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如此?

臺上臺下,長老與弟子們都驚住了。

林白羽是修成了雷霆劍氣,凌步非這又是什麼?身上怎麼突然出現了雷光?他也修了雷系法術嗎?

不對,就算他也修了,怎麼也不可能把林白羽的雷霆全給吸了,這完全違反了常識。

「這是什麼?」悲風納悶,「少宗主別是修了什麼歪門邪法吧?」

「什麼歪門邪法?」元松喬瞥過去一眼,懶洋洋道,「悲風師兄好歹也是化神修士,難道沒發現雷光有什麼不對嗎?」

雷光?長老們愣了愣,隨後甘長老驚呼:「金色的!這是金雷!天劫的金雷!」

元松喬笑笑:「還是甘師妹有眼光啊!」

陽向天若有所思:「我聽說少宗主經脈裡的魔氣,就是被天雷給擊散,原來真是如此,果真是上天給了一線生機,禍福難料。」

悲風明白過來,悻悻道:「少宗主還是運氣好啊!」

元松喬跟他對上了,說道:「這可不是運氣。首先要有金雷,尋常情況下,修士結嬰的天劫不到這個層次,這金雷乃是白師侄結嬰所出。魔君出世,天地不容,天雷的威力可想而知,有幾個人敢在那個時候迎雷而上?」

眾長老想了一下,後背發寒。

不是說元嬰期的天雷他們就可以輕鬆應付,有化神修士介入,天雷勢必升級,元嬰期的金雷已經很厲害了,要是再升級成化神……謝謝,化神天劫活下來不容易,並不想再經歷一次。

元松喬一個個看過去,不出所料沒人敢應,他便輕哼一聲:「迎擊天雷之時,便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沒有這樣的勇氣,談什麼運氣好?少宗主這身修為雖是江師妹所傳,但他的劍術可是實打實自己練的。」

眾人無言以對。

是啊,真說到運氣,少宗主生來被魔氣灌體,以至於毀了經脈,這才是運氣極差的表現。

這麼一會兒時間,場中形勢已變。林白羽的雷霆被凌步非吸納,但見他身上金光點點,瞬時暴漲,劍勢隨即一轉,揮了出去。

「林師兄,接好了!」

話音落下,凌步非揮出第一劍。

這場比試從一開始,就是林白羽率先取得主動,他勉強支應。直到這時,凌步非才第一次出擊。

這一劍看起來平平無奇,就像那些修劍的小弟子,在毫不出奇的一天,揮出去的成百上千次中的一次。

但是這一劍的威勢卻一點也不尋常。

鋒銳,凜冽,壓著山一樣的沉重,與海一樣澎湃。

林白羽只來得及揮出自己的劍,憑直覺抵禦。

從比試開始,他用的就是劍氣,本命飛劍從未現身。直到此時,他手中光芒一閃,才露出一柄形質如玉的劍來。

「欽——」一聲清越的劍鳴。

林白羽倏然後退。

這一劍他扛住了,但那種恍惚的感覺,讓他想起自己剛習劍的時候,師父拍下的竹劍。

怎會如此?難道他領悟的劍道不對嗎?

林白羽腦中紛亂,凌步非停頓了一下,揮出了第二劍。

他給了調整的時間,但對林白羽來說,這一劍還是接得倉促。

它還是那麼平平無奇,但奇詭的劍勢在他遞出自己的劍的時候,倏然壓了過來。

不是在前方嗎?怎麼突然出現在右側?

林白羽的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轉身迎擊過去。

「鏗——」這一劍比剛才對得更實,劍鳴也就更沉。

劍氣震鳴之中,林白羽倏然清醒過來。不管凌步非的劍勢如何,這一局他必須要贏

,只有贏下來,才有可能拿到榜首。他試了無數的辦法,都沒法見師父一面,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林白羽心中想定,手中劍猛然貫入靈力。

凌步非的第三劍將出未出之際,他已經暴喝一聲,身化流光,衝了出去。

不就是劍術嗎?他從幼兒起,就跟在師父身邊,一天天揮劍,不知道練了多少次,流了多少汗水,已經成為他刻入元神的本能,難道他還會輸?

看到這一劍,臺下的遊煙「咦」了一聲,充滿詫異:「林師弟……竟然悟了。」

「什麼?」沈涵秋和柳織都愣了下。

臺上悟道嗎?若是如此,這場比試的結果就定了啊!林白羽本來就已經很強……

「這可不一定。」臺上的元松喬笑了一聲,卻自言自語了這麼一句。

林白羽的劍到了,這一劍乾淨、純粹,劍意流轉,劍心通明,可以說幾乎沒有破綻,還是在佔據主動的情況下,似乎沒有理由會輸。

便在這時,凌步非的劍也遞了出來。

和剛才一樣,他的劍還是平平無奇,只有最純粹的劍勢。

那是他以殘破之軀踏入修行道時,每天每夜練出來的。經脈不能運轉,修不成劍氣,他所擁用的只有劍本身。用鍛體的方法增強劍的威勢,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兩人劍勢相交。

「嗡——」一聲沉沉的低鳴。

止殺劍上,忽然冒出金色的雷光,將周圍的劍氣一卷而空,挾帶著天地之威,轟然向前。

林白羽劍意不休,猛然之間噴吐出劍氣來,卻被金雷一掃而過。

這會兒再想運轉劍陣已經來不及了,止殺劍直奔向前,一往無前,直到他面前停下。

擂臺上靜止了。

只有殘餘的劍氣在周圍掃蕩。

臺下也靜止了,不管看沒看懂,大家眼裡清晰地映出這一幕:凌步非執劍,抵在林白羽的肩骨。

在這一刻,林白羽是茫然的。

他明明沒感覺到自己會輸,怎麼就輸了呢?要說凌步非狡詐嗎?好像是這麼一回事,但林白羽心裡知道不是的。

在凌步非出第一劍的時候,自己的心神就被牽引住了。他引動了自己的心神,以至於應對失當。這是真真切切的劍勢對決。

他輸了。

林白羽鬆開手,滿心都是難過。

他輸了,見不到師父了。

「承讓。」他聽到凌步非說了這句,卻沒有心思回應,轉身便要下擂臺。

但是下一刻,他停住了。

「林師兄想見宋師叔嗎?如果我僥倖贏得榜首,可以把機會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