰:「先生辛苦了,這些年你的功勞我都看到了。事成之後,我便向老祖宗舉薦,讓你入七星門陪侍。」

何管事大喜:「謝五公子栽培。」

「不用客氣,這都是你應得的。」莫五說,「論起資質,你算得中上,早就可以去七星門了,但你這些年一直兢兢業業在永州陪伴於我,我心裡自然要記你的情。」

何管事嘆道:「當年若不是五公子救我,何來今日?為五公子解決困境,也是我應當做的。」

莫五點點頭,又露出不快之色:「老七那個廢物,三日後就從七星門回來了。我定要在他回來之前,解決資質問題,此後他休想在我面前顯擺!」

何管事安撫:「七公子資質尋常,不過佔了老祖宗偏愛的便宜。待五公子奪了仙根,將來結嬰化神,連老祖宗都要刮目相看,又何必把他放在眼裡?」

這番話莫五讓心下暢快,躊躇滿志:「我生在莫氏嫡支,卻為資質所苦,結丹後無所寸進。當年得了一枚化龍丹,本以為可以改善資質,不料藥力竟給了子嗣。那小子天資過人,皆是那枚化龍丹之故。我予他精血,如今也該還給我了!」

凌步非和應韶光溜了出來,跟白夢今和姬行歌在洗衣房碰了頭,四人又回了石牢。

——莫五不知道禁制已經解了,這裡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們聽到莫五公子的計劃了。」

「我們見到了百里。」

雙方同時開口,然後互問對方。

「什麼計劃?」

「阿序說了什麼?」

行吧!凌步非退了一步,先行回答問題:「原來莫五早年得了一枚化龍丹……」

「化龍丹?」白夢今吃了一驚,「莫五居然有此機緣,真是難得啊!」

「白師妹,化龍丹是什麼東西?」姬行歌問。

「我知道。」應韶光說,「藥王的典籍上有記載,化龍丹是上古奇方,說是能改善資質。但是此方已經失傳,世間幾乎找不到了。」

「不錯。」白夢今點頭,「據我所知,一些上古遺蹟裡可能還有留存。」

比如紫微遺蹟。當然了,現在紫微遺蹟還沒出世,莫五這顆化龍丹應該來自別處。

「那改善的不應該是莫五的資質嗎?怎麼反而到了百里的身上?」姬行歌不解。

「正常來說是這樣。」應韶光猜測,「不過,這位莫五公子大概是比較倒黴,服用了化龍丹後,竟然在藥力還沒化解的時候起了色心,一不小心這藥力就傳給了子嗣……」

「還有這種事!」姬行歌驚訝之餘,又覺得痛快,「活該!他這樣歹毒的人,不配用這個化龍丹。」

凌步非同意:「幸好給了阿序,不然就浪費了。」

應韶光繼續道:「總而言之,百里得了化龍丹的藥力,莫五公子又恰巧出門辦事去了。等回來,百里已經失去了蹤跡,叫他空等了三十多年。」

說完前因,凌步非問:「阿序怎麼說?他知道莫五要對他做什麼嗎?有沒有很傷心?」

白夢今搖頭:「百里沒把他當成父親,並不傷心。他已經知道莫五要奪他仙根。他讓我們照顧他母親,這件事讓他自己解決。」

凌步非明白了:「他嘴上不說,其實還是難過的。我與他朝夕相處這麼多年,情同兄弟,他一句都沒對我透露過莫家的事,可見耿耿於懷。不管怎樣,莫五是他的生身之父,就算要殺,他肯定希望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