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星杯預選賽第二輪。

李傑今天終於遇到了一個硬茬子,他今天的對陣對手是R國的職業五段倉田厚。

下午兩點,朱大勇焦急的等在對戰室外,一邊來回踱步,一邊小聲的嘀咕道。

“這盤棋怎麼還沒結束?”

“下的時間好久。”

“該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

“不應該啊。”

仔細想想,朱大勇立馬否定了這一猜測。

杵在原地許久,朱大勇最終還是決定去現場看看,看看具體戰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為了避免影響到其他選手的比賽,朱大勇輕手輕腳的走近李傑那一桌,靠近後,朱大勇低頭一看。

觀察片刻後,朱大勇眉頭一皺,頗為懊惱的瞄了一眼對面的那個大胖子倉田厚。

這傢伙,好厚的臉皮。

都下到這種程度了,竟然還不認輸?

如果不是這傢伙死活不認輸,自己哪會在外面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heitui!

小R本的臉皮就是厚。

心裡略微吐槽了一小會,朱大勇再次將目光投向棋盤,這盤棋已經走到一百多手了,倉田厚執白,李傑執黑。

至於,棋盤上的局勢,只要稍微懂點圍棋的人都能看得清,白棋已經完蛋了。

大優,不,應該說是勝局已定。

一般而言,職業棋手遇到這種明知死棋的情況,大多都會直接認輸,即便是那些死要面子的棋手,頂多也就掙扎個十幾手,拖延一下時間。

嗯,有的棋手還會趁著垂死掙扎的這段時間,順便整理一下被自己抓的亂糟糟的髮型。

(此處應該有圖片,柯潔髮型凌亂.jpg)

另一邊,倉田厚忽然察覺到什麼,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顫,抬頭一看,只見一箇中年男子正‘惡意滿滿’的瞪著自己。

那擇人慾噬的表情,好像下一刻就要衝上來給自己一拳。

發生了什麼?

倉田厚頓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好像沒有得罪過此人吧?

‘算了,不管了,反正在比賽現在,對方又不敢真做出什麼,相比於這件事,眼前的這盤棋才是最重要的。’

‘沒想到啊,沒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被一個孩子給‘虐’了。’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變態了嗎?’

望著李傑那張稚嫩的臉龐,令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另外一位少年——新初段塔矢亮!

兩人都一樣的年輕,一樣的,不,準確來說,眼前這位少年遠比塔矢亮要厲害的多。

塔矢亮厲害歸厲害,但到底還是一個少年,很多地方都不夠成熟。

或許,未來的塔矢亮能夠贏過自己,但現在的塔矢亮,無疑還不夠格贏自己!

而眼前這位,簡直就是怪物!

回頭望去,對方從開局的第一手到現在,每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堪稱無懈可擊。

最關鍵的是,對方和少年棋手完全不同,穩定的可怕,一旦讓眼前的這位少年佔據了優勢,對方根本就不會給你扳回的機會。

排山倒海般的追擊,那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簡直令人感到窒息。

哪怕是面對R國圍棋第一人塔矢行洋,倉田厚也沒有感受過如此恐怖的壓迫感。

當然,這並不是說眼前這位少年的實力已然勝過塔矢行洋,只是兩者的棋風不同。

‘誒!’

倉田厚嘆了口氣,稍微整理了一下如同雞窩一般的髮型,這已經是他本場比賽第五次整理髮型了。

‘差不多了吧?’

倉田厚偷偷的瞄了一眼周圍的情況,發現除了自己這一桌之外,旁邊有幾桌已經結束比賽了。

‘不是第一桌結束的就行。’

他之所以遲遲不認輸,主要是怕丟人,畢竟,輸給一個孩子,而且還是全場比賽結束最早的那一桌。

如果這件事被傳回國內,少不了被那幫損友取笑。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位少年是一個華夏人,而不是棒子,如果輸給一個棒子國少年,回國之後只怕得當好長一段時間縮頭烏龜。

忽然間,白川道夫的身影出現在了倉田厚的視線範圍之內。

‘不好!’

‘這傢伙怎麼朝我這邊來了。’

“我輸了!”

眼見白川道夫越來越近,倉田厚二話不說,立馬投子認輸,而後步履匆匆的向著門口走去。

望著倉田厚落荒而逃的樣子,李傑感到一陣驚愕。

怎麼不繼續整理髮型了?

一旁的朱大勇拍了拍李傑的肩膀,低聲道。

“乾的不錯,贏得很漂亮。”

李傑微微一笑,謙虛道:“也就一般吧。”

面對李傑的凡爾賽式發言,朱大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輕鬆拿下R國年輕棋手NO.1,這也叫一般?

就在這時,白川道夫來到這一桌,當他看到桌上的棋盤時,頓時愣住了。

喂!

喂!

開玩笑的吧?

倉田竟然輸了?

驚訝過後,白川道夫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李傑。

這孩子,好強!

居然正面擊潰了倉田,而且倉田還是中盤告負。

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世上竟然有這麼厲害的少年。

仔細打量了幾眼棋局,白川道夫忽然覺得黑棋的棋路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到底是哪裡呢?

沉吟片刻,白川道夫突然靈光一閃。

‘對啊,這種壓迫感,像極了那天在棋院看到的那盤棋。’

‘這風格,跟網上的‘絕藝’簡直如出一轍!’

‘會是他嗎?’

一念及此,白川道夫忍不住瞄了幾眼正在收拾棋盤的李傑,只是看到李傑那稚嫩的面孔,他又有些遲疑。

太年輕,不,應該說是太小了。

一個少年,怎麼可能下出那種名局?

‘咦!’

‘不對,還有一種可能,這少年或許是‘絕藝’的弟子。’

‘嗯!’

‘應該就是這樣!’

白川道夫覺得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隨即,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白川壓低嗓門,對著李傑打了個招呼。

“Hello!”

“你好。”

聽著白川那蹩腳的英語水平,以及其中濃濃的日語腔調,李傑主動用日語回道。

“有什麼事嗎?”

“太好了,你會說日語啊。”聽到熟悉的語言,白川臉色一喜,問道:“我想問一下,你認識‘絕藝’嗎?”

僅僅兩場就被人認出了馬甲,李傑雖然感到有些意外,但他並沒有隱瞞的意思,點了點頭,淡然道。

“認識啊,我就是絕藝。”

“什麼?”

得知這一結果,白川道夫的嗓門不由高了八度。

正因為他這頗為尖銳的叫聲,許多正在對戰的棋手們,紛紛抬起頭來,將目光匯聚到了這邊。

然而,沉浸在震驚的情緒中的白川道夫,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仍舊扯著嗓子問道。

“你就是絕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