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裡的管事福伯聽到訊息後,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見師無瑕已經自作主張做了交易,他又氣又急和師無瑕講著道理。

師無瑕對此一點兒也不意外。

福伯從小就帶著他生活在土匪村裡,雖然他是僕人,但更多的時候充當的是一個嚴厲的長輩的角色。

他別的要求都可以滿足他,唯獨不同意他去接觸外面的世界,更不能輕易見外人。

師無瑕感覺自己就是一隻被富養在陰溝裡的老鼠,一輩子都見不了陽光。

哪怕好不容易遇見了喜歡的東西,也會因為各種原因失去。

只是這次他想護住這些種子,為自己爭取一回自由。

“福叔,我很喜歡這些種子,不過就和她交換了些吃食而已,沒人會刻意記住我的臉的。

而且他們是進村子裡的難民,能不能平安活過這個冬天都不知道,你不必如此小題大做。”

“公子,不是我小題大做,是你……哎,有些東西你應該早就想明白了。

現在苦幾年,以後你一定會風風光光的被接回去的,到時候外面的世界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不好嗎?”

福伯苦口婆心地勸說著他,可師無瑕心中只剩下厭煩。

“呵,說到底,我不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嗎?也許永遠不會有被承認的那一天,我只想選擇我想要的生活有錯嗎?”

福伯被吼得啞口無言。

可誰都明白,這是師無瑕的無奈,也是他脫口而出的氣話。

至少現在,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只能日復一日地完成他的課業,留在土匪村裡度過每一個三餐四季。

福伯走後,師無瑕摸黑在竹林旁的空地裡種下了這些種子。

他不知道種下的時令正不正確,也不知道它們會不會生根發芽。

他單獨留下了一枚土豆種子,把它放進了隨身的荷包裡面。

又去竹鼠洞裡清點了一番數量後,才踩著月色回房間入睡。

“月兒,起床了。”

秦月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瞥見窗外的白光和炊煙後,她意識到天亮了,連忙一骨碌地爬了起來。

草草的吃過早膳後,她們和老婆婆道別,去和村長他們匯合。

“月丫頭,快過來!”

阿五嬸兒一眼就瞥見了她們,現在村民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大家都在討論著昨晚的收穫。

“來了!”

見秦月她們拎了那麼大袋東西回來,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向她們那邊聚焦了過去。

周老太太最先沉不住氣,像個沒事人一樣上前問道:“月丫頭,你們這袋子裡面裝的都是些什麼啊?給奶奶看看唄。”

秦風秦雲跟著圍了過來:“月姐姐,裡面是裝的好吃的嗎?上次你沒有把餅子讓給我們吃,這次你得補償我們。”

王氏也一臉貪婪地盯著秦月,“咱們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分什麼你我了,月丫頭拎這些東西肯定累了,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吧。”

她厚臉皮的就要上手拿秦月手上的袋子,秦月簡直就要被她們厚顏無恥的行徑給氣笑了。

她一把拍開王氏的手,冷聲道:“如果你們沒有失憶的話,昨天我把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吧。

想來搶我的東西,那就看看你們本事夠不夠。”

王氏抬手一看,發現自己的手背都被拍紅了。

她一臉氣憤道:“月丫頭,你太過分了,我好歹是你的大伯母,你怎麼可以對我動手!”

“不是你先來搶我東西的嗎?真是臉皮厚如城牆。”

秦月徹底和她們撕破了臉皮。

眼看著罵戰就要升級,村長連忙組織起大家離開土匪村。

“夠了,全都收拾好東西,我們繼續趕路。

誰要是沒吵夠,那就一輩子留在這裡吧。”

村民們陸陸續續出村,秦月拎著口袋正要走,突然就被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攔住了去路。

男子佝僂著背,牙齒還缺了一顆,他看向秦月露出了一抹淫邪的笑容。

“媳婦兒,你把東西放下跟我回家去吧,我家裡的東西絕對比你口袋裡的要好。”

秦月皺著眉頭,一臉的莫名其妙:“你神經病啊!讓開!”

男子不僅沒有讓路,反而直接上手想要抱住她:“別害羞嘛,你奶奶已經把你賣給我當媳婦兒了,我雖然年紀大,但是我會疼人啊!

我家裡祖祖輩輩都是做屠夫生意的,你給我生幾個兒子,我就讓他們繼承家業,我保證會讓你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的。”

秦月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我沒有奶奶,誰和你做的交易,你就去娶誰吧。”

“好狗不擋道,滾開!”

秦月一袋子杵了過去,把男子撞了個踉蹌。

見她不願意跟他走,男子也是不裝了:“你是我花錢買來的,今天休想走出這個村子。

跟我回去,拜堂成親!”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女兒清清白白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嫁給你,你給她當爹都夠歲數了。”

姜氏護在秦月身前,村長也出面幫忙勸說。

“這位壯士,這件事情想來是有誤會,我們是去逃荒的,親事什麼的暫時不會考慮。

周氏,你還不快滾過來把銀子還給別人!”

周老太太一臉得意地看向秦月,這是她昨晚想的收拾秦月的好法子,怎麼可能把錢給還回去。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這個當奶奶的做主給她找戶好人家怎麼了?

村長,你不會連這都要干涉吧。”

王氏也幸災樂禍道:“月丫頭,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親事啊,你就從了吧。”

“我呸,好親事你怎麼不嫁啊!你們要是非要逼我的話,那我就和你們魚死網破。”

秦月從地上撿起一塊尖利的石頭,時刻準備著防身。

土匪村的人見這邊起了衝突,也把她們團團圍攏了起來。

“外鄉的,你們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不準在村子裡面鬧事的嗎?”

秦月神色戒備地巡視著周圍:“不是我們鬧事,是你們村有人要強娶我。

在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下,就確定了我的婚事,你們覺得合理嗎?”

秦月心中也十分不安。

她知道這是女子地位低下,能“吃人”的封建時代。

也不知道今天這一關能不能過去,她反正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