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被陳明這一喊,議論聲瞬間停了下來,紛紛看向馮熾。

李月不禁有些動容,是啊,如果她真是這位戰士的媳婦,那她為什麼要跑?

她也不由看向馮熾。

馮熾被女人帶有質疑的眸光看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怒極而笑,“沈清歡你腦子從小就異於常人,沒結婚前你也鬧過幾回離家出走。這事明瞭,你去收拾一下,跟我回去。”

從小腦子異於常人?

李月心裡一瞬間冒起了些火氣。

就這樣的態度,怪不得她會跑!

“你真是好人,腦子異於常人你也跟她結婚。”她忍不住回擊。

沒想到人家卻是坦然接受了,點了下頭,“我當是扶貧救災,沒有東西收拾是吧,那直接走。”

“我不走!”李月感覺跟這樣的人回去,絕對沒有好日子過。

“生氣了?”馮熾黑沉沉的眸光鎖住她,“那你知道你把繽繽扔下,她哭得聲音都啞了,還發燒了兩天,我有多生氣?”

李月愣了愣。

繽繽是他們的孩子。

她把孩子拋下了?

男人和她年齡都不大,那就是說,孩子還很小,這麼小的孩子被媽媽拋下,那得多可憐啊。

李月的火氣一瞬間熄滅了。

陳隊長自然沒有阻攔。

陳明想阻攔,但被家裡人拉著。

他只能跟李月大聲喊道:“小月你不要跟他回去,你之前跑了,肯定是他對你不好!”

李月轉過頭,看著陳明情真意切為她著急的模樣,心裡很感動,也有些難過,他是個好人,是她沒有福氣。

馮熾看著兩人的模樣,眸光再次冷下來,周身氣壓急速降低。

她和他吵架的時候,直言不喜歡他這樣的,當初跟他結婚是瞎了眼。

她現在連莊稼漢也喜歡了?

“對不起陳明,他說、我們還有孩子,我得回去看看孩子。”

如果沒有孩子,她肯定不會回去。

陳明還要再說,但被家裡人拉進房間關上了。

李月回到李阿婆家裡,換了身衣服,看著住了幾個月的家,和阿婆相處的點滴湧上心頭。

雖然阿婆給自己編造了個身世,在馮熾找過來的時候,說了謊。

但這幾個月來,她對自己一直都很好。

阿婆可能也有私心吧,她無兒無女,希望有個後代給她養老送終。

馮熾在外面等她,她沒有什麼收拾的,拿上阿婆給她的銀針,還有一些草藥,阿婆給她留了五十塊多塊的體己錢,她不打算拿,交給了隊裡,讓隊裡給阿婆找個願意過繼的後輩,也不用他做什麼,只希望他每年去祭拜一下阿婆就行了。

李月出來後,就看到馮熾站在門口,像一棵小白楊,身姿板正挺拔,臉色嚴肅,眸光沉沉。

一看到她,眸光就把她鎖住,讓她有種罪犯被抓的感覺。

“上車。”

李月幾乎有一瞬想轉身就跑,但終究是不敢。

馮熾給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她眼睛看著地面,“我、我坐後面吧。”

說完就趕緊去拉開後排車門,然後她就聽到馮熾冷嗤了聲。

這人的脾氣真大。

車子剛走出村子,就聽到後面喊聲。

“小月小月……”

李月轉頭,看到陳明騎著腳踏車在追。

她不由愣了愣,陳明和她也沒相處多久,連話都沒說幾句,他竟然對她用情這麼深。

馮熾也聽到了後面的喊聲,看向後面的女人,“你答應他什麼了?”

李月搖頭,“我沒答應他什麼。”

車子停了下來。

馮熾下了車。

李月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趕緊道:“你不能打人!”

馮熾回頭看了她一眼,“你安分一點,我什麼都不會做。”

李月看到他攔著陳明,不知道和他說了什麼,陳明一臉的沮喪。

然後馮熾回到了車上,車子啟動,陳明沒有再跟上來了。

李月問他,“你跟他說什麼了?”

馮熾眸光冷冷,“你很想知道?”

李月點點頭,“我想知道。”

馮熾眸光凝了下,眼前的女人小臉瓷白,眉眼瀲灩,認真地著著他,等著他的答案,非常少有的乖順模樣。

他的聲音在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緩了幾分,道:“我說他再糾纏就告他破壞軍婚。”

李月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這樣也好,陳明放棄她,肯定能找到比她更好的姑娘。

馮熾在前面開車,她感覺不好打擾他,儘管她腦子裡有一堆的問題,比如她和他是什麼時候結婚的,孩子又是什麼時候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等等。

一路沉默。

到了鎮上時,李月突然看到前方一個戰士朝自己這車瘋狂的揮手。

馮熾停下了車,那戰士就跑上來。

“頭兒……”但喊到一半赫然發現了她,他又驚又喜,“嫂子,你回來了!”

李月很尷尬,她認出他了,前幾天和馮熾一起到村裡的。

她不知道怎麼回應,只能乾巴巴地回了句,“你好。”

這叫小汪的戰士上了車,馮熾把駕駛位的位置給了他,自己坐到了後排。

李月頓覺渾身不自在起來。

鄉間的路並不好走,坑坑窪窪比較多,車子路過一個坑的時候,一個顛簸傾側,李月控制不住往右邊車門撞去。

在她以為會撞到頭的時候,馮熾伸手拉了她一下,她這個傾倒就換了個方向,撞進了他的懷裡。

馮熾的胸膛結實寬厚,李月還能聞他身上的清冽氣息,她頓時漲紅了臉,忙從他懷裡出來。

但這會兒車子還在顛簸,她坐都坐不穩,剛掙扎出來又撞進去。

“別亂動。”

馮熾低頭警告了聲。

李月控制不住地湧起了一股憋屈。

車子終於平穩了,李月也終於從馮熾懷裡出了來。

立馬離他遠遠的。

馮熾看到她動作,冷笑了聲。

前面開車的小汪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死死地盯著前面的路況,小心地駕車。

他不知道後排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這會兒的氛圍非常不對,甚至感覺車內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頭兒的媳婦失蹤了三個月,他和營裡的兄弟就艱苦地過了三個月,本來馮營長在營裡就有活閻王之稱,在這三個月他演變得更加的可怕。

小汪是非常能理解,畢竟媳婦跟人跑了,誰也接受不了。

現在終於找回來了,簡直是可喜可賀。

不過就是,營長的怒氣還沒消。

他和兄弟們估計還得過一段時間苦日子。

至於營長會不會和他媳婦離婚,這個小汪覺得不會。

畢竟他們已經有了個孩子,還有,營長媳婦長得這麼招人,有不怕死的戰士曾經在宿舍偷偷談論馮營長的婚後生活。

剛結婚的那段時間,大家肉眼所見地看到營長臉上的變化,眉頭舒展,臉上的冷峻之色淡化。

有過來人說,這一看就是吃飽了的樣子,像馮營長媳婦那樣的極品,馮營長一定吃得很好。

這些話讓小汪一個未婚男同志聽得耳熱,但仔細想想,自己偶爾做個那樣的夢,醒來都覺得銷魂異常,更不用說馮營長了。

所以小汪覺得營長捨不得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