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州,又名瓦橋關。

後周顯德年間,周世宗揮師北上,僅僅四十二天,便兵不血刃,連取三關二州。

三關,即瓦橋關(雄州)、益津關(霸州)、淤口關(信安軍)。

雄州、霸州、信安防線以北,地勢日趨抬升,地形主要以山地為主,山中關隘多為契丹南下的衝要之地。

唐以前,歷朝皆是以山中長城為防禦圈,拒胡人於塞北。

然而,自石敬瑭割讓燕雲之地後,燕山周圍的要塞盡入契丹人之手,自此,戰略的主動權也就落入了契丹人手中。

自宋太祖起,宋朝歷代皇帝無不希望收復幽雲之地。

只可惜,大宋戰神兩次北伐,盡皆失敗,慘烈的代價,也讓宋朝君臣明白,幽雲之地不是那麼好收復的。

而後,宋朝君臣的注意力便放到了雄州、霸州、信安防線上,轉攻為守,以拒馬河為界,在山腳的平原地區修建了一道‘水長城’。

雖然修建‘水長城’的代價很大,但不得不承認,‘水長城’確實是有效果的。

憑藉水塘之險,可以有效的降低契丹騎兵的機動性。

五月二十三日。

契丹大軍兵臨瓦橋關,旌旗招展,放眼望去,浩浩乎不知其遠也。

雄州城牆上,張昭遠望著浩浩蕩蕩的契丹大軍,眼中不禁露出幾分憂色。

契丹人是有備而來啊!

看看那些成建制的攻城器械,說明契丹人並不是準備薅一把羊毛就走。

張昭遠是宋初大將張凝之子,張凝是太宗的潛邸舊臣之一,素有驍勇。

景德年間,遼軍南下,張凝父子和楊延昭為先鋒,各領精兵分守地方,此戰中,張凝部大勝遼軍,繳獲契丹兵馬器物數以萬計。

戰後,張凝因功獲封殿前都虞侯。(殿前司統兵官,僅次於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

作為名將之子,張昭遠亦是不墜將門子弟風範,勇武過人,歷有戰功,是邊地知名的將領之一。

(ps:宋朝重文輕武是不假,不過宋朝君臣也不是傻瓜蛋,似雄州這等邊防重鎮,歷任知州基本都是武臣,自建隆二年(961)到宣和六年(1124),雄州52任知州中,武臣49人,文臣2人,1人文武不祥)

“將軍,有令使入城!”

就在張昭遠暗思該如何禦敵之時,一名親兵匆匆跑到塔樓。

“何人傳信?”

親兵道:“是小楊將軍。”

小楊將軍?

前線之中,能稱之為小楊將軍的,唯有楊延昭之子楊文廣一人。

“走!”

言罷,張昭遠抬起步子,徑直向著城中官衙疾行而去。

不一會兒,他便看到了故人之後。

“見過將軍!”

知州,雖然是文臣編制,但張昭遠仍是喜歡旁人稱他為將軍,這一點,楊文廣當然是知道的。

“總帥有何使令?”

張昭遠擺了擺手,示意楊文廣無需多禮。

軍情緊急,此刻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王德用打算如何破敵。

契丹人來勢洶洶,據探馬回報,城外的大軍至少有十萬之數,而且,霸州下屬的永清縣已被契丹人佔領。

永清,雖然不是戰略要地,但佔據了永清,也就意味著切斷了霸州和雄州的聯線。

如果契丹另一路大軍在渡過了御河,其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總帥有令,命將軍於未時末(下午三點),率軍出城突襲契丹大營!”

此話一出,張昭遠心中巨震。

如果傳信的人不是楊文廣,他多半會當場發飆,直接命親兵將其拿下。

城外十幾萬契丹大軍難道是擺設不成?

城內駐軍,總共不過四萬人左右。

四萬兵力,用來守城已然有點捉襟見肘,還要主動出擊?

以四萬對十幾萬,拿什麼打?

拿頭打?

下一秒,張昭遠臉色一沉,目光銳利的掃視著楊文廣。

總帥到底想要做什麼?

公報私仇?

將門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景德年間,契丹大軍南下時,王德用之父王超欲攬兵自用,只是,以楊延昭、張凝為首的將官們卻認為,聚兵一處,實非良策。

最終,王超的計劃沒能成行,楊延昭、張凝等人各領5000兵馬,分別駐防於保州、遂城等地。

那一戰,王超先是建議被否,而後,楊延昭、張凝又立下戰功,打那之後,王氏和張氏的關係便漸漸疏遠。

也正因為如此,張昭遠才會覺得,王德用的命令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讓他去送死!

“將軍,時間緊迫,還請早做準備。”

聽到這話,張昭遠頓時炸毛了,目光兇狠的瞪著楊文廣。

另一邊,楊文廣看到張昭遠的動作,亦是一步不退的盯著對方。

雖然他理解張昭遠的心態,易地而處,如果換做是自己,他多半也無法接受這樣的命令。

但這命令,並不是讓張昭遠送死。

而是立功來著!

此刻,先遣部隊已經攜著雷火彈就位,只待時間一到,契丹大軍將會迎接雷火彈的洗禮。

雷火彈的威力,楊文廣是見識過得。

到了那時,契丹大軍必亂!

軍陣一亂,即使城外的契丹大軍人數再多,也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當然。

理解歸理解,但具體的情報,楊文廣確實無法一一相告。

不過,隱晦的提點一二,倒是刻意的。

“將軍,仲容以楊氏之名立誓,此戰絕不是亡命之戰。”

“臨行之前,總帥讓仲容給將軍帶一句話。”

“天雷震響之際,便是決戰之時!”

天雷震響?

聞言,張昭遠面帶不解的看向楊文廣,希望對方能給自己一個解釋。

然而,他沒有等來解釋。

“將軍寬恕,此中隱秘,仲容暫時無法悉數相告。”

“好。”

沉思良久,張昭遠點了點頭。

“我便信你一回。”

軍令難違,王德用是前線的總指揮,身為下屬,張昭遠怎能抗命?

如果他真的抗命,到時候不止他要被治罪,還得連累家族。

在張昭遠心中,家族榮辱,遠比個生死更加重要。

況且,楊文廣連楊氏的名聲都堵上了,信他一回,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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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戰爭場面實在寫不來,抱歉,今天只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