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蕭府。

流風向蕭執彙報了阿穢的事。

“世子,阿穢公子甩開了暗衛,往竹溪村方向去了。”

蕭世子目光一沉,“前些日子不是說他往禹州方向走了嗎?”

說起這個事,流風就覺得沒臉見世子,臊紅了臉,“阿穢公子早就發現了跟著他的暗衛,前些日子根本是在逗我們……”

蕭執神色不變,淡淡道:“倒是他能幹出的事。”

流風詫異,“世子早就知道阿穢公子會發現我們的人?”

“若是發現不了,就不是他了。”暗衛隱匿本事是強,但別忘了,阿穢可是從一場場廝殺中活下來的。

剛開始或許沒發現,時間久了,想瞞過他很難。

流風不解,見世子沒解答的意思,沒多問,而是道:“世子,那我們接下來呢?”

蕭執:“無礙,最晚明日一早他就會離開。”

-

翌日。

天還未大亮。

阿穢察覺沈家院子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少年驀地睜開眼,如冷雪寒霧的眸子染上陰沉。

來的真快!

想罷,悄無聲息地起身,邁步朝門口走。

走了幾步,又停下,回到床邊,眉眼認真地疊好被子,開啟屋門,身形一閃,消無聲息離開沈家。

一路掠到山腳,阿穢停下來。

等了好一會兒,專程找他的人才跟上來。

意識到自己的無能,一夥人臉色難看。

“萬蠱經呢?”為首之人冷聲問。

阿穢猜到這些人的來意,臉上波瀾不驚。

“到我手裡的東西還沒人能搶走。”他拔出劍,直指眼前的眾人,“來搶吧,你們若能傷我半分,那破書連同這條命送你們又如何?”

這話實在囂張。

為首之人冷了臉。

“好,你都這麼說了,我要是不成全你,豈不可惜!”

話落,閃電般地衝過去。

這人擅使刀,刀刀必見血。

他速度很快。

森冷的刀鋒直朝阿穢的脖子。

阿穢是中都人盡皆知的怪物,說的不僅是他臉上藤蔓般的黑霧,還指……他修的一身陰損的武功。

嗖!

從他腕間射出一根針。

襲向阿穢的人險險避開,餘光看見那根針的顏色,眼神一沉。

“小心針,上面有毒。”

為首之人這話一出,其他黑衣人防備起來,手上招式卻越發狠厲。

似乎想速戰速決。

阿穢一向不怕死,一身武功更是在無數場生死大戰中精進的,動作大開大合,使的是殺敵一萬子孫八千的招。

殺了不少人,身上也添了不少傷。

一人對一群正打的正歡。

沈念揹著手,悄咪咪出現。

“……天還沒亮,就有人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呢,真夠不要臉的。”

阿穢看到他的沈姐姐,身形一頓,下一秒閃到她面前。

“沈姐姐,這裡危險,你先回去。”他壓低聲音說。

沈念拍拍少年下意識繃緊的背,瞧向地上的死人,“有什麼危險的,別那麼緊張。”

不就是死人,活死人她都見過不少。

阿穢見沈念真不怕,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底冒出隱秘的歡喜。

沈姐姐也不怕,所以……他並不是怪物?

沈念不知道少年的想法,清澈的黑眸望向以多欺少的黑衣人,語氣很淡。

“跑到我家門口,來欺負我家小朋友,各位怎麼想的?”

我家小朋友?簡簡單單五個字,讓阿穢心尖一顫,說不出的感覺湧上心頭,似澀似暖。

他想當沈姐姐家的小朋友,一輩子都是才好。

沈念沒注意阿穢的情緒波動,語氣好奇地接著道:“天都快亮了,你們戴面具穿黑衣,確定不會弄巧成拙,被大家當匪徒扭到官府嗎?”

黑衣人:“……”你話真多。

“廢話真多。”黑衣頭頭冷笑,根本沒把沈念放在眼裡,“想把我們扭送到官府,你倒是敢想。”

“馬上你就會知道,多管閒事的下場。”

正說著,持刀衝向沈念。

黑衣人配合默契,為首之人一動,其他人一同衝過去,上去纏住阿穢,攻勢比之前更加兇猛。

“你們敢!!!”阿穢心裡著急,連殺幾人,朝沈念身邊趕去。

可是怎麼來得及?

黑衣人頭子的尖刀直直刺向沈唸的心口。

“沈姐姐,快躲開。”阿穢語調都變了,聲音裡竟多了些驚懼。

“你管好你自己。”沈念說著話,在最緊要的關頭側了下身,避開迎面而來的利刀。

黑衣人緊追不捨。

沈念每每能在最後一秒躲開。

“該死。”黑衣人頭子看出她在逗自己,頓時惱羞成怒。

“你才該死。”沈念不高興地回。

手摸到一塊尖利的石頭,身形一晃,砸到他腦門兒。

嘭!

壯碩的漢子轟然倒地。

“武功再高,也怕石頭。”沈念拋了下帶血的石頭,慢悠悠地說。

在場的其他人見到這一幕,殺人的動作頓了頓。

沈念全然沒在意,解決了一個,拿著兇器,繼續解決剩下的。

黑衣人呆愣的片刻,她又解決了兩個。

阿穢率先回過神,快速解決掉剩下的。

等習慣性地把所有死人擺成一排後,他頓時反應過來,僵在原地,手指輕攢著,半天沒說話。

他,他這樣……奇怪,沈姐姐不會覺得他是個怪物吧?

少年很緊張,一度連呼吸都忘了。

沈念瞧見阿穢近乎強迫症的舉動,挑了下眉,“這麼有儀式感啊,接下來想怎麼辦,屍體擺在這裡不合適,會嚇壞村裡人。”

她沒覺得少年哪裡奇怪,末世雖然律法禮教全部崩塌,但生存環境空前開放。

多的是奇奇怪怪的人。

沈念這番話落下,阿穢才想起來喘氣,他眼神複雜極了,“你不覺得我奇怪?”

“……又瞎想。”沈念屈指彈了下少年的額頭,沒好氣地說:“不就是有些強迫症,哪裡奇怪了,別大驚小怪的,趕緊的,這……怎麼處理?”

她指了指滿地的血腥。

阿穢最在乎沈唸的看法,見她對自己態度不變,舔了下乾澀的嘴唇,說道:“有化屍粉。”