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第一個被趕出家門的世家公子,柳晟臉色難看。

只是,他了解親爹,知道柳國公是個說一不二的,因而並未求饒。

“好,您多保重。”

說著,柳晟對柳國公行了一禮,被小廝攙著,踉蹌著步子往外走。

柳國公看了一眼少年挺直的肩背,目露失望。

也不知道李玉珠給這些人吃了什麼迷魂藥,讓他如此不管不顧。

小廝扶著柳晟出了國公府。

“三少爺,我們現在去哪兒?”

柳晟毫不猶豫,“去表小姐那裡。”

小廝眼裡出現糾結,委婉地勸了一句,“……姜大人不喜歡您跟玉珠小姐走的太近。”

柳晟神色一頓。

想到未來岳父和大舅子小舅子不客氣的警告,他很不爽。

“那又如何?”柳晟不屑地嗤笑一聲,“別多話,你只管帶路。”

玉珠是他妹妹,他關心妹妹有什麼錯?

再者,清瓷對他一往情深,姜家人再反對,也影響不了他們的婚事。

小廝覺得自家少爺糊塗,又不敢多勸,只得老老實實當驢子。

突然提起姜家,柳晟驚覺自己許久沒有清瓷的訊息了。

……一定是姜家在搞鬼。

他皺著眉,對姜家越發不喜。

小廝扶著柳晟來到李玉珠住的地方。

門匾上偌大的‘李府’十分顯眼。

敲門後不久,綠嬋來開門,看到三少爺一身傷,臉色驟變。

“三少爺,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快進來。”

說著話,幫忙把柳晟扶進去。

李玉珠看到柳晟的樣子,眼淚成串的往下掉。

“三哥,你……你怎麼成這副樣子了,都是玉珠的錯,你沒事吧?”她捂著嘴,一臉心疼。

問完,不等回答,吩咐身側的綠嬋,“還不快去喊大夫!”

綠嬋急匆匆走了。

柳晟心口微熱,笑著安慰,“皮外傷,幾天就好了。”

“只是,接下來可能要打擾表妹幾日。”

李玉珠聽到這話,眉頭輕蹙,眼底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嘴上卻柔柔道:“……說什麼打擾,表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心裡卻想,表哥怎麼這樣不避嫌。

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若是被人知道與外男住在一起,名聲還能看嗎?!

柳晟沒看出她的言不由衷,感激道:“……多謝表妹。”

李玉珠勉強一笑。

在想接下來要怎麼做,才能把影響降到最低。

柳晟沒多想,只以為她在擔心自己的傷,心裡暖極了。

-

就在李玉珠與柳晟鬥智鬥勇時,沈念來到蕭府。

訊息傳到蕭執耳朵。

少年世子第一時間檢查自己的著裝。

一襲月白色長袍,衣襟和衣袖上繡著精緻的花紋,腰繫淺青色腰封,應是不失禮的。

流風瞧著世子的樣子,險些笑出來,掐了把手心,才壓下,艱難地說道:“世子,沈姑娘去找王廚子了。”

世子動作頓住,瞬間斂去臉上的情緒。

冷冷瞥了流風一眼,“你在笑話本世子?”

耳邊如同響起了警鳴,流風一本正經地說道:“屬下不敢。”

“不敢,不是沒有。”蕭世子無理取鬧,“膽敢以下犯上,院子裡的菜還沒種,這事交給你了。”

流風表情裂開。

種,種菜?

蕭執沒管他,傷害轉移後,輕揚袖子,從容優雅地去找夫人了。

見到沈念時,她似乎剛吃完了什麼。

“真好吃,王叔,你手藝真好。”沈念讚歎道,“要是哪天你在蕭謹之這裡失業了,你可以去開家酒樓,我保證天天去打卡。”

王廚子被哄的笑容滿面,臉上的肉一顫一顫的,看著很喜氣。

只是……

“姑娘,何謂打卡?”

沈念:“……就是天天過去報到的意思。”

“姑娘說話真有意思。”

蕭執看著兩人互吹,眼睛完全看不見自己,開口自己找存在感,“沈姑娘這是在光明正大地撬在下牆角嗎?”

王廚子一臉震驚,胖乎乎的臉上滿是動容。

啊,所以他成了世子殿下的牆角了嗎?

太榮幸了!

“是啊。”沈念沒有一點被抓到尾巴的尷尬,甚至理直氣壯地反問,“你給撬嗎?”

蕭執搖頭,“不給。”

沈念:“!!!”

她,竟被拒絕了。

小姑娘一臉難以置信。

蕭執這才緩緩道來,“若是開酒樓,王廚子便要服務很多人,你對他而言就成了普通的食客,食物的美味程度能保留幾分,你應該清楚。”

“而留在蕭府,服務的人寥寥幾個,他的廚藝定會不斷精益。”

“你是我的恩人,想吃什麼給他說一聲便能吃到,何必捨近求遠、多此一舉。”

“姑娘說呢?”

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沈念哪還有話說。

“這是你說的,我以後就不客氣了。”她順坡下驢。

蕭執巴不得她不客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本應如此。”

沈念吃飽喝足,想起正事,“你還記得我在山上說的,要和你一起掙大錢的事嗎?”

“記得,怎麼了?”

“桐油做出來了,我打算開個作坊,你掛名,之前給的兩千兩算投資,我爹經營,你覺得如何?”沈念問。

“都可。”蕭執一臉縱容。

“那分成怎麼算,你有想法嗎?”

蕭執微微一笑,“姑娘帶我掙錢,自是聽姑娘的。”

這人對救命恩人這麼好嗎?

沈念心裡嘀咕。

“你這麼爽快,我也不讓你吃虧。”

“……分你兩成利,你覺得怎麼樣?”

說是說了,沈念其實很肉疼。

可是,為了抱大腿,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能讓出的利不要貪。

這是秦姨教給她的道理。

蕭執沒想到夫人這麼大方,稍稍一想就猜到了原因。

他很心疼。

……他只想夫人肆無忌憚的活著,只是眼下的他連明目張膽護著她的資格都沒有。

心塞。

“兩成太多了,一成吧。”

如果可以的話,蕭執一成也不想要。

沈念眨巴著眼睛,問道:“你真心的?”

她都懷疑這人不知道桐油有多賺。

蕭執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他不求財而已,淡淡道:“我不缺錢。”

這話好裝逼,沈念羨慕不已,“那你缺什麼?”

蕭執:缺個夫人。

……然而夫人還未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