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村民們的不看好

徐書記只在小雷家呆了大半天，天黑之前就走了，畢竟是一縣的主官，他的公務還是相當繁忙的。

胡教授和王教授並沒有走，而是住在了小雷家。

並且，一住就是十天。

在這期間，李傑領著胡教授走訪了小雷家附近的各處山頭，燒磚，不論是空心磚，還是紅磚都少不了優質的粘土。

兜兜轉轉找了好幾天，在李傑的引導下，兩人終於找到了一塊相對合格的取材地。

其他地方，倒是有更優質的粘土。

但產量卻不怎麼夠，如果是大規模開窯，頂多個把月的時間就被挖空了。

新找到的這一處粘土地則不然。

依照小雷家現有+未來預計的產量，最少也能用上兩到三年。

唯一的缺點就是路途稍微遠了一點。

不過，小雷家有拖拉機，遠一點，也不礙事。

確定好粘土地之後，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胡教授一直呆在小雷家，開始指導村民建窯。

而王教授則被雷士根領著，走訪了另外幾個村子。

小雷家的村辦工廠，乾的熱火朝天，其他村子看著也眼饞，雖然大部分人還處於觀望狀態。

但大林村和小林村卻坐不住了，也跟著幹起了磚廠的主意。

只是，他們的村辦工廠，還處於起步階段，大林村那邊村民代表大會已經透過，正準備籌辦工廠。

小林村那邊進度稍微慢一點，代表大會還沒開完。

對於這兩個村子，王教授同樣很感興趣。

在他的視角下，大林村和小林村，完全是被小雷家帶起來的。

如果沒有小雷家邁出第一步，他們多半不會提槍上馬，準備搞村辦集體經濟。

這，又是一個很典型的案例。

不過，雷士根的反應和王教授截然不同，他對這份工作，可謂是怨念滿滿。

大林村和小林村，在他眼中是什麼？

是競爭對手啊！

看著小雷家掙錢了，他們一窩蜂的搞磚廠，要是真讓他們辦成了，以後小雷家的磚還怎麼賣？

鍋就那麼大，吃飯的人變多了，每個人吃到的東西，不就變少了？

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雷士根還是明白的。

王教授在走訪的過程中，偶爾會給兩個村子提建議。

這是什麼行為？

資敵行為！

如果不是李傑強行命令他領著王教授走訪，雷士根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其實，李傑不是不知道雷士根的牢騷，最近幾天晚上，這小子有事沒事就往他家跑。

雖然雷士根欲言又止了好幾次，但李傑並沒有遵照他的意思。

如果連這點競爭都擔心，小雷家村辦工廠，乾脆關門大吉好了。

還開什麼廠子？

這個世界上，哪有躺著賺錢的生意？

即使有，也輪不到小雷家頭上。

一轉眼，又是一週過去。

幾天前，王教授先一步走了，他得回去趕課題，而胡教授仍然留在小雷家。

新的磚窯已經建好了，開窯也開過了。

胡教授留下來，主要工作就是指點小雷家燒製空心磚。

其實，村民們第一次得知要燒空心磚時，他們是拒絕的。

空心磚？

那不是坑人嗎？

空心的玩意，怎麼受力？

不受力，萬一房子塌了，怎麼辦？

最後，還是李傑出面，強行讓村民們跟著學習。

胡教授又不是小雷家的保姆，如果不是看李傑順眼，他哪會在小雷家待這麼多天？

又是幾天過去，村民們總算初步掌握了空心磚的燒製工藝，雖然工藝還很粗糙，但多燒幾批，熟練度上去了，也就好了。

如此一來，也就意味著胡教授到了離開的時候。

離別的前一晚，胡教授難得的喝起了酒。

酒到興處，他拍了拍李傑的肩膀，嘆了口氣。

“東寶啊，你啊，留在這裡，唉……”

話說到了一半，胡教授又收了回去，他本來是準備說‘屈才’的，但話到嘴邊，他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其實，村民們的反對，胡教授都看在了眼裡。

儘管他和村民們解釋了好幾遍，不僅分析力力學原理、熱學原理，還用通俗易懂的方式，演示了幾遍。

但仍然無法打消他們眼中的懷疑。

此時，胡教授已經預料到了，即使空心磚生產出來，銷量估計也不會太好。

因為大家習慣了紅磚、青磚，他們都是實心的，突然冒出來空心磚，哪那麼容易被人接受？

“教授，我敬您一杯，感謝您這段時間的指導！”

這一杯，李傑敬得真心誠意。

算算時間，胡教授在小雷家呆了大半個月，這麼長時間，胡教授不僅一分錢沒收，路費還是自掏腰包的。

再往後推二十年，像這樣的老一輩人情懷，消失了很多很多。

“東寶，好好幹！”

胡教授端起酒杯道：“要是遇到什麼困難，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寫信也可以。”

“好勒。”

李傑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

其實，胡教授剛才想說什麼，他心裡明白。

早在他籌備生產‘空心磚’的時候，他就想到了產品接受度的問題。

短期內，空心磚的銷量，肯定不行。

但再不行，也比原劇中的預製板工廠來得好。

且不說預製板的安全性問題，單單是生產預製板用到的水泥，小雷家就沒法獲取穩定的來源。

八十年代，水泥的產量沒富裕到隨處可見的地步。

買這東西是要批條子的。

限購！

還有電纜，也不是一門好生意。

原材料問題無法解決，廠子就開不久。

想要解決，要麼轉行，要麼走一些歪路子。

因此，李傑思來想去，敲定了空心磚的生意。

他預計會在村裡留上一到兩年的時間，一兩年後，老百姓對於空心磚的質疑聲，肯定沒有現在這麼大。

到了那時，哪怕李傑走了，小雷家的磚廠，一時半會也倒不了。

當然。

如果是因為內部管理問題倒了，那他就管不住了。

反正，路子他給鋪好，能走多遠，全看他們自己。

……

……

次日。

李傑親自開著拖拉機，將胡教授送到了車站，送別胡教授，他又去了一趟縣裡的郵局。

他訂的那批生肖猴票，今天到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